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听了老医生的话让子光摸不着头脑,渐渐地听着生起气来,没想到这个村医是一匹披着天使外的不学之徙,真想站起来给村医两拳,然而一想到柳晴还是他骑着摩托车颠簸着送到镇上的卫生院的,觉得村医虽是可恶,但尚可原谅,后来听说是柳晴怀了孕,心里高兴地亲了柳晴一下。老医生不点看不习惯了,瞪着眼睛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避避嫌,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带这样秀恩爱的。”子光和柳晴不好意思起来,老医生拿过处方,写了些难以认清的字,叫子光和柳晴去药房取药,按药师的叮嘱按时吃药。临走时,老医生还是瞪着子光,说:“媳妇儿都怀了孕两个月咧还不知道,年轻人只顾着玩咧,连个媳妇儿都不知道心疼,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媳妇儿啊?”
取了药,村医还在老医生那里讨骂,老医生让子光和柳晴先回家,她还要好好才批评教育一会儿村医哩。出了卫生院的大门,拐着镇上的集市上,买了两斤新鲜的牛肉,又提了两盘鸡蛋,子光高兴地说要回去好好地给柳晴补一下身子。集市上没有到泾河龙村的车,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辆,连辆路过泾河龙村的车都没有,子光双手托着下巴蹲在地上。柳晴在卫生院里吃了药喝了些热开水已经舒服过了,肚子也消停了下来。子光看了一眼穿厚厚的羽绒服的柳晴,皮肤在冬天的显得更加白嫩,像是刚蒸出的嫩豆腐,子光站起来,双手捧着柳晴的脸,嘟着嘴又想亲柳晴。柳晴强行推开子光,说:“你干啥啊?这可是在集市上,人多着呢,你不要脸我可要呢。”子光嘿嘿地一笑,说:“你偷偷地给我怀上了,我还没有找你的麻达哩,你还较上劲咧。”柳晴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滚到一边去,我怀孕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咋能知道呢?”
子光听得出来,这时柳晴正跟他开玩笑呢。子光还是笑着,看到从卫生院里开出了一个白色的面包车,子光眼睛一亮,就冲着那面包车跑了过去。面包车是卫生院的,车上只有司机一个人。车停下,子光递给司机一支烟,给司机点着了。司机吸了一口,说是好烟,为子光拦他的车干啥呢。子光嘿嘿的一笑,说是请司机给帮个忙,媳妇儿刚从妇科出来,行动上不方便,现在又没个车回去,想借车用一下。司机把烟灰抖了抖,说:“这是卫生院里的车,我也只是给卫生院里开车的一个小司机,上面有规定哩,公车不能随便送人的,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子光说:“人命大于天哩,我媳妇儿不是刚从卫生院里出来么,还是村卫生所的医生给亲自骑车送过来的咧,现在回家行走上不方便,等下慢慢地颠着回去,要是我的孩子没了,这个责任也是要算给你们卫生院的。再说了,你说怀个孩子容易么?我都结婚五年咧,才有了这个孩子的,求你给帮个忙吧,送我们一段吧?”
司机又抽了一支烟,说:“上面有规定哩,不行你让院长给你批个条。”
子光说:“院长我又不认识,你帮个忙,好人有心报哩,帮帮忙吧。”司机把烟蒂扔掉,说:“不是我不帮你,真的是不好办得很哩。”子光说:“求你咧,也不让你白麻烦不是么。”子光从裤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给司机,说:“给你抽烟,你就帮帮忙吧。”
砖瓦厂厂长牛保相在集市拐弯处的一个商店里透过窗户看到柳晴穿着羽绒服站在十字路口拐角的一个电线杆下,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脚底下还放着两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从菜铺子买的菜。牛保相对店主说:“兀个女娃子长得俊得很啊,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子。”
店主一边按着计算器,把老花镜摘掉顺着牛保相指的方向看了一下,说:“人家都成媳妇咧,你还惦记人家哩,你回去好好对付你的麦尔燕就够咧,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过我可给你说,你还是早早地跟麦尔燕的把事给办咧,光明正大的娶回来,总比你偷偷摸摸地强多咧。”店主说着,牛保相的眼睛还是盯在柳晴的身上。店主看了一眼牛保相,戴着老花镜说:“包(不要)看咧,那个碎媳妇儿是泾河龙村的伊卜的媳妇,刚才还带着进来买鸡蛋哩。”牛保相笑着说:“伊卜?泾河龙村的伊卜?我咋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哩,麦尔燕就是泾河龙村的,看样子,这碎媳妇的男人跟麦尔燕相差不了多少,跟麦尔燕差不多的人我都有印象啊,这个碎媳妇儿一点印象也没咧。”
