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吴府书房
巳时刚过,史可法便更衣沐浴完毕。端坐书房静静地等候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不一会儿,侍候史可法的家人进来通报道:“大人,扬州知府钱大人和总兵穆大人前来恭请大人出大差了!”
“喔!知道了,告诉他们我已准备完毕。让他们进来吧!”史可法从容不迫地应答道。
“大人,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小人从大人身上学到了不少知识。小人虽无甚文化,但亦知忠臣孝子是为人所敬仰!大人一路走好!小人恭送大人!”家人虽当初被史可法唾骂过,然而从这些天所看到听到的关于史可法的传奇,故心中从怨恨至敬佩甚至达到崇拜的境界。今天见史可法即将步入刑场,想到再也听不到史大人怒斥汉奸贼子的豪言壮语了。不由得心中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仰下身去,恭恭敬敬地对着史可法磕了三个响头作最后的告别。
“啊!兄弟,你太客气了!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史可法忙上前将家人扶起道:“兄弟,可法刚来之时,多有得罪。望兄弟不要介意。这样吧!念你我相处多日,可法尚有些薄银相赠于你。不要再做侍候人的下人了,回家购些田产好好孝敬父母择一贤妻好好渡日。”说着史可法从衣箱中掏出约数十两散碎银子放入家人手中。
家人接过银子泣不成声道:“谢谢大人!待大人走后小人一定辞去这份差事,回家后牢记大人叮喔,孝敬双亲平安度日。为大人设一灵位早敬晚请,以答谢大人再造之恩!大人在上,请再受小人一拜!大人您一路走好!呜呜呜!”说着再次磕了三个响头,呜呜地放声大哭。
“好了兄弟!别再哭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法自信以我之死,能唤起我大明亿兆黎民反清复明之壮志!到那一天请将邸报焚于我灵前,吾将含笑于九泉之下!”史可法慷慨激昂地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钱慎益见史可法出门来忙一躬到地对着史可法道:“学生恭送大人!请大人喝三杯学生自酿的百花酒后安心上路!请!”说着端起酒壶,倒满三杯,恭恭敬敬地端送到史可法面前。
“谢了,钱家兄弟!让你费心了,还记得愚兄最喜白花酿!”史可法说完,端起三杯壮行酒一饮而尽。
“先生,得罪了!”钱慎益说完对着手下一挥手。一群衙役将史可法五花大绑,插上标首押上了囚车。
一路之上,史可法大声吟诵大明忠臣于谦的: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扬州百姓听得今日史可法即将归天的消息,纷纷在自家门前摆上供品,送史可法最后一程。更多的却是奔向大校场,欲与史大人作最后告别。
囚车进入大校场,史可法见到了迎面走来的张本初,叶子华,陈宗明三人。不由得顿足道:“三位贤侄,你们这是何苦?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让你们白白枉送性命。你们当初可曾想过:我若失踪了,清廷定会挖地三尺找寻于我。若找不着我,扬州百姓岂不遭殃?”
“大人,我等当初想救您之时就没想这么多。如今能陪我大明忠臣一起奔赴黄泉,乃吾等之幸!大人可曾记得我曾经说过:堂堂大明,不只有断头将军卢象升,更有断头举人张本初!如今能追随大明督师一起去地下叩见先帝,快哉!快哉!”张本初三人边回着史可法边大笑着走向行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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