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季屿川的唇角带着笑意然后重重的倒在地板上,沈知意慌乱的跌倒在地上,她满眼恐惧的拖着身体往后退,然后爬起来冲了出去,却被赶来的季思菀和宋闻璟撞个满怀。
后来,后来沈知意整个人像漂浮在半空中一般,旁边有一个声音,一直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啊....................”沈知意惊恐的睁开双眼,入眼便是季屿川慌张的神情。
“你醒了,做噩梦了吗?来喝点水。”季屿川关心的说道。
沈知意还未曾从刚刚的梦境中回过神,便由着季屿川将自己扶着坐了起来,她木讷的接过递来的水杯,不曾说话。
只是在季屿川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望着手中的水杯淡淡地说道:“季屿川,你是因为恨我,所以才不愿意放过我吗?”
季屿川想要去帮沈知意扯一扯被子的手一滞,后背僵硬的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低哑着声音说道:“为什么不相信我是因为爱你。太爱你了所以不想失去你。”
“哈哈哈,你爱我这三个字,你不觉得可笑吗?”沈知意嘲讽的说道。
“要我怎么样弥补,你才会相信,才会留在我身边。”季屿川低声喃喃的说道。
“怎么样都不可能,伤害我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人和事,怎么还可能在一起。”沈知意冷声说道。
“如果不是你拿顾辞和念念威胁我,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回到你身边,更不会想要见到你。”沈知意看了看窗外依旧一片黑暗的天空,没有一点感情的说道。
“可是怎么办,我宁愿死也想要和你绑在一块。”季屿川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说道。
沈知意愤恨的转过头,抓住季屿川的衣领说道:“你如果心里有病就去看医生,不要到我这里找同情,这辈子我同情谁,都不会同情你。”
“因为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季屿川这世界上每天有这么多人去世,为什么你还不去,你怎么配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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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可是看着毫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样子,让沈知意更为激动。
只是在沈知意看不到的时候,季屿川的双眸中满是痛苦和挣扎,又或许是沈知意本身已经不愿意去注意,更不想去注意到。她的潜意识里认定了,不该对季屿川有着一丝一毫的心软。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吗?”
“我告诉你,我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我爸跳楼,梦到了我妈割腕!”
“梦到了我妈在梦里谴责我,为什么当初不顾他们的阻拦执意要和你在你一起。”
“梦到了我爸满脸是血瞪着眼睛质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去害他的公司。”
“你告诉我为什么?季屿川你说为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我的噩梦都来自你,都是因为你,现在你告诉我你爱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说是不是啊?”
沈知意瞪着眼睛看向季屿川,此时的季屿川甚至不敢和沈知意对视,他颤抖着双手试图想要稳定沈知意的情绪,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别说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你怕了吗?你在怕什么?”沈知意嘶哑着声音问道。
“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下。”季屿川近乎是慌乱地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沈知意看着季屿川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的眼神在深夜里变得凌厉无比,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着逼人的寒意,又渐渐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杀机。
季屿川慌乱中却依旧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眼神,犹如一把把刀子直逼心脏。
他慌不择路的一路出了房门,走到了外面的草地上,直到一步步踩在潮湿的草坪上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拖鞋出来。
可此时他已然不想再走回去了,索性就这样光着脚,缓缓地在院子里渡步。虽然还未进入深秋,可夜晚已经有些许的凉意和露水。刚刚惊的一身冷汗,此时走在院子里没一会便已经觉得有些凉了。
他望着漆黑的天空上挂着稀稀拉拉的点点星光,连月亮都被薄雾笼罩若隐若现,他抬头望着天空中最亮的那一处,觉得被薄雾隐藏的样子。像极了此时此刻的自己。
季屿川走到园子里的长椅处,坐了下来。整个人孤冷落寞,他回想着沈知意的话。
忽而自嘲的浅了几声,这么多年了,他又何尝不是噩梦缠身,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包括沈知意,更甚至是他的妹妹,无时无刻的不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指责他!
憎恨他!
怨怪他!
