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武林湖,真是好风光!
下了马,三人跟着侍女一路行到湖畔。
荷叶田田,万绿丛中盛开点点娇红;
拂堤杨柳,湖光山色,芦花荡里鸣栖的鸟雀,和着午后暖暖的阳光,竟将万清淮多日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画舫漂浮在郁郁荷花之中。
上了船,敬德长公主已等了许久。
行了礼,长公主便笑着请三人坐下。
船夫开桨,画舫便拖起长长的尾巴,驶向湖中央。
侍女将酒满上。
“听彧儿说,你不大会喝酒。这是莲花白,取荷花花蕊,又加了几味药材酿制而成的。不醉人,你放心喝吧!”敬德依旧笑得可亲。
秦绿枝端起酒盏的手却停在半空,就说嘛,堂堂长公主,竟给她们发帖子!原是因那浪荡子来的。
秦绿枝不免生气起来,却又不敢发作,只闷头喝了好几壶酒。
结果,这湖还没开始游,她便醉过去了。
敬德有些尴尬:“这……我也是头一次见,有人醉莲花白的。”
林鸢笑言:“公主别见怪,我这妹妹许是没喝过这等佳酿,便贪嘴了些,竟扰了您的兴!”
“无碍,我同万姑娘说会儿话就成,也不算辜负这美景!”敬德看着万清淮,说起了赵彧白,“彧儿这孩子,自小便没了双亲,只我这么一个姑姑,我自是视他为已出。可我也只是一个妇人罢了,空有虚名,却帮不了他什么忙!”
万清淮不明长公主话中之意,只以为她是与自已闲谈的。
林鸢只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不一会儿,也倚着阑干睡去了。
长公主又继续说:“他实在是个好孩子!我呢,平日里喜欢一些书画瓷器的,只听说哪里有好东西,第二日就要去看个究竟!这孩子总担心我会遇到什么强盗土匪,便也回回都同我去。有一年在永州,我们遇到了暴乱,那些歹人杀人放火,强赊硬抢。彧儿将我安顿好,只带着几个侍卫就去平乱了,最后弄得一身伤回来。我责骂他,他却同我讲起道理。”敬德叹了口气,陷入回忆之中,“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可惜啊,空有抱负,却无施展之地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万清淮低着头,一言不发。
日落之时,画舫又回到岸边。
林鸢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公主见笑了,我还说绿枝呢!我也贪嘴,实在是这酒好喝,让人不能作罢呢!”
“你既喜欢,回去时就带两坛吧!”长公主笑道。
*
自昨日武林湖回来后,也不知是谁传的话。
满城竟都知道了三人陪公主游湖的事儿,更有那好奇心强的,还问到几人跟前来。
秦绿枝那算盘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可她嘴却没闲着:“是我最近忙,许久没吃过酒了!不过几壶,就醉了!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的景色!话说回来,我说敬德公主为何要帮我们呢,原是因着那个登徒子!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绿枝,我不怨他,我们本就是走不到一起的!与其等情深时再了断,还不如就此别过。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
“你只是所遇非良人罢了!是他的错!”
“他那么尊贵,我这样的身份,就算是与他为妾,也会遭人笑话的!”
“清淮,你何苦妄自菲薄?那王妃还不如你呢,也没见旁人说什么啊!”
万清淮摇了摇头:“才不是呢!”
才不是呢!姜念虽出身卑微,但好歹也是良家女子,对赵彧白又有所助益。
自已商贾出身,怎能比得上呢?
更何况,他心有天下,若能得偿所愿,那对万民来说,也算福祉吧!
万清淮是这样想的,可她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自已说来安慰自已的。
*
林家的小厮急急忙忙来传话,却被堵在门口。
沐春听说是林家出大事了,就将林鸢叫来。
林翁志被林沧气得吐了血,大夫说情形不大好。
林鸢听罢匆匆回了林家。
可还是来晚了,林翁志已断了气。
楼信儿跪在床前,涕泗横流,那林沧更是哭天喊地。
林鸢强忍着眼泪,将那装腔作势的林沧一脚踹倒在地:“你又做了什么?”
林沧只顾着哭,楼信儿却拦在其身前:“你想干什么?你父亲可是写了遗书的!那银楼归沧儿所有,你别乱来!”
林鸢只给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几个家丁就将地上那对母子押了起来。
林鸢又呵斥着常跟着林沧的小厮:“你说!他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
“公子,公子他……他将银楼的东西拿去赌钱,做了假账,被老爷发现,老爷这才……”
“拿了多少?”
小厮低着头,哆嗦着身子。
林沧大喊:“没多少!不过二三百两罢了!爹爹的身体一向不好,你是知道的!这只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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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林鸢对着那小厮吼道。
“三……三千两……”
林鸢听罢,当即就抽出墙上的长剑,想将林沧与那楼信儿都刺死。
可奈何那剑柄是纯金的,拿起来属实费力。
但她仍咬着牙,双手握剑,想替父亲报仇。
正此时,万清淮与秦绿枝赶来,忙将林鸢拉开。
万清淮:“林姐姐,为这种人将自已折进去,不值当!”
“是啊,林伯父已逝,身后还有许多事得有人操持!不可冲动啊!出了人命,可是要坐牢的,那牢里阴森,你受不住的!”秦绿枝也劝道。
林鸢这才冷静下来。
“将她们二人都捆了,扔南院的房子里去!每日只喂些米汤就行!”
“林鸢!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沧儿是你的弟弟!你父亲一死,你就这样对我们!你居心叵测,为了图谋家产,竟谋害长辈,残杀手足!我要告官!”楼信儿挣扎着,大喊大叫。
秦绿枝眼疾手快,将一块抹布塞进那泼妇嘴中:“叫什么叫!比谁嗓门大吗?吵死了!”
楼信儿仍苦苦挣扎,三个壮年的家丁都按不住她。
林鸢冷眼看着:“待我查清了账,我们府衙见!你既这么理直气壮,我倒要看看,是我受罚,还是你这宝贝儿子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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