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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面,唐莲独自一人坐在茅草屋内酿酒。他告诫店小二这里即将有危险,给了其一锭银子,让其赶紧离开。
此地离雪月城甚远,离唐门更是路途迢迢。天气阴沉,狂风呼啸,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唐莲心想:“看来这场大战在所难免。”
一阵急促的马踏声传来,“来了。”唐莲饮尽最后一口老糟烧,站起身来,七盏星夜酒已然酿成,“来得正巧。”
另一边,雷无桀大败无双城弟子,结果宋燕回也现身了。“半步逍遥。”
“半步剑仙?”雷无桀语气高昂,满是不可思议,“你们无双城也太无耻了,先是十几个人围攻我,现在半步剑仙也来了。”
话音刚落,二人瞬间战作一团。竹林中飞沙走石,鸟雀惊飞。雷无桀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失望地对宋燕回道:“当年您给了我一剑,让我明白了我拔剑的理由是守护,可如今宋城主似乎忘却了自已拔剑的初衷。”
“庐内论剑道,庐外谈生死。”宋燕回语气淡漠。
雷无桀冷嗤一声:“你想用我的血来祭你的剑,你别忘了,我姓雷,雷家堡的雷,我们姓雷的从来都是声势浩大,无所畏惧!”
“你太狂妄了。”宋燕回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怒意。
雷无桀神色桀骜,眼底杀意迸射,“我还年轻,有狂妄的资本。”他周身的气场竟比当了十几年城主的宋燕回还要强大,“还有一剑,定胜负!”
这一剑雷无桀并未占得便宜,嘴角溢出缕缕鲜血,然而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宋燕回望着他握剑的那只手,顺着衣袖也有鲜血淌出。他收回剑,回想起初出江湖时,对师傅所说的,拔剑是为了不平之事,为了天下人,更是为了受苦受难的百姓。可这些年却着了魔障,一味只为胜过雪月城而拔剑。
司空千落这边,想要伤敌而不杀敌,着实困难。
所幸叶若依及时带着叶字营赶来,洛城军在叶字营手下连一刻钟都难以支撑,主帅轻易被斩杀,剩余之人仓皇逃窜。
萧瑟遭遇了怒剑仙颜战天,这才知晓这一路无人阻拦他,是因有人替他挡住了千军万马。西面,谢七刀率领着最精锐的杀手,唐莲击杀了部分敌人,但仍有众多杀手。
“雪月城大师兄,果然名不虚传。”
唐莲背手回道:“天启四守护玄之武,列北方位,这才是我来此的身份。”
“听闻你年纪轻轻,却已精通唐门的第一暗器手法,万树飞花。”虽是敌人,但谢七刀对这样的英才依旧很欣赏,“今日若能得见,也算荣幸。”
唐莲目光微垂,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我虽是唐家人,却终归是为萧氏人而来,我没有暗器。”转身看向身后的七杯酒,“有的只是这一拳一掌,还有这七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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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好酒啊。”一杯酒下肚,已然破镜,踏入逍遥天境。
一气饮下四杯酒,整个人醉意朦胧,但手上的拳法、掌法气势丝毫不减。
“我曾做少年戏人间,见那世间最盛景。我曾一曲唱尽那凡尘歌,遇那作茧不悔人。我亦曾恍然一梦入十年,见绯红江湖苍茫骸骨。英雄林立,拔剑高呼!”
唐莲一跃而起,控制着落下的雨滴,雨滴凝成泛着寒意的“针”,刺向迎面而来的暗河刺客,谢七刀终于拔刀了。
天启城外,萧瑟遇见兰月侯,先行一步入城。兰月侯和叶若依、司空千落等人相遇,叶若依告诫千落:“天启城内之人不可轻信,萧氏皇族之人更是一个都信不得。”雷无桀也匆匆赶来,几人一同入城。
暗河的杀手死得只剩谢七刀了,可唐莲却身负重伤,再无战斗之力,七盏星夜酒也仅余最后两杯,若饮下,必死无疑!
