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住了一切。
好在还有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空中。
在月光的映射下,文庆兄妹三人走在一处僻静的小道之上。
月光只够看的清脚下的路,周遭的环境还是很黑。
文祝、文悦两个小娃娃毕竟年幼,这会只能紧紧地拉着哥哥的手,亦步亦趋的紧紧地跟着。
“哥,我饿了。”文祝拉了拉文庆的手,小声说着。
听闻文祝这样说,文庆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停下脚步,然后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再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了走时携带的干粮,分给弟弟妹妹。
文祝接过干粮,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文悦也开始小口小口的吃着。
见到弟弟妹妹都开始吃东西,周围也无异常以后,文庆也开始吃着干粮。
行进的途中,所有的行李都在文庆一个人的身上,肚子这会确实也饿的厉害。
“小祝,吃慢点,别噎着。”文庆见弟弟吃的太快,随即递过水囊。
“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文祝这会已经吃饱了,开始问起了哥哥。
“我们去九天雷池。”文庆淡淡的回答着,虽然九天雷池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有近三千里的路程,但在文庆的话语之中,并没有一丝的畏惧。
“九天雷池,那里好玩吗?”文祝这时已经吃饱了不少,又开始恢复起贪玩的本性。
“应该很壮观吧。”文庆想了想,于是说着。
“哥,你认识去那里的路吗?娘原来不让我和祝哥走出家里太远,说怕我俩记不住回来的路。”文悦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了已故的娘亲。
听到“娘亲”这两个字,文庆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随即低声说道:“放心,哥认识路。”
实则文庆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和爹爹一起去过一次天苏城卖皮草,从未单独出过远门。
但在出发之时,文庆已经利用段恒传给他的一丝神识,进去段恒所留下的须弥戒中探寻了一番,找到了一本叫做《玄黄奇录》的书。
此书中包罗万象,其中地情篇里,更是详细的描绘了各宗门势力,以及所处位置的记录。
其中既有被朝廷所承认的名门大派,也有一直被当地官府大肆宣扬为魔教的苏罗教。
不过朝廷对此教一直称为魔教,但此书上却记载为圣教。
文庆有点想不清楚,苏罗教这个名字他从小听到过不少,官府一直在孜孜不倦的对其进行大加诋毁。
在官家的口中,苏罗教生吃人肉那都算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用罄竹难书都难以形容此教平日所做的种种恶事。
可从文庆第一个接触的苏罗教中的段恒来看,却并不是如此。
段恒此人为人豪爽、性格洒脱不说,最重要的一点,段恒拿别人当人。
当幽影卫开始屠戮众人的时候,段恒明明可以走脱,但并没有那样做,而是死战到底,势必要将始作俑者毙于刀下。
这样的人,和原来村里众人听说过的魔教中人完全不同。
这种人,完全可以称呼为“义士”。
反观幽影卫却是出手狠辣,视人命如草芥,根本不拿普通村民当人。
为了能缉拿阻绊段恒,幽影卫甚至可以瞬息之间就将整个村的村民都屠虐殆尽。
谁是正?谁又是邪?
私塾先生所授的圣贤书中,平日里教的都是天地君亲师这些正统文章。按道理来说代表皇权的幽影卫,应该是好的,可为什么明明是正道的人士,做事却如此毒辣?
