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停在茶摊旁。
万清淮同六个侍女一齐从吉星照出来,那些侍女捧着好些钗环宝珠。
那两个人装作喝茶的样子,偷瞄着万清淮。
只见万清淮上了马,正欲走时,秦绿枝急急忙忙地追上来,扯着嗓子叮嘱:“东阳王妃若还怪罪,你就多磕几个头,说些好话!那喜服破损,说到底还是我们的疏忽,千万得哄着王妃消了气才成!”
万清淮掀开帘子,探出头,大声回:“知道了,我定会求得王妃原谅!”
目送着马车离去,秦绿枝瞥了眼二人,叹道:“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待秦绿枝回了铺子,转身再看去,那二人已不见了。
*
东阳王府。
姜念听门上的小厮来报,说万清淮来了,很是诧异,但仍将人叫了进来。
侍女们将珍宝一并送来,姜念更疑惑了。
万清淮跪下,俯身在地:“吉星照办事不力,坏了王妃大事,请王妃恕罪!”
姜念示意众人出去,这才让万清淮起来。
“你有事?”
“近日,一直有人在监视我。”
姜念心下一惊,想起数日前平江府来信,说是有人打听自已的身世。
“好,我会告诉殿下的。”
“谢王妃!”
万清淮行了礼,就要出去,姜念却道:“这些东西你原带回去吧!”
“那件霞帔,确实是我的错,但请王妃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的赔罪吧!”
姜念笑言:“我没怪你,这东西我也不能收,让殿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自打来了临安,儒桢只派了儒子行来送了些银子,可那件喜服就花去了大半,再加上别的,现下姜念手头确实紧,是远付不起这些金银宝器的。
她不愿白白收下这些东西,也不愿在万清淮面前露了怯,只好扯出赵彧白来。
门外守着的侍女忽听到茶盏碎在地上的声音。
又听姜念愤怒道:“做事这么不当心,如今只用这些玩意儿就想打发我,滚出去!”
紧接着,万清淮垂头丧气地出来,叫那些侍女又将东西搬回去了。
*
伏晦堂。
赵彧白一脸阴沉坐于堂上:“查清了吗?”
“东宫的眼线传信,说太子近来都在闭门思过。去平江府的与跟着万姑娘的,该都是肃王的人!”
“他究竟想知道什么?”赵彧白的手指轻捻书页,若有所思。
“肃王身边还是得有我们的人才行,不如就用金刀的方法……”
“还没到那个地步!”赵彧白淡然道,“叫洛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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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阁。
侍女叩了洛桑的门:“娘子,殿下叫您去呢!说想听您的琴。”
“我更了衣就来!”
洛桑并未起疑,只将案上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就跟着侍女去了。
*
一进伏晦堂,两个侍卫就将洛桑按住。
洛桑惊恐地看着堂上的赵彧白:“殿下……”
“你给肃王的密信中,都说了什么?”赵彧白从容自得,只顾着喝茶,甚至都未看洛桑一眼。
“殿下在说什么,妾不懂……”
赵彧白挥了挥手,侍卫便将人带了下去。
为玉走进洛桑的房间,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只将案上的几幅字交给了账房先生。
*
阴暗的地下水牢,洛桑被蒙了眼睛,绑了四肢,除头之外,整个身子浸在水中。
水中有鱼数千,这些鱼平日都是半个月才喂一次,若实在饿得受不了,也会互相蚕食。
一侍卫在洛桑的胳膊处划开一道口子,鱼群便蜂拥而上,慢慢啃食着她的身体。
三日之后,洛桑终于松了口。
肃王会在慈幼院挑选一些面容姣好的幼女,经一些走货商人送往大越。
再由人调教,学习琴棋书画、骑射武艺,等到年满十五便又送回临安,供肃王差遣。
“送你们去大越的那些商贾,现在何处?”
洛桑穿着的那件亵衣,已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露出的手臂和肩颈,更是血肉模糊。
赵彧白自始至终都冷着脸,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洛桑气若游丝。
“大越与肃王勾结的那人,又是谁?”
洛桑仍摇头。
赵彧白斜眼看向洛桑,暂时信了她的话,又问了旁的。
洛桑尽说了出来。
每月初一与十五,夜里丑时,后院南墙处有一块砖石是松了的,三声猫叫,便会有人前来取信。
除了平日赵彧白的行踪之外,洛桑也只说过万清淮的名字。
“殿下,你来送我身契那日,说的话可是真心?”洛桑声音凄楚,惹人怜爱。
赵彧白俯身在洛桑面前,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殿下……”
“杀了她!”
赵彧白目露凶光,轻启薄唇。
说罢便决然转身。
一旁的侍卫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犹豫。
洛桑似有话,还未说出口,就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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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彧白下令,欲召金刀来。
为玉百般劝阻:“殿下!肃王征战沙场多年,身边强将如云,西山死士训练尚不足一年,此时出手未必能成功!况且北金虎视眈眈,肃王一死,必使军心动摇,若再战起,大宋危矣!殿下三思啊!”
赵彧白眉头紧蹙:“那你说该当如何?”
“殿下现在还不能与肃王抗衡,为今之计,只有离开临安,韬光养晦方为上策。”
若是以前,自已孑然一身,自是说走就走。
可如今,城中有牵挂之人,怎能安心离开?
“你下去吧!”
为玉知道赵彧白的心思,只当他过几日就会想通,故也没再多说,就退下去了。
可过了十日,赵彧白仍未做出决断。
为玉便找到儒桢,商量了对策。
*
茶楼,赵彧白与儒桢相对而坐。
儒桢苦口相劝:“临安城中之事,我会替殿下照看!殿下就安心去袁州,我在那里有处钱庄,每月会存钱一万五千缗。殿下远离临安,不受钳制,可大展身手!待时机成熟,再风光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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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彧白冷着脸,看了一眼为玉。
为玉将头低了下去。
“我再想想罢!儒掌柜不必操心!”
儒桢还想说什么,赵彧白却摆了摆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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