顾衡不能理解，但是姜棉能。
当初，江砚出事，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不是因为自已有个坐牢的男朋友而感到丢脸，而是她也不想有人在背后妄议自已在乎的人。
姜棉看着苗淼，答应了她，“好，我答应你，在这起案子中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安安的存在。”
闻言，苗淼诚心地笑了笑，“谢谢姜律师！”
顾衡扭头看了眼姜棉，似乎有些不理解，苗淼不懂，难道姜棉也不懂吗？现在有了完整的事件经过，他们到时候无论是重新申诉还是在法庭上辩护，都会容易很多。
只是他最终也只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他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后面，姜棉又向苗淼了解了一些细节问题。
一上午的时间，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也到了监狱集合吃午饭的时间。
“姜律师，”临走前，苗淼拜托道，“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只有你和顾律师知道安安哥哥的存在了。
安安哥哥的尸体被他们烧了之后撒下了山崖，杀了谭建忠后，我从他那里把安安哥哥的眼睛给拿了回来，埋在了城西的安陵墓园，586号是安安哥哥，你们能帮我带束向日葵看看他吗？安安哥哥最喜欢向日葵了。”
姜棉应下了，“好，我们会去看他的。”
“谢谢。”
苗淼走后，他们整理完桌上的资料也准备离开了。
姜棉拉上挎包的拉链，沉思许久她做了一个决定，“顾衡，终审的时候，我想重新帮苗淼申请有期。”
华国没有死刑，只有无期徒刑。
苗淼这种情况，申诉无罪是肯定没有胜算了。
“看你一直不说话的样子就猜到了一点，我没意见。”
和姜棉合作共事了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他们之间虽然平时喜欢互怼斗嘴，但是在工作上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只是，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如果有安安这个关键证据，无论是为苗淼申诉有期减刑，还是定罪程志平他们，都会容易很多。”
顾衡靠着桌子，正经道，“虽然我说的话有些难听，但是姜棉你也明白，在苗淼对警方提供的供词中，程志平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是远小于苗淼残忍的杀人手段的，甚至苗淼被判有轻微的反社会人格障碍。”
“顾衡，我和苗淼一样，”姜棉转过身和他一般靠上桌子边沿，用平淡的声音说道，“我们都有藏在回忆里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能理解她，宁愿一个人背下所有的罪责和谩骂，也要保护心中的那人。”
苗淼似她，可更似阿砚。
姜棉缓缓舒了一口长气。
那年，阿砚不就正是为了保护她的声誉，从而主动担下一切的罪名，将她从整个事件里摘了出来。
“我知道这样会很难，”姜棉挺直了腰板，神情坚定地望着前方窗外的阳光，“可是，我始终相信公理之下，正义不朽。
即使再难，阳光终有冲破乌云的一天。
孙大海他们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总会有破绽。没有安安，我依旧能找到程志平和孙大海之间的罪证，还安安，还苗淼，还所有受到他们伤害的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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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理之下，正义不朽。
这是姜棉在大学时期，在一本课外读物上看到的一句话，也是她特别喜欢，且一直为之坚信的一句话。
顾衡扭头望着姜棉的侧脸，他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棉，平时看她软软柔柔的，可是这一刻她灵魂是强大且坚毅的。
“说实话，小爷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顾衡勾唇一笑，“走吧搭档，距离开庭只剩下十天了，咱们可得抓紧了！”
姜棉一笑，提起挎包跟上了她，“来了！”
“中午了吃过饭再回去吧，我饿死了，”顾衡说道，“小爷今天请你吃。”
两人边走边聊。
“还是我请你吧，未来几天辛苦了。”
“那行，我可是不会跟你客气的，”顾衡调侃道，“不过今天你保镖怎么没来？”
姜棉纠正道，“阿砚是我男朋友，才不是保镖！”
“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顾衡说道，“不过明天就要跟孙大海见面了，咱们是不是该聚在一起提前计划一下？”
江砚今天本来是要继续跟着姜棉保护她的，不过姜棉坚持没让，她听江砚提过江家人有心想让他去江氏学习管理。
他在监狱待了五年，姜棉也想让他可以多接触接触新事物，找到属于自已的价值和兴趣，让他的世界越来越广阔。
虽然，她也很想和他能够一直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舍得分开，只要她说江砚一定会做到，可是那样对江砚来说太自私了。
“阿砚去公司了，下午我给他发个信息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吧，”姜棉想了想，说道。
“那下午呢，我们是先从别处找新的证据，还是等明天江砚见过孙大海之后再说？”
他们回到车上。
姜棉扣上安全带，“去福利院附近吃饭吧，我先去一趟天使福利院。”
“不是，你怎么想起来要去福利院里？”顾衡微微一愣，开玩笑道，“你不会是苗淼附身了吧？你就算去了孙大海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不是去找孙大海的，”姜棉脸色沉了下来，“我只是想去看看福利院的孩子们。”
闻言，顾衡也不再多说什么，发动汽车引擎离开了海城女子监狱。
他们在福利院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
姜棉没有胃口，趁着顾衡吃饭的功夫，她自已去了福利院。
“喂，我很快就吃完，你等我一块去呗。”
“你慢慢吃，我就是去看看又不做什么，不够吃你再点。”
顾衡确实感觉自已还没吃饱，“那好吧，有危险你记得跑，可别逞强哈，不然我可没法跟你男朋友交代！”
“知道了。”
姜棉失笑，她真的就是去看看孩子又不是去打架的。
她之前和顾衡去过福利院，保安似乎格外记住了他们。
这不，看见姜棉来了，赶紧把她拦了下来，再请示过孙大海之后得到允许才放姜棉进去了。
进去之前，姜棉不由回头多看了保安一眼。
他又是否知道孙大海的罪行，是帮凶之一呢？
现在是福利院的午饭时间，孩子们乖乖巧巧地排着队打饭，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是姜棉却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属于孩童的朝气。
一想到他们经历了什么，姜棉就心揪地疼。
“真是稀客呀，”孙大海在姜棉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迎了过来，笑道，“姜律师，好久不见，不知道这次姜律师来又是需要孙某配合什么调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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