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光和医院保洁员的事情终于把医院院长惊动了。院长正在会议室里开院务会议,院长秘书看到住院部的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地敲着玻璃墙。院长听着住院部主任医师的汇报,院长秘书皱着眉让护士长出去看一下情况,护士长瞪了一眼玻璃墙外面的小护士。出了会议室,护士长不由分说就把小护士骂了一顿,小护士觉得很委屈,嘟着嘴低着头。护士长说:“咋不去你的岗位上哩,没有发生啥大事不要到这时来,没有长眼睛么,院长在这里开会哩,你不是没有听说过院长的厉害的。”小护士又低着头抬眼望了一眼凶巴巴的护士长,咬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说。护士长看她还站在原地不动,喝了声:“还不快去!”小护士“哦”了一声转身就走。护士长推开门正要进会议室,小护士又转回来,喊了声:“护士长,那个保洁跟一个病人的家属吵起来咧,现在还打到一块咧。”
会议室的门刚被护士长推开,会议室里的院长、秘书和其他医院的领导都听到了。院长“唉”地叹着气,拉起秘书就出了会议室。到了医院大厅,保洁员还死死地抱着子光的腿,要子光给她检查全身,先拍X光,再来CT还有B超什么的全部的仪器都要用上,她本来是没有病的现在被子光踢出病来了,一定要让子光给她看。围观的人都听着保洁员的要求没有道理,父亲叫过来的司机一看这情况说子光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他还要去跑其他人的生意,在这里干等子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父亲是跑了大半个县城才找到一部认识的人车,这个邻村的司机走了再要找一个熟悉的司机那是难上加难。父亲拉着司机说给你再加钱,五十块。司机说五十块也不行,说不定要跑两趟车才能等到子光的事情解决咧呢。父亲说:“兀我给你再加,六十块,够你两趟的车钱咧。”司机说:“穆巴巴,不是十块钱的事儿,这事儿可麻烦着哩,真要像那个泼妇说的那样,一天的时间也不够用啊,那个泼妇是医院里出了名的无赖,她这明摆着是要讹你们哩,达不到目的是不摆手的。”
司机不听父亲的话,父亲再给司机加钱司机也不干。父亲跟司机磨了半天,司机说:“这样吧,你把我的手机号码记下,你们这里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还是收你三十块钱,不要多收的,咱都是一个乡镇的,你照顾我的生意,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司机从车上拿了一个小娃娃用的写字本,在写字本上用铅笔写下了一串手机号,撕下写着手机号的那页纸递给了父亲,说:“这是我的手机号,拿好不要丢咧。”父亲连说着“好好”。司机上了车,把车发动了起来,又对父亲说:“穆巴巴,你们忙完咧打电话我要是忙的来不了,你们不要生气,给我把口唤给了吧?”父亲说:“没事,给你了,不过咱还是邻村的,让你来拉我们我放心。”司机笑着点了头,一踏油门车就出了医院。
院长到了大厅,保洁员一听到院长秘书的声音叫的声音更大了。院长看到大厅门口的两个安全员,问他们怎么回事儿。老一点安全员说:“没有看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看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开始骂到一起咧,也不知道是谁的错。”年轻一点安全员跟着老安全员凑到院长的身后,说:“我们看到了想过来阻止,这大厅里的人太多咧,我们也担心劝了他们大厅的安全没有人管咧,到头落个失职就不办咧。”院长又让秘书问了问药剂房和收款处的医生和职工,都摇头说没有看见。保洁员这时心里更高兴了,还是死抱着子光的腿不放,又哭又闹。法图麦看到这么多的人围着子光,还有一个疯女人抱着子光的腿不放,她蹲下身子用尽全力想把保洁员的胳膊与子光的腿分开,拉了又拉,自己的力气太少了没有拉开。法图麦瞪着保洁员,大声地喊着:“放开,你这个疯婆子——”说完张开嘴狠狠地咬着保洁员的手背,保洁员痛得一甩手就给了法图麦一耳光。法图麦“哇——”也哭得更厉害了。子光看保洁员打了法图麦一巴掌,冲到保洁员面前抬起腿正要狠狠地踏她一脚却被两个安全员拉住了。
保洁员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又打人咧,要打死人哩啊——”大厅里乱轰轰的,保洁员的吵闹声,法图麦的哭声,子光指着保洁的谩骂声,再夹杂着大厅病人和家属的议论声,混在一起连院长都要发疯了。院长正愁了解不到事情发生的经过,秘书指着大厅顶上的几个摄像头,院长拍了拍额头,说:“你看把我气得,都成啥样子咧,咋能把这事儿给忘记咧撒。”院长问保洁员:“这个小伙子真是打你咧?”保洁员边点头边哭,院长又问子光:“你打她咧么?”子光说:“打死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哩,你看他那个泼妇样,恶心死人咧。”保洁员也开始骂着子光。院长摇着头,对秘书说了两句悄悄话就回会议室继续开会去了。没过几分钟,来了四个穿制服的JC,JC把子光和保洁员叫到保卫处。在到保卫处前,子光给父亲给了二百块钱,让父亲带着法图麦先回去,子光说:“法图麦的病还没有好哩,刚才又被疯狗吓着咧,路过县城的集市让司机停一下车,给法图麦和阿依舍买两件新衣服。我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哩。”子光还交代父亲和法图麦回去了不要给母亲和柳晴透露在医院里的事情,不要让家里人担心,他一出医院就会回去的。父亲问:“兀要是你媳妇子问你去哪儿咧,我们咋说哩?”子光说:“你就说我在县城碰到了一个初中的同学,跟兀个同学聊一会儿,叙叙旧。”