如果说沈知意的人生他无法偿还,那他的人生谁又能偿还的了。
“爸爸,你在天上过的还好吗?”季屿川看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笑了笑,仿佛幼时父亲对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屿川,你看天上的星星其实就是我们最珍爱的人或者动物变得,他们只是换做另一种方式去陪伴我们,当你抬头望向天空时,最亮的那颗一定就是你最思念的人。”
他还记得那时是自己第一次养的小金鱼,死掉了,他伤心了许多天,父亲在书房里慈祥的笑容是他这辈子的怀念。
所以在母亲日日的鞭挞下,在自己的偏执中,为父亲报仇成了他生活中唯一也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只是后来他成功了,他让他的仇人痛不欲生的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死法,那样没有尊严的死法。
可是事情发生后,我不敢面对沈知意,他怕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后,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他。
他躲了整整两天可最后自己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穿着他们结婚时的婚纱来找他。
花掉的妆容,乌青的眼底,苍白的脸色,和满是污渍的人婚纱。无不是再告诉他这两天沈知意过的有多狼狈。
季屿川本想要上前抱抱她的,可看到她哀痛的眼神,他本想抬起的手又缓缓落下,她声泪俱下的质问着自己。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直到那把刀刺进了他的胸膛,这时季屿川忽然松了一口气,一口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气终于送掉了。
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轻松过,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就这样永远的不要醒过来。
“大半夜坐在这里发什么呆?”慕北辰拿着外套扔在了季屿川的身上说道。
思绪被打断,季屿川勾了勾唇角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慕北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季屿川,之后抬手指了指两人身后头顶的一扇窗户说道:“虽然天气比较黑,但是这么大的窗户,能看见你应该还是不足为奇的。”
“所以你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跑到窗口偷窥我。”季屿川淡淡的说道。
“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睡不着,想抽支烟,结果就看到了你,怎么被赶出来了?”慕北辰上下扫了一眼季屿川说道。
“我说我也睡不着呢。”季屿川答非所问的说道。
慕北辰递给了季屿川一罐刚刚拿出来的啤酒问道:“来点?”
季屿川笑了笑伸手接过,两人同时打开,碰了碰瓶身,仰头喝了一口。
“我一直不明白,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选择放手。”慕北辰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风衣往里收了收说道
“像你一样选择放手,然后鸟无音讯,像人间蒸发一样吗?”季屿川喝了一口酒说道。
“走一个。”慕北辰拿起啤酒冲着季屿川的扬了扬又道:“若是当年不那样做,我怕她连活都活不下。比起没有把握的拼死在一起,不如先选择放手吧。”
“所以你早就打算以后还要找回她?”季屿川仰头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嗯,不然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什么值得做的事情。”慕北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说道
“祝你早日成功。” 季屿川浅笑着说道。
“你呢,就打算一直这样。”慕北辰侧头看着季屿川说道。
季屿川看了看手中的啤酒,沉默许久,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怎么会想要一直这样呢,可是如今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看着沉默的季屿川,慕北辰想了想最终开口说道:“我有认识的催眠师,本来以前是想要给你用的,结果你意志太好了,怕深度强行催眠,会对你的记忆造成紊乱,所以后来我们都放弃了。”
季屿川侧头,眼神带着探究,直勾勾的看着慕北辰没有开口
“别这么看着我,就是沈知意刚刚坐牢,你那会发疯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是有商量过,不过这不是没有做成嘛,别激动。”慕北辰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会有什么伤害吗?”季屿川回过头,开口询问道。
“一般情况下来说不会有,除非被催眠的人意志太强,十分抵抗被催眠,严重的有可能沉浸在梦中醒不过来,轻微的或许记忆回紊乱或者彻底失忆。”慕北辰说道。
“你可以考虑一下,可以先试试看。”慕北辰看着沉默不语的季屿川又道
“嗯,我想想吧。”季屿川只是点了点头,便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拿着酒瓶递到慕北辰的面前问道:“还有吗?再来一瓶。”
慕北辰摊摊手说道:“没有了,就拿了两瓶。”
“去拿,多拿两瓶。”季屿川放下手中的瓶子,半靠在长椅上说道。
慕北辰站起身,刚走到一半只听见身后的人又道:“再给我那双拖鞋来,有点冻脚。”
慕北辰转头看着坐着的男人,忍了又忍才没将手中的空瓶子扔向季屿川,这合着是把自己当成他家的佣人了吧。
不多时,慕北辰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拖鞋一脸不满的走了过来,将拖鞋扔在了季屿川的脚下说道:“那,季大总裁,您请穿拖鞋。”
“嗯,服务可以。”季屿川也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慕北辰将啤酒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了两人中间说道。
“彼此彼此吧。”季屿川伸手拿了一瓶说道。
“可能我们都是受鹿闵的影响吧。”慕北辰拿着酒瓶朝着季屿川的酒瓶碰了碰笑着说道。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季屿川难得的愉悦的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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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远在洛川的鹿闵此时正坐在电脑旁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抬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难不成是谁在想我。”
一旁同样正在办公的宋闻璟听后,鄙夷的看了眼鹿闵说道:“你怎么就不能认为是有人在骂你呢。”
“切,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的粗鲁。”鹿闵瞪了一眼宋闻璟生气的说道。
69書吧
天边依然泛白,而季屿川和慕北辰的脚边,俨然多出了许多的空酒瓶,座椅上的两人仍旧相谈甚欢的喝着手中的酒。
如果说季屿川这不幸的命运中,唯一的,永远的救赎是谁,那一定是他的这三个朋友,三个过命的兄弟。
直到被早起准备早餐的保姆发现,两人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的倒在座椅上了,早晨的连空气都带着丝丝凉意,几个佣人连忙一起将两个人扶进了各自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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