店主停下手里的活,把手放在旁边的火炉上烤了一会儿,慢慢地说:“伊卜你都不知道啊,那是泾河龙村第一个大学生,在咱镇上还是数一数二的,大学出来以后到了南方去咧,今年给他爷爷过三周年祭才回来的,他的那个碎媳妇就是南方人。”牛保相说:“难怪长得怪心疼的,原来是个南方的姑娘啊。南方的女子长得就是个漂亮!”店主还拉着他的手,不说话,只摇着头。牛保相说:“伊卜我听过说,听麦尔燕说的次数最多,有时候做梦的时候还叫过他的名字哩,有次我问麦尔燕伊卜是谁,她说是她们村子里的,是她的邻居,看来麦尔燕说的就是这个伊卜咧。”牛保相说着抬头朝着窗户外又看了一儿,问:“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在这儿,伊卜这个狗食去啊达咧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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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相出了商店,围着柳晴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把柳晴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柳晴问:“你看什么呢?”牛保相笑着,下面的虎牙上镶着的“金牙”发着刺眼的光,他问:“你是泾河龙村那个大学生伊卜的媳妇儿?”柳晴点了点头,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牛保相又问:“伊卜人咧,咋你一个人在这待着哩?”柳晴用手指了指停在卫生院门口不远处的面包车。牛保相这才看见停在前面不远处的面包车,还有面包车旁边跟司机说话的子光。
到了面包车旁边,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人来了,就把子光塞给他的一百块钱装进衣袋里。牛保相跟司机打着招呼:“马师啊,今儿个闲下咧?”司机说:“闲下来咧。”听着说话人的声音,子光看到了牛保相笑着朝着他走过来。一看到牛保相,子光不由得想起那个晚上,他躲在炕上和麦尔燕两个人纠缠着,心中油然生出了几分怒气。牛保相身体魁梧,子光想着就到自己现在跟牛保相动手自己一点便宜也占不到,强忍着怒气,听着牛保相跟司机的谈话。牛保相问司机:“这松咋咧?”司机说:“媳妇有着病哩走不动,想让我帮忙给送到泾河龙村去。”牛保相说:“兀给看给送一下么,帮个忙的事情么。”司机也笑了,说:“上面有规定哩,你不是让我犯错误么?”牛保相说:“这个是救命的事情,你就帮这松娃一个,再说咧,我跟你们院长的兀关系铁得很,只要我给院长一个电话,他能不帮咱这么忙?”司机说:“那是,你牛厂长是啥人啊。”子光的脑子里还闪着那晚的事,没想到牛保相出面为他说情,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牛保相那个晚上看到他了,要不然怎么会帮助他呢。但转念一想又不对,那天晚上他是偷偷地去的,窗帘是拉着的,只能从一条小缝看到里面,从里面那么远是看不到他的。看来这个牛保相也算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要不然麦尔燕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只听着司机说了句“今儿个就看到牛厂长的面子上送你们一回”,就把车门打开叫子光上车。子光笑口大开,连对着牛保相说着谢谢,又给司机说了些感谢的话。牛保相冲着子光招了招手,说:“保护好你媳妇儿,我刚才看咧,她的身子弱得很,要好好地给补一下哩,这样才能养个大胖儿娃子。”子光还是对牛保相说着谢谢,挥着手。
自从柳晴被村医和子光送去医院,父亲和母亲两个的吵骂声就没有间断。父亲说:“都是你在家里没有管他你的那个宝贝儿子,跑到个啥破地里去挖麻钱儿,现在你看一下,出了事情咧么没有?挖啥不好,偏偏就要去兀达挖个烂松,自己去咧也就算咧,肯定是到那里把不干净地东西给带回来咧,伊布劣斯(魔鬼)跟着他这个扫把星来咧,晴儿的身子是咱屋里最弱的,她不出事谁出事啊?”母亲说:“啥伊布劣斯、扫把星,我看就是个伊布劣斯,整天跟个毛鬼神一样,一声不响地就咧,一声不响地滚出去咧,还说我哩?好的时候是你的儿子,有了问题就是我的儿子咧,还说啥都怪我哩,啥都怪你才对哩!”
父亲要把子光挖来的二十一枚麻钱儿给扔了,母亲不让扔,说:“这是伊卜从地里拼了命地挖出来的,他才回来几天,你就要闹腾成这个样子,我看咱屋里真的是出伊布劣斯了,这个伊布劣斯就是你!”母亲吵架吵不过母亲,顺着在窗台上拿起来一只挂完瓶的玻璃瓶,朝着母亲扔了过去,母亲见状,忙用两个胳膊抱了头,玻璃瓶被母亲的胳膊拦住,“哗”地一声碎了,母亲感觉到有“水”从她的手腕上流下来,拿开胳膊一看,刚才玻璃瓶划破了她的手腕,血正在往下流着。母亲像是疯了一样,朝着父亲抓过来,父亲一边躲着母亲不断抓过来的双手,一边用脚踢着母亲。母亲的嘶哑的哭闹声响遍了整个泾河龙村。邻居麦尔燕的父母亲听到母亲的哭嚎,先在是院墙的一角看了一眼,那时父亲已经和母亲撕打在一起了。麦尔燕的父亲边喊边跳过院墙到了子光家的院子里。麦尔燕的父亲和随后来的几个村人拉开了父亲和母亲。母亲手腕上的血还以流着,父亲的脸上被母亲的手指划过,像是被猫抓过一样,脸上也糊满了血。麦尔燕的父亲说:“你们两个老两口咧,还这么样的打架,这是往死里打啊,你们还是不是两口子啊,还有伊卜小两口刚回来一会儿,你们两个怎么给他们做的榜样啊。家和万事才兴哩。”
麦尔燕的母亲拉着母亲进了屋子,找了干净的白布给母亲简单地包扎着。白色的布一会儿又变成红颜色了。奶奶听到村人们说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在院子里打架,拄着拐仗匆匆地到了院子,看着父亲脸上的抓痕,又看着母亲不断流血的手腕,“唉”了一声,说:“伊卜娘啊,去到村卫生室里看一下,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这血流得止不住啊。”有人说:“医生还没有回来哩,听说是送伊卜和媳妇儿去卫生院咧。”奶奶把拐仗往地上一戳,说了声:“啥?伊卜小两口也去卫生院咧”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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