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抱臂坐直身子,眯着狭长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分析道:“应当是有的。百年前诗仙写下‘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世人皆认为这不过是一句诗罢了,毕竟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之人,说起来实在过于荒诞不经。
所以即便李先生常把‘我乃天上谪仙人’挂在嘴边,也无人真正相信他,只当他是心高气傲,说着玩罢了。”
是啊,世间人人都追求长生,却无一人真正长生过,自然无人会信。况且长生不老对于武林中人以及天下人而言太过离奇,哪怕李先生从前真这么说过,也没人会信的。
姬雪的震惊比其他人都要大,她原本以为父亲只能问出些过往之事,竟没想到李先生爆出了如此惊天的秘密。
雷无桀越过司空千落和萧瑟,直接朝着垂眸沉思的姬雪问道:
“李长生是你们的老祖宗哎,可他姓李,你们姓姬,这姓氏对不上啊。”
无心笑着说道:
“行走江湖,谁用真名啊!”对于无心的话,萧瑟是认同的。不仅如此,他还憋着笑喊出大船上雷无桀给自已取的假名,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是呀,你不也有一个江湖名叫雷阵雨吗?”
司空千落好奇地看过来:
“谁叫雷阵雨?”
雷无桀一个健步冲过去捂住萧瑟的嘴,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萧瑟,我劝你谨言慎行。”
唐莲伸手去拉雷无桀,憋着笑劝和道:“好了雷阵雨,你就别跟萧无心一般见识了嘛!他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嘴快而已,像我这样。”
说完他还努力地努了努嘴,生怕自已笑得太过分。
雷无桀气鼓鼓地坐回自已的位置,扁着嘴说道:
“大师兄,我发现你真的跟萧瑟学坏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我敬爱的大师兄,哼!”
就在他们还要继续闹腾时,音效绝佳的画面继续播放,顿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李长生的话说完,姬若风极为震惊。
“你都已经猜到大半,又何必要这个答案呢。”
说完,立于数丈水墙之前的他长剑一挥,磅礴的剑气直逼姬若风的面门。
剑鸣声在他耳边响起,姬若风戴着的面具被剑气劈开,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片刻,他才找回自已的声音,说道:
“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术。”李长生但笑不语,只见他长剑画出一道弧形,身后筑起的数道水墙向四周流淌,气势恢宏犹如九天银河。水滴融入河面,被腾云水雾托起的仙人缓缓下落,直到如一片浮萍般立于水中。
李长生脸上露出苍茫一笑,他悲切道:
“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长生不老啊,只要在世间就总有归去的那一天。
是我被困在人间,太久了!”
说完,李长生用剑在水中画出一道水浪,周围顿时水光四射,将他完全包裹起来。同时,天上风云突变,林中鸟兽噤声,日头正盛的天光变得灰暗,唯有被包裹着的李长生光芒万丈。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消退,天色恢复。那包裹着李长生的水柱渐渐融化,万丈光芒消失。水波中仙人之姿的李长生不见踪影,映入众人眼帘的,是白衣白发,却手执长剑的十七八岁俊俏少年。
眼睁睁看着仙人师父变成和自已一般年轻的美公子,百里东君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
变年轻了的李长生从水面飞来,径直停在姬若风的面前。
少年李长生说道:
“你想知道的答案已经知晓了,我拜托你的那件事可不要忘了。”
姬若风有些为难:
“百晓堂从来不参与朝廷之事,这不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吗?”
啧了一声,李长生解释道:
“我让你帮他,又没让百晓堂帮他。再说了,老祖宗不就是我吗?”
老祖宗如此随性,这让向来喜欢公事公办的姬若风有些不自在。
李长生倒也没有纠结,而是上前拍着他的肩膀:
“你想看的已经看到了,回去写入百晓堂,但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
武功全失,身体虚弱的李长生被百里东君背回马车中,见他毫无力气地要闭眼睡去。百里东君啪的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准备入睡的李长生被抽得一脸茫然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逆徒。
“师傅,不能睡呀,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和百里东君的反应一样,雷无桀在看到李长生由白发仙人变成白发美少年后,也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雷无桀激动地拽了拽萧瑟的衣袖,震惊不已。
“萧瑟,我没看错吧,这和我们一样年轻的少年是天下第一李先生?他就这么唰的一下就变年轻了?”
萧瑟虽然也震惊,但他表现得没那么夸张。对于都快激动得跳起来的雷无桀,他默默抽回自已的衣袖,把他的脸也按回去。
用手指按住还想凑上来的人,他无可奈何地回答。
“首先你没看错,李先生确实返老还童了。其次,松开你的手,我这衣服很贵的,再不松手就被你拽坏了。”
看过那么多李长生的画面,无心知晓他是仙人之姿又有趣的老顽童,带有一种天生的幽默感。返老还童变年轻的他与自已的后辈相处,性格还是如此有趣,果然是天上谪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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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莲在听到“是我被困在人间太久了”时,他注意到了李长生眼底流露出的无奈和悲切,心中感慨。
“你们说,长生不老是种什么体验呀?人人都求长生,可李先生却觉得自已被困在人间太久而流露出悲伤之情,难不成长生也有烦恼?”
暗叹一口气,他对着其他众人问道。
萧瑟赞同地点头,
“应该会有的吧。李先生获得长生,可也只有他一人。活了数百年,因没有步入仙境而留在人间,望着自已的父母妻子,瞧着自已的挚友兄妹一个个离开人世,这是何其残忍之事。”司空千落接话,也道出自已的见解:
“比如屏幕中所言,李先生每三十载便会返老还童,生生不息。他总会回到少年模样,可那些相恋过的人却容颜不再,甚至死在他的眼前,是多么残忍啊。许是生死离别经历太多,他厌倦了,所以才会有此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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