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颇懂些医术,不知能否帮到你!”
“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苏合又惊又喜,“这真是太好了!我们若真能将草药与脂粉调和,何愁生意不好?”
苏合弯起了眼睛,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
这是张辞第一次见她开心的模样,内心也雀跃不已。
*
因着苏合的主意,那些尘封许久的古书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张辞将那些一股都搬去了狗儿岭的铺子,那里生意冷清,倒是给他行了个便宜。
苏合也能跟着翻阅一些古方,她琴棋书画都是精通的。
只因如今的秦楼楚馆,仅以色侍人是远不够的,那些前来的恩客以文人雅士居多。桃花坊为了揽客,自然也会教姑娘们识字吟诗。
苏合一头扎进那堆书里,看得头晕眼花。
倒是张辞,只苦思冥想,在纸上写了些方子,若有不懂的,这才会翻看医术解惑。
冬月闲来无事,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将铺子里里外外收拾了好几次,连那几个生了锈的铁盒子都洗得锃亮。
苏合终于看不下去,招呼了冬月来:“你去药铺照着张公子的方子抓些药回来!”
冬月看着苏合嘴角的墨滴,忍不住笑出声来:“姐姐,你看了这么多书,可找到了祛除黑斑的法子?”
苏合茫然:“什么黑斑?”
冬月却拿起方子笑着跑出去了。
张辞指了指嘴角,苏合这才发觉,怒嗔:“这丫头!”
“我们如今也算是道义之交,若此计可成,往后铺子还要辛苦你!叫公子是否太过生疏了?”
苏合一时不知所措。
张辞又笑言:“叫我去尘便是!没别的意思,我年长你两岁,就唤你一声妹妹吧!”
苏合胡乱应了一声,用手擦去那墨汁儿,就又低头钻研起来。
过了许久,苏合忽而惊呼:“找到了!”
那是一本王焘先生所著的《外台秘要》,里面记载了上百种驻颜之术。
“白芷、葳蕤、青木香……绵裹酒二升,浸一天一夜,纳脂中急火煎之,而后缓火一夜,去滓,以寒水石粉三分,内脂中以柳木篦搅熟,乃千金面膏,有去皱之效!”苏合念叨着,喜不自胜,“还有澡豆方、杂疗面方,头风白屑方!张公……去尘……”
苏合的扭捏着将那两个字喊出口,看向张辞的眼睛躲闪:“我这就去试试!”
未等张辞说话,苏合就抱着那本医书往胭脂坊跑了。
*
已过去大半月了,苏合日日泡在胭脂坊,那药方虽记载得清楚,但做起来实在是麻烦。
坊里的师傅们同苏合试了无数次,方才成功。可那药味太过,苏合便又加了一些香粉进去。
看着辛苦多日的成果,苏合奋不顾身,以身试“药”。
她的“战场”从铺子转移到坊里,虽只一本医书,却记载了三百多种药方,各类的药材堆满了院子,一个胭脂坊硬生生地成了药材铺。
“苏妹妹,我带了冷饮子来!”张辞捧着一个白瓷罐子,满面春风地进门来,“是刚从井窖中取出来的……”
苏合抬起头,脸颊处一片通红。
“你怎么了?”张辞慌忙将茶饮放下,仔细看过,才发现脸上起了疹子。
苏合也后知后觉,脸上似着火一般:“许是那面膏的缘故。”
张辞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替苏合擦了擦脸。
苏合这才惊觉,这帕子眼熟……像是自已的!
“这……这是我捡的……”张辞支支吾吾地解释,“此乃虚邪之风,避之有时!这面膏的方子或许有弊,便让我瞧瞧吧!”
苏合闻言,将那药方递给了张辞。
张辞修修改改,同苏合一起熬制药材,二人每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散。
苏合这才发觉,他竟也是风趣之人,因着以前在桃花坊,他只知喝茶听曲,二人虽见了数次,但说的话屈指可数,苏合便以为他不善言辞。
这连日的相处,张辞的话愈来愈多,药材的功效、小时候学医不精闹出的笑话、甚至是久安巷那只狸猫下崽的小事,他都能同苏合讲上半天。
69書吧
苏合也不烦,偶尔同他答几句话,常被逗得大笑。
约过了一个月,那千金面膏终于初见成效。
怕伤了脸,张辞便将其涂抹在手臂之上,一连数日,那处的肌肤竟真细腻了不少。
“去万卷堂刻印二百份帖子,传于街巷之中,我要叫城中的娘子们都知道有这样的好东西,还是咱们铺子的!”苏合将那面膏捧在手心,高兴得合不拢嘴。
果然,这千金面膏经苏合这么一传,立马引来了许多娘子,胭脂坊备了大半个月的货,不出两日便售罄了。
*
吉星照中,秦绿枝一脸神秘地拿出一个印了美人梳妆图的白釉彩罐:“猜猜这是什么?”
万清淮正绣着一朵并蒂莲,只抬头看了一眼,问道:“是什么?”
“此乃千金面膏,有不老之效!”秦绿枝说得信誓旦旦。
万清淮却一心绣花儿,手里的活计一刻未停。
林鸢似乎也并不惊讶,只微微笑着,拨弄算盘。
秦绿枝见二人都兴致不高,就恼了起来:“这可是当下城中最盛行之物,我足花了八两银子,才有娘子愿意转手于我!”
“八两?”林鸢诧异,“香草胭脂铺只要三两银子啊!”
“你知道?是三两,可去铺子里买,还要再等上一个月!我就花了二十四两,买了三盒!”秦绿枝又拿出两个罐子,一一递给二人。
林鸢不想拂了秦绿枝的意,想了想便收下了。
其实这面膏,陆乘渊早几日就给自已送了一罐。
也只是陆乘渊在路过胭脂铺时,见许多人围在那里,就好奇地问了问,一听有这种宝贝,便也顾不上旁的,同那些人一起排起了长队。
足两个时辰,才抢到一罐。
林鸢用惯了钱塘门外那家铺子的脂粉,对这些兴趣并不大。
陆乘渊却哄着:“这可不是一般的脂粉,日日用这面膏敷面,就可容颜不老!”
林鸢听这话又想戏弄陆乘渊一番,便道:“若真有这奇效,岂是三五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反正我迟早是会老的,你要是嫌弃了,再找个年轻貌美的就是!”
“哪敢?我只是觉得这样好的宝贝,你定喜欢,就买来给你了!我没旁的意思!”陆乘渊将那罐子夺过来,委屈道,“娘子若是生了这些想法,不如将这东西摔了!”
想到此处,林鸢险些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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