文庆一个只有十岁多点的孩童,这会实在想不明白。
想不通,那就暂时不去想吧,先把答应段恒的事情办完再说。
这会应该不会有人追上了吧?文庆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不会。
在走的时候文庆特意带着弟弟妹妹回到村里,找了几套干净衣服换上,并且带了一袋辣椒粉。
每当走到一个路口时,文庆都会在那里洒上一些,防止被犬类循着气味追到。
不能怪文庆过于小心,而是夏焕这伙人下手实在毒辣。
整个村子没人招惹过他们,就无一人活命。
到了最后,自已还一剑捅死了他,如果被追上,文庆不敢想象这伙人会怎么对待自已兄妹三人。
吃完干粮以后,文祝开始耍赖皮,不想继续赶路。但文庆显然不会答应弟弟的无理要求,毕竟此路虽然偏僻,但利于马儿奔跑,不是十分安全。
文悦毕竟还是女童,体力已经不支。
文庆只能背起妹妹,然后牵着文祝,寻找一处适宜的休息地点。
紧赶慢赶,终于在接近凌晨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极为僻静的山坳所在。
文庆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确定没有巨大的野兽在此生活以后,才确定在此休息。再用平日里和爹爹学到的捕猎术,设置了几个简易陷阱,才彻底放心。
此处离文家村已有一段距离,文庆之所以坚持夜晚赶路而白天休息,是因为之前听到了飞鹰卒这个名字。
文庆虽然不知道飞鹰卒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既然带个鹰字,对方如果真的养的有老鹰来用于追踪,白天赶路就很容易被发现,还是夜晚更为稳妥。
文庆作为猎户人家的孩子,心思已经被锻炼的十分缜密。
毕竟文庆的父亲做的是大山里猎杀野兽讨饭吃的买卖,平时不小心的话,几条小命也不够玩的。
文庆其实不怕死,他从小就经常跟着父亲一起进山,身上早已具有一种类似野兽般的兽性。
当初如果怕的话,文庆也不会那么凑巧的就可以把握住机会一剑刺死夏焕。
但文庆很怕弟弟妹妹再出什么事,因为他的亲人,就剩下他们两个。
就这样,前一月一直保持夜里赶路白日休息的作息,在确定远离文家村以后,才换成白天行进。一路辛苦自不必说,终于在快三个月后,兄妹三人终于来到了镇庸关。
镇庸关,西北的边境雄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描绘的就是此地苍凉雄浑的景色。
此地已远离文家村两千余里,但文庆还是故意挑在一个下午落日的时分才准备进城,他担心官府下发了缉拿他们的海捕文书。
进城前,文庆先将弟弟妹妹安顿在离城门不远的树林处,并递给文祝一把小猎刀:“小祝,你看着妹妹,你们只可以乖乖留在此地,不可到处乱跑。如果有危险,你知道该怎么做。”
经过几个月来的风餐露宿,文祝已学会不少哥哥教给他的狩猎本事,眼神中也呈现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凶狠。
文祝故作恶狠狠的模样,然后挥了挥手中的小猎刀:“放心吧哥,谁要敢欺负妹妹,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应不答应。”
见弟弟如此姿态,文庆会心的笑了笑,才转身去城池边,仔细观看有没有张贴自已几人的通缉告示。
来到城墙附近,文庆看了一下,确定无自已几人的画像,立马转身回去接上文祝、文悦。
重新回到了树林里,还没到近前,文庆就惊奇的发现,弟弟妹妹面前,横七竖八的躺了几条大汉在那里一动不动,且树林中多出了一匹黑色大马,马上还坐着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与文庆差不多大小,一身通体紫装,扎着两条长长的马尾辫,俏皮的小脸看起来很是古灵精怪。
但与她弱小身躯极为不相衬的是,她身下那匹极为高大且通体漆黑的骏马。
这名女子手里拿着一条紫色的鞭子,正在那里无聊的摆弄着。
文庆感到眼前的一幕实在难以理解,莫非眼前这几条大汉是被这个小姑娘打倒的?
“怎么回事?”文庆快步走到文祝、文悦面前问道。
问完话,文庆才看清,文祝的身上沾了不少土渍,脸上也肿了半边。
“哥,刚刚这几人说要带我和妹妹走,我们不愿意,他们就强抢。我刚把刀拿出来,就被他们抢去。他们还揍我,幸亏这位骑马的姐姐正好路过,几下就把他们打倒了。”文祝看样子已经缓过神来了,赶紧跑来向文庆说明当时发生的一切。
文庆感到难以置信,几步上前,走到一个汉子的前面。
走近一看才发现,此人脑袋上面有一处伤口,并且七窍流血而亡。
鲜血还未干涸,看来刚刚死去还没多久。
这人都如此惨状,其余几个同伙自不必说。
69書吧
“多谢姑娘相救。”文庆感到一阵后怕,深深一揖对着站在文悦附近的小姑娘行礼道。
那黑马背上的小姑娘明显很不屑的回应着:“呵,你这当哥哥的真是够有意思的,就这么照顾自已的弟弟妹妹。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我宁可不要。”
“叶乔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我哥哥很厉害的,在村子里都......”粉雕玉琢的小文悦见这位名叫叶乔的小姑娘这么说自已的哥哥,立马赶紧解释道,不过立马被文庆用手势制止不要再说下去。
文家村的往事,少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路上的时候,文庆曾无数次告诫过文祝文悦。
文悦也是一时性急,才差点说了出来。
经文庆这么一提醒,立马住嘴不言。
对于文悦只说了一半的解释,叶乔显然没有当一回事,只是更加不屑的说道:“哦?你哥哥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我看平日里最多就是平日里掏掏鸟窝,摸摸鱼虾那种厉害吧。”
“不是的,不是的,总之哥哥确实很厉害,他也不是不管我们,只是他刚刚有事要做。”文悦到底年纪还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小声的无力的替文庆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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