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朝廿七年初,满城风雪。
大殿之中琴音缈缈,舞姿曼妙,龙纹雕刻的金色椅子上正斜躺着这大齐最尊贵的人,大齐皇帝林郢。
香炉上空缕缕细碎的烟雾,殿中众人仿佛都已沉醉其中。
林昭意正襟端坐在下面的位置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一切,心中闷闷的。
如今大齐正受附近王国的攻打,可这紫禁城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然歌舞升平。
她黛眉轻轻抬起看向了上面的皇帝,心中微微叹气,父皇怎么这样。
突然,这大殿外面响起了脚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还有些沉闷。林昭意的目光从上面挪了下来,眉毛微微轻蹙,好像有人来了……她自小在寺庙内习武,这种声音应是不会听错。
果然,一人踏入了殿中,旁边的侍卫将他拦在门口,不让他打搅里面人的兴致。
皇帝身边的李公公,看到来人,悄悄将他领到了后面。
男人看起来非常急促,雪花落在他的肩上氤氲了一片甲衣。林昭意转头就看清了此人的面貌,也算是一个熟人,此人便是锦衣卫镇抚使闫留知。
闫留知与李公公耳语些片刻,李公公眼睛瞪的大了一些,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平复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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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皇帝面前,也耳语了片刻,皇帝只是皱了皱眉,像是极不耐烦一般然后摆摆手。
远处的闫留知应是也看清了皇帝的手势,眸中升腾出火焰,直直的看向那大殿的金石地面。到底是没说什么,略一拱手便离开了。
林昭意略一思索,与身旁的李兹封说有些闷,出去透透气。李兹封没什么反应,正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舞女跳舞。林昭意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卷起衣袖便出去了。
她披了一件红色的大氅,甫一出殿门,刺骨的冷空气,顺着林昭意的鼻腔钻了进去,她微微咳了咳。
\"殿下,外面那么冷,奴婢去再拿个袖炉来\"身旁的小宫女橘白有些心疼自家的小公主。
林昭意点了点头。继续走着,里面正办着宴席,外面宫女也没有太多进出的,地面上的脚印很少,她一眼就看出了闫留知的鞋印。
他的鞋子与宫中奴才宫女的都不同。她随着这个鞋印走的略快,心中想的却是再慢一点她恐怕跟不上他了。
身边没有什么人,林昭意用轻功飞了一段路,很快就跟到了闫留知。
她停在不远处,微微的喘息着,这身子是真的不中用,只稍微运用内力便这般模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呼了一声\"闫大人,请留步\"
闫留知听到有人喊自已,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竟然是林昭意,他立刻行礼\"卑职,参见固伦公主殿下\"
\"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殿下寻卑职有什么指示?\"闫留知不太明白这个大齐最尊贵的公主有什么事要找自已。
\"大人刚才和李公公说了些什么,本宫也有点好奇\"
闫留知看了一眼这公主,内心却是明白,公主是想听和李公公的话吗?这明明是听我和皇帝的话。
\"殿下,这朝廷大事,不便说予殿下听\"
\"本宫若是偏偏要听呢?\"
林昭意不自觉的增加了威压。她可是大齐最尊敬的公主殿下,皇帝即使昏庸也不曾对她疾言厉色过。
若说尊贵恐怕除了皇帝,便是她了。
\"既然如此,卑职也不瞒殿下了,此时边关狼烟四起,出兵的主帅贤王世子受毒箭落入敌方的军营,生死不明。
但如今大殿之中歌舞升平,卑职只是想为边关的战士们寻求一点帮助,
可陛下却并不担忧,仿佛这天下是他的,而这天下的子民不是他的\"
闫留知一口气说了这些,而这不免有些大不敬了,可他一想到这个公主是陛下的女儿更是生气,皇室一族都是一样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谁会在乎别人?
林昭意听到这些愣住了,贤王世子?容祈川?生死不明?虽然说生死不明,但是落入敌方阵营还中了毒箭,生还的几率可能微乎其微。
风中簌簌的雪在疯狂的飘落,林昭意的脚下刚刚踩出来的脚印已经消失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久久都在凝滞,一人在思考,一人在等待怪罪。
\"闫大人,本宫先行离开\"说着不等闫留知反应过来就离开了。
等闫留知抬起头来时,只看到浅红的裙摆带着点点白雪离去。他愣了一愣,看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还是离开了。
离开的林昭意心中升腾着烦躁。
她知道自已的父皇这些年来不是一个明君,将先皇留下来的国库花费了不少。
但小时候的父皇不是这样的啊,在她四岁离开家去寺庙的时候,大齐很繁荣昌盛,虽然四岁的她不明白什么明君,可那时和父皇游街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百姓的笑容。
她也会听到百姓说皇帝是一个明君。
那时候,父皇总不在她的身边,身边的嬷嬷总是说父皇在处理政务,在给闹饥荒的地方拨款,他会在外敌入侵时有条不紊的抵抗外敌,保护这个大齐不受侵害。
可这些都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她不明白,在她十年后回到皇宫之后,街道上再也听不到夸赞父皇的人了,取而代之她总是听到抱怨。
比如父皇花费国库修建富丽堂皇的宫殿,再比如会在天灾的时候大兴土木建造行宫,不管百姓的死活。
父皇变了,她的父皇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昏君。
就比如现在明知边关形势危急却一点指令都不发出,那些边关的将士没有了主帅,也没有救援是多么的无助。
林昭意闭了闭眼睛加快步伐向大殿走去,她想要救他们,他们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应该被放弃。
\"殿下,您去哪里了?有没有冻到?奴婢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殿下。\"橘白提了一盏小宫灯,说着把手里的袖炉放到了林昭意的手中。
袖炉的温度自手心蔓延开来,可林昭意的手却像是烫到了一般,猛的就是一抖,边关苦寒,不知道将士们有没有这袖炉,想来……是没有的。
林昭意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她仿佛看到了还是世子的容祈川在京城中肆意张扬的笑意,可如今却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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