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明月妹妹,别送了,我走了。我休假时会来看你们的。”
“香儿,记得多写信报平安。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小姨说……”
风铃响叮当,离州城外的六角长亭再次上演悲欢离合。日头已高,再过两日,即是清明,方闻香轻拭眼眶,没有再回头,骑上乌龙驹疾驰而去。
方闻香五岁时父亲参与战事牺牲,母亲从此郁郁寡欢,不久积郁成疾,药石难医。她在方闻香七岁时撒手人寰。宋国这几十年来抗妖不断,众生皆苦,方闻香家般的不幸比比皆是。但宋国坚持下来了。这是由宋人的坚韧,团结,血勇赢来的。
年少的方闻香被小姨接去抚养,教习丹道,希望他不要再冲锋陷阵,而是在后方为国做贡献。然而方家男儿焉能置身后方?现任方家副族长,方闻香的三爷爷曾对方闻香说:“孩子,我们方家以守护家园为己任,你不要忘记这个姓氏的荣誉和责任。”
家族墓地今年又添了几座新坟,三爷爷更显苍老,曾经的强者如今更像是一位守墓人,他带着方闻香扫墓。墓碑如新,沿路不见松枝,这一切都是三爷爷亲力亲为。
“孩子,你十五了,成大人了,想好了吗?”
“三爷爷,从我开始跟你修行“真龙炼罡”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我想承担自己的那份方家责任。”
“好,是我方家的好男儿。只要我们一代代人不畏艰险,总有一代代人得享太平美满。我们方家修行不为长生。”
想起儿时承欢膝下的时光,再看父母的合葬墓,方闻香不禁潸然泪下。以前方闻香努力修行,是想母亲展颜一笑。然而父亲去世,母亲再没笑过。方闻香五岁开始用功,六岁筑基成功,但母亲闻讯只是叹了口气。
母亲,你是怕我也得上战场吗?父亲,母亲,若是死得其所,地下团圆,我也不用再孤苦伶仃了。若是我的宏愿实现,也不会再有母亲忧虑战场上的儿女了。明天我就要去开始终结这一切。
残月如钩,老鸦聒噪,晚风吹冷,方闻香仿若未觉,继续站在父母的墓碑前。他明天就要前去边关报到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陪伴了。
月下,一道血线急速闪过,快到无法捕捉。它忽然停住了,看来得便宜这小子了。韦千秋自身的情况自己知道。发动完秘魔种的“一闪即逝”,韦千秋的元神极度虚弱,急需找个肉身安放,将养生息。不然,元神虚耗,轻则丧失意识,重则分崩离析。先进去再说,总比饥不择食,上个猪身强。
血线直接没入方闻香的天灵盖,到达他的识海。真有久旱逢甘霖之感,血线团成血球悬于方闻香初潮的识海,一张一缩吸纳方闻香的神识。
方闻香修行日短,神识比较微弱,等到发觉异样时已经晚了。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识海中异物的活动。神识很快被韦千秋吸食完,方闻香心惊肉跳,喝道:“什么鬼东西!”神识已然耗尽,方闻香无力驱逐。
“小家伙,嘴巴干净些。老子吃点你神识是你的福报。不要伸张,即使我只有元神,弄死你也简单。”韦千秋没想到自己成了丧家之犬后,误打误撞竟然碰到了一个稚弱的修行者。真是否极泰来,心情都变好了些。
方闻香知道修成元神的修行者的分量。他们基本上是这一界顶尖的存在了。他们的手段难以想象,虽然有些猜测,但方闻香不是燕双鹰,不想拿命去赌他枪里是否有子弹。来者不善,不知如何是好了。方闻香六神无主时,不由想到自己曾许的宏愿,这让他坚定些了。一坚定,就想到他说过的不要伸张。
“敢问前辈,寄身在晚辈身上意欲何为?”
没有应答。
方闻香又问了一遍,依然不答。方闻香不由怒起:“真当我怕你不成?你要不说话,就鱼死网破。”
韦千秋成名多年,极为自负,不由喝道:“小畜生,敢威胁我。”
任人宰割的日子怎么过,想到这里方闻香胆气陡生,回击道:“威胁你又怎样,我们方家还没出过孬种。你不说清楚,我就要伸张。”
“好你个小畜生,我说我说,哈哈哈……”韦千秋感知了下周围环境,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示弱道。
“少爷,是你在说话吗?”家中巡夜的老人问道。
“张老,没事。这门功法太难了。”
方闻香接过张老的茶,奉给三爷爷,陪坐在下首。三爷爷不住咳嗽,方闻香连忙起身轻拍他后背。
“三爷爷伤是好不了了,活一天算一天吧。孩子,你待会就走了,这是国家这些年给的抚恤金,还有你父母折算的遗产,你带着吧。”
“三爷爷,你留着买些丹药疗伤吧。我到关城里自然就能赚到钱。”
“唉,无用之身啊。孩子,这钱你必须拿着。出门在外,诸事不易。我身上别无他物,只有送你一程了。”
想起小时候一大家子人,多么热闹,如今要么去了京师,要么各有职司,只有三爷爷带着些伤残守着祖宅了,方闻香心下难过。方闻香对妖族的仇恨更深,愿望更强。
“小畜生,你真的不考虑去扶涂国?”无论韦千秋怎么利诱,方闻香坚定的前往边关。他不由气急。
“老东西,你是吃草长的吗?”方闻香不再像之前那样“自言自语”,而是和他在脑海里交流。
“哈哈,老夫自从成名以来,万修唯唯,像你这样反唇相讥的倒是第一个。我都想迟点弄死你了。”
“你可以弄死我,但你想让我做你的傀儡就别想了。”
弄死方闻香韦千秋确实办得到,但对他来说并无好处。他对方闻香别有算计,另外有这二愣子解解闷倒也有趣。
“小家伙,你想不想变强?”
“想。”
“想不想练就无上神功,叱咤此界?”
“练成了可以成为丧家犬,可以欺负新人是吗?”
“哈哈,小畜生。我的事你不知道为好,你还是太弱了。光有一腔热血又有什么用。你基础不错,按照我的指导,你会变得很强。”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是新人,还不配和我交易。我先表示表示,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牛什么牛,有种出来打一架。”方闻香激他道。
“《神照经》总纲: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天上地下,掌中观纹……”
方闻香“虎躯”一震,差点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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