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点了点头:“陆公子,家父欠你的银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的!”
“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来要债的,我想同姑娘谈谈!”陆乘渊看着林鸢,粲然一笑,眼神诚挚。
林鸢犹豫片刻,看向身后的二人。
秦绿枝:“林姐姐去吧!我同清淮回铺子等你!”
可怜几人,竟都被陆乘渊谦逊有礼的模样骗了。
马车离去。
万清淮问道:“这人是谁啊?”
秦绿枝将堂上的一切都说与万清淮。
万清淮不解:“林掌柜为何要花那么多钱去买一尊鼎?”
“谁知道呢?人老糊涂了吧,留下这烂摊子,只苦了林姐姐!”秦绿枝看着窗外,松快了许多,“不过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的事。那林家的院子既给出去了,就让林姐姐住我家中吧!至于那两万缗,我让李叔凑凑,也是能还上的!”
“依林姐姐的性子,怕是不肯呢!”
“我也不是给她,当我借她的还不成吗?吉星照生意这么好,她还我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这有什么的,欠我总比欠旁人好吧!”
“说的倒是,我还攒了不少银子呢,也可以替林姐姐分担些!”
秦绿枝打趣道:“你不买宅子了?”
“那宅子我且得攒着呢!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
一处茶馆,二人相对而坐。
林鸢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父亲,为何会突然买一尊玉鼎?”
陆乘渊面露不忍:“城中藏玉之风盛行,许是林伯父也嗜玉。”
“父亲一向对这些东西都没兴趣的。”林鸢闷闷不乐,却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鼎是他什么时候买的?”
“约半年之前。”
“半年……”林鸢想起林沧买下城南的那间铺子,正是半年之前。
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敢相信:“银楼亏了太多银钱,父亲觉得林沧难当大任,便想着给他留条后路,于是买了那鼎,却未曾想被人骗了,所以……”
69書吧
所以后来,林沧只输了三千两,父亲就气得吐血身亡。
原来如此……
陆乘渊低垂着眼,不敢看林鸢失望的神色。
林鸢终于确信,父亲不爱自已。
记得林沧十二岁冠礼时,林翁志广设豪宴,逢人就夸自已的儿子是做大事的人,定会将林氏银楼百年的名号越做越响。
说罢还将一块玉佩赠于林沧。
一掌柜玩笑:“若我用三十两买一玉佩,以五十两银子卖出去。再用七十两将它买回来,最后以一百一十两的价卖出去,那我能赚几钱?”
林沧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一旁的林鸢见状脱口而出:“六十两!”
那掌柜的直夸林鸢聪明。
林掌柜却不以为然:“再聪明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这女子一出嫁,就是别家的人了!有什么用?”
这话像一根刺,一直扎在林鸢心头。
许多年过去,本以为自已再出色些,就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可父亲心里一直记挂的,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儿子!
想到此处,林鸢悲从中来。
“陆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陆乘渊替林鸢斟了茶:“没什么,久仰林姑娘大名,想交个朋友罢了!”
“既是交朋友,就该坦诚相见!”林鸢举起茶盏,直直地盯着陆乘渊。
“林姑娘果然聪慧!”陆乘渊终于露出真面目,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在林鸢面前,“林掌柜亲笔,林姑娘应该不陌生吧!”
竟是自已与陆乘渊的允婚信。
林鸢将那信又细看了一遍,心如死灰。
陆乘渊盯着林鸢,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含着一丝邪气:“我方才在堂上说的那两万缗,是给姑娘的聘礼!”
“我与你从未谋面,这亲事不作数!”林鸢淡淡道。
“怎么不作数?那指腹为婚的,定娃娃亲的,不都是没见过面的!再说了,我知林姑娘秀外慧中,百伶百俐!姑娘与我相处久了,自也会觉得我品貌非凡,有逸群之才!我两乃天作之合!”
林鸢打量着陆乘渊,品貌非凡,这品性不用多说,趁火打劫,非君子也。至于相貌……也还算过得去!
可林鸢仍嗤之以鼻:“没看出来!欠你的银子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少你!但这婚事,我不答应!”
“这可由不得你!”
“你是要娶我!怎么由不得我?成婚的还能和离呢!更何况我们还未拜过堂,我要悔婚!”
“下月初七是个好日子,花轿会准时上门的,林姑娘好好准备准备吧!”陆乘渊大笑着离去。
林鸢气冲冲地出了茶馆,一个小厮迎上来:“林姑娘,陆公子为您备了马车,送您回吉星照!”
“不必!”
林鸢头也不回,自已走了。
*
司杖街。
林鸢一脚踹开院门,冲进屋内。
楼信儿挨了板子,正趴在榻上。
见来者不善,楼信儿吓得声音颤抖:“你要干什么?我都同府尹说了,不告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鸢冷冷道:“林沧呢?”
“沧儿……沧儿不在!”
话音刚落,院里就传来林沧的声音。
“母亲,我买了赵太丞家的药酒回来!”
林沧看见林鸢,忙护在楼信儿身前:“母亲,你没事吧?”
楼信儿摇了摇头,林沧紧张不已:“姐姐……你来了……”
“父亲收了陆家的两万缗,和在玉雕坊买的那些玉石,都给了你?现在何处?”
“什么两万缗?什么玉石?我不知道啊!”
看着林沧茫然的样子,林鸢又转向楼信儿,目露凶色,一字一顿道:“在哪儿?”
“我真不知道啊!我若有那两万两,怎会去告官?白白挨这二十杖!”
也是,依楼信儿的品性,若那些银子在她手中,她断不会委屈自已,住在这院子里的,身边还没个下人伺候。
许是父亲拿那些钱补了银楼的亏空吧。
林鸢离开后,楼信儿却细细琢磨起这事儿。
“沧儿,你父亲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地方?一些以前你都没听过的,奇怪的地方?”
林沧沉思着,摇了摇头。
“好孩子,你再想想!”
“对了,那日你去送大夫,父亲同我说起过此处。想来,他也是想让我们搬来这里的!”
“他说了这儿?可有什么具体的地方吗?”楼信儿着急问道。
“院里……梅子树!父亲说,这颗梅子树与旁的不同,结出的果子是甜的!叫我勤快些,松松土,明年就可以结果了!”
“松土?去!快去挖!”
林沧愣着。
楼信儿催道:“快去!那树都那么大了,松什么土?定是你父亲埋了东西在下面!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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