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沧听罢匆匆跑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楼信儿也忍着疼,从榻上爬起来。
果不其然,林沧在树下挖出一个陶罐,打开一看,里面竟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母子二人喜极而泣。
不过半个时辰,树下埋的三十几个罐子就都被挖了出来,有些是银子,有些是金银首饰,还有些是钱引,那罐子摆满了小院。
“沧儿!我们发财了!”楼信儿高兴地合不拢嘴,身上的伤也不痛了,忙着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挨个地数银子。
林父确实拿林家的宅契补了亏空,但陆乘渊给的那两万缗的钱引,林翁志尽数留给了楼信儿母子,却未替林鸢考虑分毫。
楼信儿摊上这等好事,自然也不会声张,只等着风头过了,再拿这银子过挥金如土的日子。
*
林鸢回到吉星照,秦绿枝将其拉着到了内室。
“这是铺子里现有的银钱,剩下的我已经同李叔说过了,过两天就能凑齐,你拿着将陆掌柜的账还了去!”
秦绿枝将一个木匣放在桌上,林鸢打开一瞧,是一沓钱引。
“这我不能要!”林鸢原将那匣子推了回去。
万清淮着急起来:“林姐姐,当这是借你的!待你赚了银子,再慢慢还我们!”
林鸢想起林父,心下一酸,眼泪又夺眶而出。
万清淮替其擦了眼泪,安慰道:“只要我们在,吉星照在,不管多少银子,我们都能赚回来!”
“是啊,不过两万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杀头流放,再多的银子我们也赔得起!”秦绿枝信誓旦旦。
三人这才笑出声。
别看秦绿枝说得轻巧,虽这生意做得大,但一下要拿出两万缗还是不易,布坊的账目加上吉星照的,也不过一万两千缗。
剩下的要凑齐,还得卖些铺子田产之类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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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林鸢将那两千缗分文不差地拿给陆乘渊时,却被一口回绝了。
“我不要钱!我就要同你成婚!”
林鸢一下羞红了脸:“你将那借据还我,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欠!这两日我就会搬出去,那院子空下来就随你处置吧!”
“你搬去哪儿?”
“不用你管!”
“你得告诉我!不然我下月初七去哪儿接你?”
“我不会嫁给你的!”林鸢伸出手。
陆乘渊疑惑:“什么?”
“借据!借据还我,我们两清!”
“清不了,除非你嫁给我!”
“你……”林鸢也是头一次遇见如此无赖之人,被气得说不出话,只逼着自已冷静下来,同陆乘渊讲理,“陆公子一表人才,想来城中应该有不少娘子愿意嫁给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那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我呢?”
“我们只见过三面!我都不了解你!”
“你想了解什么?问吧!”陆乘渊眼神诚挚,直勾勾地盯着林鸢。
林鸢无可奈何,又道:“陆公子为何非我不可呢?”
“林姑娘在银楼短短两年,就让林氏声名大噪,如今去了吉星照,又有如此作为!此等本领不知让多少男儿汗颜,我喜欢聪慧的女子,林姑娘,颇合我意!”陆乘渊眼眸幽深,笑得猖狂。
“林氏银楼是我祖父传下来的,在我父亲手上虽不如前,但也是叫得上名号的!我只是帮着算帐,一应事物还是由我父亲做主,与我何干?吉星照背靠秦氏布坊,有如今的成就,也是秦掌柜经营有方,更谈不上是我的功劳了,你说的这些都不真!临安城这么大,定有更聪慧的女子,更能入陆公子的眼,陆公子就饶过我吧!”
见着林鸢还是一副决然的样子 ,陆乘渊决定换个法子。
“林姑娘陪我出去走走吧!”见林鸢一脸不愿,陆乘渊又道,“若林姑娘还想要借据的话!”
林鸢只得乖乖听话。
*
二人从茶馆出来,去了玉雕坊。
那铺子在下八眼井,地段比吉星照还要好些。
“这就是玉雕坊,进去瞧瞧吧!”
林鸢跟在陆乘渊身后,铺子里面摆满了玉雕,各种文房用具,碗碟杯盅,应有尽有。
白玉、黄玉、青白玉等被精细雕刻成各种模样,清新雅致,栩栩如生。
“怎么样?你做钗环,我刻玉雕,我们也算是同行,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这两样差了十万八千里,怎可相比?”
“那玉簪银器的,不也是手艺活儿吗?有何差别?”
陆乘渊理直气壮,林鸢被堵得哑口无言。
二人从铺子里出来,又往西去,不过数百步,就到了陆乘渊的家。
69書吧
那院子在一处安静的巷子里,紫金花开出墙来,散发阵阵清香。
进了内院,青砖铺地,上面刻着的花鸟鱼虫,雕镂精细,像要活过来似的,就连正屋的门楣屋檐各处,也都是虎狮浮雕。
一池春水居于庭中,以石叠山,回廊相连,秀色迭出。
林鸢看得入了迷,这院子从外面看着寻常,可这里头却是花了心思的。
“这便是我家了!”陆乘渊笑着,又补充道,“往后也是你家!”
“陆公子该不会是那等肤浅之人,觉得只要有银子,就万事可成吧!”
“姑娘自然也不是见钱眼开之人!我只是觉得,像我这等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之人,再有点小小的家产,就已是庸中佼佼了!林姑娘嫁给我,也可安心了!”
“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你是在说你自已吗?”
“那是自然!”陆乘渊自信不疑。
“难不成陆公子家财万贯,竟买不起一面镜子?”
林鸢轻笑,转身便往外走去。
陆乘渊追了上去,急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另寻良缘吧!”
“两万缗的借据我是不会给你的!”陆乘渊威胁道。
“无碍,明日我去府衙,叫府尹大人做个见证!那借据你若喜欢,就留着吧!”
“林鸢!”陆乘渊气急败坏,怒吼道。
林鸢也不甘示弱:“怎么了?陆乘渊!”
陆乘渊败下阵来,好言问:“那你说,你怎么样才肯嫁给我!”
林鸢故作思考:“除非……”
陆乘渊紧盯着林鸢,满心期待。
“除非那棵红梅明日就能开花!”林鸢指着院子一角那光秃秃的红梅树,掩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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