到了医院的保卫处,JC分别向子光和保洁员了解一下刚才的经过,其中一个胖JC看了看子光的笔录,又看了看保洁员的笔录,说:“同样的一件事情,你们两个说的咋就不一样哩。你们两个谁说的才是真的啊?”保洁员听着,蹲在地上,两手抱着头喊着“我头痛啊,我驴松把我踢成脑震荡了你们还要问我,还说我说的不对,不信咱们去拍片子,拍了片子咧不就啥都清楚咧么。”子光说:“你妈个蛋啊,你爷啥时候把你头踢咧,还踢成脑震荡咧,你妈还能想起这一说来?”JC阻止子光,说:“年轻人,说话要注意一下,你看起来像是个文化人,像是个文明人,咋说话跟农村的二流子一样哩。”胖JC冷笑一声,看了看子光,又看了看保洁员,说:“你们两个谁说的对,谁说的不对,等一下就明白咧,这是个啥年代,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哩,用咱回乡人的话,你们做任何一件事都有主跟着看哩,我就不信你们两个还能乱来。”
胖JC说完,把子光和保洁员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房间的墙上挂着满满的电视,每个电视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医院的每个角落。子光说:“没想到医院里还有这么清晰的监控哩,我这下就有救咧,要不然真被这个疯婆子讹了去。”胖JC盯着子光看着,说:“没想到你还见过这东西,看来真是在大城市混过的,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这里记录着哩,谁都不会冤枉的。”
保洁也不再哭闹了,胖JC叫监管员把大厅的摄像头调了出来,东南西北四个画面就显示在一台电视的屏幕上了。监控的画面很清楚看到刚才的一幕。保洁员越看越担心起来,不过她一想到自己和院长的亲戚关系也就放下心来,他们再怎么也不会把医院院长的堂嫂怎么样的。院长秘书从院长走了以后就跟在JC的身边,配合着JC调查事件。
监控的画面清晰地显示先是保洁员对法图麦动手,后来才引发大厅的哄乱,真相终于被还原,保洁员心里还在想着自己是院长的堂嫂,就是JC也拿他没有办法。胖JC把子光送出保卫处,子光握了握胖JC的手说:“多亏了你们,要不然真被这个疯婆子讹定咧。”胖JC说:“这个事件你是冤枉的,但还是由于你太年轻火气太旺,这也是一件本可以避免的事情,没有想到会闹这么大,以后多注意才是,你这脾气也太火爆咧。”
对于保洁员的处理,院长还是尊重JC对事实的处理。院长说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大了严重损坏了医院的形象,召开了院务会议专门来讨论对保洁员的处理。在讨论之前,院长邀请了案件的主办——那个胖JC参加讨论。大家还没有讨论之前,就想着对这个保洁员的处理的会议只不过是院长想走走形势平息外界对医院的议论罢了,而这次会议也像以前一样大家随便说说,会议记录全是秘书会后补上去的,与会的领导在秘书设定好的会议签到表上签上字就算了事了。不过院里的还是有一个经验的,处理的意见怎么样都要先到院长秘书那里去探“口风”,院长秘书开会前给大家透露了“调调儿”,大家在会议上顺着秘书定的“调调儿”说开,这样的会议,院长满意,大家满意,最终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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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大家也像以前一样到院长秘书那里讨“调调儿”,院长秘书说:“这次你们按实说就行咧。”这句话倒让大家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护士长像了解的更详细些,院长秘书说:“跟你们说了,按实里说。”问了几次院长秘书还是那句“按实里说”的话。最终还是护士长厉害,好把敲玻璃墙的那个刚从护士学校新来的小护士叫到了跟前,让她去探口风。院长秘书说:“你们护士长咋把你给派来咧撒。”小护士笑着说:“领导你说话太含蓄咧,我们护士长听不懂,我更听不懂,你给我说得详细些,以前都让我们说保洁阿姨的好话,我们就像故事的一样,还把网上和书上的英雄事迹都套到她的身上咧,现在要照实说,我们都不知道要咋么说哩。”
小护士娇滴滴的,说话的声音像是春天的暖风一样吹得院长秘书春心荡漾。院长秘书笑着说:“这次不一样,以前那是要把她评成先进哩,这次是要把她踢出医院哩,当然要照实里,把你们平时看到的实情不带渲染地讲出来就行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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