谢七刀的刀被唐莲击碎,他震惊地看向唐莲,语气凶狠:“我看得出,你已力竭,你也只剩最后一杯酒,我想,你不会再喝了。”语气十分笃定。“不会再喝了吗?可不喝我又怎能活下去。”唐莲每说一个字,鲜血都忍不住地流淌,疼痛蔓延至全身。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谢七刀深知,再战下去,唐莲必死,而他也讨不到好。
“可你们暗河死了人也废了人。”唐莲捂着胸口,又吐出一口淤血。
“技不如人,身为杀手,杀不了人而被杀,没什么可抱怨的。”谢七刀说得理所当然。
唐莲笑得轻蔑:“你说话可真冷酷啊。”话锋一转,厉声道,“可你们暗河算什么东西,能与我雪月城谈条件!”毅然喝下最后一杯酒,以命相搏。
谢七刀震惊地看着他饮下最后一杯酒,他们身为杀手,每次出任务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极为惜命。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之人,这最后一杯酒饮下,即便打赢,唐莲也必死无疑,更何况这般拼命并非为了自身,谢七刀实在难以理解,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最后一招仿佛是燃命之技,唐莲竭力站稳,声音虚弱却饱含杀意,“我即便不用暗器,也能使出这一招。万!树!飞!花!”
地上的落叶、石块在唐莲内力的运转下,施展起来,比真正的暗器更具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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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七刀内力凝成一把把剑,挥手率先攻向唐莲,唐莲的万树飞花击碎他的内力,直直打向谢七刀。
终于,在唐莲倒下之前,亲眼目睹谢七刀也断了气。
回光返照间,唐莲想起了许多人,有承诺一年后归来却至今未归的爹娘,有怜月师傅,还有百里师傅,还有天女蕊。他曾向天女蕊承诺完成使命后,只以唐莲的身份去找她,恐怕此次要失信于她了,也不知她是否会怪罪自已。她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却在自已这里受尽委屈。最后又想到雷无桀他们,脸色灰败,气若游丝,“这些家伙,还没有成长到,不需要大师兄的时候啊……”
唐莲颤抖着的手,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随后银子从手中滚落,掉在稻草上。
萧瑟成功回到天启,赤王无能狂怒却毫无办法。萧瑟等人苦等一日,只等来雪月城弟子和身上挂着白布的唐门弟子,传话道:“大师兄生前尽职,死亦无憾,还请各位以大局为重。”
司空千落跌坐在椅子上,默默垂泪。雷无桀惊得摔倒在地,嚎啕大哭,犹如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使劲捶着地板,“我要杀光暗河,为大师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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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下,唐怜月找到了苦等父母的小唐莲,收他为徒,传授他武功心法。小唐莲根骨奇佳,却不明白为何这个看起来厉害的人对自已这般好,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怜惜与喜爱。
小唐莲已经颇为懂事,知晓爹娘一年未归,可能已遭遇不测。唐怜月收他为弟子时,他望着唐怜月很是亲近,向来不哭的小唐莲,在唐怜月怀里哭了个痛快。他请求唐怜月,想在此再等最后三个月,如果父母仍未归来,就跟唐怜月走。
唐怜月自然应允,陪他一同等待,教他武功,悉心照料他。原本一个不会带孩子,自已都要靠唐灵皇接济的人,照顾起人来竟也有模有样,只是反而成了被照顾的那一个。
三个月期限已到,那条小路上依旧没有小唐莲爹娘的身影。虽早有心理准备,小唐莲还是十分失落。他主动拉起师傅的手,“我们走吧,师傅。”
唐怜月并未带小唐莲回唐门,天幕上播出的剧情,让他担忧唐莲被逼得太紧,反而浪费这一身绝佳根骨。出门前恰好搜罗了一大堆保命暗器,他便带着小唐莲出门游历,第一站便是此前因抢亲而彻底出名的西南道柴桑城。
宋燕回眼见如今的无双城,快要变成长老的一言堂,跟师傅交代一声,也不管长老答不答应,潇洒地跑了,还扬言不入剑仙就不回无双城。但最终还是被绑了回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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