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把子光从银钱沟口的梯田里“挖”回来的钱币用布把表面擦干净了,放在一起一共二十一枚:顺治通宝1枚、康熙通宝4枚、雍正通宝1枚、乾隆通宝7枚、道光通宝2枚,光绪元宝1枚、嘉庆通宝2枚、同治通宝1枚、咸丰重宝2枚。钱币是铜铸成的,经过柳晴的擦拭,已经显出了古铜的亮光。子光这桌子上的麻钱儿一个个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说:“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话,我说那个神仙给了启示咧,说是银钱沟里有银钱哩,你们这可相信咧吧。”柳晴说:“你那是巧合,正好让你说中了。”
父亲从山里背了一捆柴放在西房的房后的,靠在西院的高坎子上。他换下了件外套,将外套挂在院子里的一棵杏子树上。走进屋看到子光的眼睛正在瞅着一枚麻钱儿,问子光:“从哪儿挖出来的?”子光说:“村子人都是银钱沟挖的,可多了,有一个铲车铲了一斗子跑咧呢。”父亲说:“看来老古时人说的是对的,他们说银钱沟里古时候出了一个财主,钱多的很,后来解放咧财主的钱都收了公咧,当时有人说财主没有把钱上交干净,在家里还藏着哩,公家就派了人去财主家,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一个麻钱,没想到他是藏在兀达咧。”父亲对于银钱沟里挖出麻钱儿的事情一点也不着急,喝了一口水,叫子光和柳晴把挖来的麻钱收起来,说:“各有各的命哩,大事都托靠主哩,藏来藏去,他的后人们也不知道东西藏在啊达,也真是白辛苦了一辈子。”父亲感伤起来,催着子光把麻钱收起来。
村里的人慢慢地从银钱沟走回来,子光和柳晴跑到大路上凑热闹,更想从挖的多的村人们手里要两个把玩。到了大路边上,村人们个个灰头土脸的,手里连去的时候拿的尼龙袋也没有提着,子光看到表哥也在人群当中,叫了声:“穆沙哥,你们挖上的宝哩?”表哥经名叫穆沙,穆沙说:“听说你也去咧,咋这么早就跑回来咧呢?”子光说:“我是去咧,人太多挤不进去,没有办法只能回来咧。”穆沙叹了一口气,说:“GD的JC,狼给煅着下来的,他爷好不容易挖了一点,还让兀些狼煅下的收着走了,说是古物,是公家里,还有几个在沟口上打踹的,也让拉去了,白三十和白四十兄弟两个挖着挖着就打起来咧,你说亲兄弟为了那一点钱财,四十把三十打得头破血流的,还让JC给送到医卫生院里去咧,你说他们兀是为了个啥呀?”子光要看穆沙挖上的宝藏,穆沙更加生气地骂着:“都让狼煅下的收着走咧,把我们每个人的口袋都收咧,马也哈在鞋窝窝里藏了两个还被搜出来咧,你说这帮哈松们干的缺德的事情,白让他爷去了一趟,还让他爷蚀了一个尼龙袋子,兀个袋子县上能卖到一块钱哩。”
子光说:“把你们的都搜了出来,听说还有个铲车铲了一斗子哩,咋没有充个公啊?”穆沙说:“人家都是一个鼻孔里出气的,说还要治我们的罪哩,兀个铲车早跑咧,人都说公家的人也是他们通知来的。”子光和柳晴还在为自己保留了二十一枚麻钱儿而庆幸,他觉得父亲在这方面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跑回家里看到父亲手里拿着馒头在啃,子光问:“达,你咋知道公家会把钱收着回去的?”父亲说:“你的书都白念咧,这古物不是谁挖出来就是谁的,也不是在谁家的地里挖出来就是谁的,你们在书上没有念到过么,真是白念收咧。”柳晴的两只眼睛盯着子光看了半天,子光顾着跟父亲聊着天,猛然间发现柳晴的两只眼盯着他着,嘴角还在翘着,他的经验告诉他,柳晴找他没有好事。子光问:“你咋还这样看我哩,我的脸上又没有写着字,看得人怪哇哇的。”柳晴的眼珠子动了一下,扫视了父亲和母亲,对子光说:“神仙指点了你说银钱沟里有银钱,这事儿是应验了,你说那个神仙还指点你说你家老房子的墙角下埋着金砖,有没有找到啊?”母亲说:“埋着金砖哩?包(不要)听他在兀达那吹牛,说是有金砖,兀一年把房子拆了再盖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个啥,屁也没有,听伊卜溜屁还不如看黄狗拉稀。”
柳晴捂着嘴笑着,笑着笑着感到肚子有点痛,说:“娘说话真逗,把我笑得肚子疼。”母亲说:“这话也能让你笑得肚子疼,你也是几百年没有笑过咧么。”子光和父亲也觉得母亲的话跟平常说话一样,但看到柳晴捂着肚子笑着的样子也笑了起来。柳晴捂着肚子扶着炕角蹲着,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滴,子光看见吓了一跳,忙扶着柳晴,柳晴推开子光说:“不要扶了,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来,蹲着会好一会儿。”父亲当时也吓了一跳,骂着母亲:“你给人家没听过咱们说笑的人说了个啥笑话啊,丑文一天多得很,跟你兀个达一个的,咋那么多事啊,你看把人家闹成了个啥样子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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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也跑到柳晴的身旁要扶柳晴到炕上休息一下,柳晴摇着手,死活不让母亲碰她。父亲怕出个什么意外,使唤了子光赶紧到村卫生室把医生请过来。医生骑着摩托车,后面坐碰上子光,一会儿就到院子里。医生进了屋子,柳晴依旧是靠在炕角边蹲着,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医生给柳晴把了把脉,翻了一下柳晴的左右眼,又让柳晴把舌头吐出来看了一下。医生咽了一下口水,问柳晴:“以前有过这样子的事么?”柳晴摇头,她感觉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医生说:“这个病我也拿不准,要不然就送到镇上的卫生院里看看,就坐我的摩托车去。”
子光抱着柳晴到院子,医生已经把摩托车发动起来。在父亲和母亲的帮助下,子光把柳晴抱到了摩托车上。医生开摩托车开得很稳,虽然乡下的小路坑坑洼洼的,柳晴坐在子光的腿上随着摩托车跌宕起伏。
到了医院,村医直接引导子光抱着柳晴到了妇科,妇科的医生是个老年妇女,戴着白帽子,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她看了一眼柳晴,又给柳晴把了把脉,让一个护士给柳晴端来一杯发烫的白开水,“趁热喝咧,喝了就会舒服一点咧。”老医生给柳晴开了一点药,看了村医一眼,说:“这个病你都检查不出来么?这看你给人看病的能力越来越差劲咧。”村医不好意思起来,说:“我真没有瞧出来。”老医生说:“跟你这么多年,你的那点毛病我咋就不知道哩,这给你说啊,你的这个臭毛病给改哩,你要是再不改的话,迟早是要出事情的。”子光听着老医生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听老医生说:“这是怀孕的前期征兆,这一眼就是个外地的女子,到了咱这儿来生活上还不习惯再有这个反应,我教了你多少年了,这点都不知道,就知道看到了心疼的媳妇自己病还没有看哩就自己先心猿意马起来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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