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中毒的那几位同学还闭着眼手却在空中张牙舞爪着。
“怎……怎么回事?”傅南妨愣愣地问。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傅南妨一拍大腿,“愣着干什么啊,找大夫啊!”
然后我又看到在场的三个里面有两个瘸瘸歪歪,于是又一跺脚,“在这看着,我去找老师和大夫!”
宋涟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在我后面,大声喊,“你去找大夫,我就找老师!”
老师们离我们住的不远,因为这次的空房子比较多,老师们和后勤人员还有医生都住在了三楼。
我撞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吴大夫开门,正和他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的鼻子!”
我的脑袋正撞在吴大夫的鼻子上,听着他喊我都感觉到了疼痛,不过我这会儿可顾不上,连忙拉着他往下跑:“昨天腹泻的那几位同学,现在张牙舞爪地像是除了幻觉,是不是还得吃点药?您赶紧看看吧!”
宋涟楹也跑着把正在屋里倒腾石块和土质的李教授拉了出来。
我们下去的时候那几位同学哭哭笑笑把傅南妨吓的不轻,吴大夫上去扎了几针,又推了点药进去,果然没多大会人就安静了下来。
“没事儿,就是残留的毒素,有点致幻,本来没啥事,主要昨天腹泻太久抵抗力有点弱,等他们睡醒了就好了。”
吴大夫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跟后面站着的老师打了个招呼,拎着药箱就出去了。
我这才注意到大夫手里的药箱,怕是本来就想着下来看看。
李教授也没上去,早就顺手找了把椅子,把手里的那瓶土质东西拿出来继续研究了起来。
看这架势,我连忙把宋涟楹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怎么把李先生拉下来了?还在他研究他那些瓶瓶罐罐的时候,最主要的是他都没穿鞋!”
宋涟楹一拍脑袋,“别的先生都不在,好不容易有个主心骨我这不赶紧给拽下来了?先别说了,我这就上去给拿鞋去!”
说着宋涟楹一溜烟地走了,我把吴大夫也送出门去再三拜谢,也没再进去打扰,就揣着手站在门口。
李教授名为李继雍,这位先生在步行团里也很有名,因为常常入神到鞋都忘了穿。
“来了,来了!”宋涟楹拎着一双鞋从上面跑下来,笑嘻嘻地走到李先生身边,“先生,您穿鞋。”
李教授这才把眼光从他那瓶子上挪出来,面露赧色,“哎哎,真是失了态了!”而后又似想起什么,朝宋涟楹问道,“你刚才叫我干什么来着?”
“我说昨天中毒那几个同学疯了。”宋涟楹夸张地说道。
李继雍教授立马跳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疯了?怎么回事?大夫来了吗?赶紧叫大夫啊,人呢?在哪啊?快带我瞧瞧去!”
“先生,鞋!”
终于我看不下去,把李教授的身子一拉,冲着那边躺着的几位说道:“您可别听宋涟楹吓唬,大夫刚来了说睡醒就好,就是暂留毒素导致了幻象。”
傅南妨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末了还给宋涟楹竖了个大拇指。
李教授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同学确实没事儿,心里又有点惦念上面的石块,于是再三叮嘱有什么事赶紧通知他,他先去上面比对下东西。
李教授走了之后,傅南妨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就开始笑起来,“涟楹,你是真牛!啥时候你连李教授都敢诓了?”
宋涟楹挠挠头,他一开始是如实说的,可是李教授沉迷研究不能自拔,鉴于以往经验,他只能夸大了说,就这样还是硬拉下来的,到大夫都走了才反应过来要干嘛,他也好难啊!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傅南妨可不放过这样的机会,结果就是惹得宋涟楹恼羞成怒,直接把傅南妨压在床板上,就差毁尸灭迹。
就剩我一个看热闹。
别的同学都出去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参观一下风土民情,毕竟之前停下休整都是因为雨大不能行进,又不就是进了上次那种惊悚的死人村,吓的也不敢老师们也不让到处去溜达。
宋涟楹经过这么一闹,腿也没那么疼了,估计是活动开了,傅南妨走路还走不利索,这种情况自然不能让伤员照顾病号,于是我就很理所应当地负责把车上之前制作的标本拿进来进行处理。
这一路上我们见到了挺多新鲜植物,每一种什么科什么属或者判断不出来物种要怎么来界定这些知识点钱老师都给我们讲的很清楚,诙谐幽默地说话方式让我一个非植物学专业的都能听得津津有味并且能记住很多。
但是,越是这样,当我看到车里放着的东西的时候心里才越觉得拔凉。
我全部翻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东西都拿进屋里去。
“怎么了?”
傅南妨和宋涟楹也都不闹了,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不舒服?”宋涟楹问我。
我摇摇头,“是个坏消息。”
宋涟楹把我身后背着的东西拿下来,放在桌子上,“是不是累着了?”
“标本坏了。”我看着他俩,“我翻了一下,基本上全都坏了,没有能保存下来的了,现在只能看看还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标本是我们一起做的,将近三十个人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明明前几天才查看过,该进行的步骤一样都没少,也不知道其他同学回来知道这个消息会怎样……
“梦回,这又不是你的错,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傅南妨正色道,然后一步步走过来坐在桌子旁,跟着旁边不说话的宋涟楹一起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
大部分已经发霉,有的都已经长出了菌。
天不让这些标本保存下来,这不是我们的错……
“贵州多雨,咱们这一路上都湿乎乎的,大家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只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万一可以呢?”傅南妨勉强笑着,“所以我们没有那么幸运碰到那万分之一,不过没关系啦,现在把发霉不严重的能够清理的捡出来放在一边,彻底不能要的放在另一边,能够辨别出形状的知道类属的,哎?梦回,你是不是会画画来着?”
我点点头。
傅南妨眼珠子一转,双手一拍,“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不能做标本,那我们就来做本书,画下来怎么样?”
我跟宋涟楹都觉得甚妙。我俩一个找笔,一个拿本,稍后全都回来坐定。
三人坐得笔直,像是要进行甚妙了不得的事情,也确实是了不得的事情。
“我准备好了。”我吸了一口气,把手一伸。
宋涟楹立马给我递过来一支笔,傅南妨立马把挑出来的“标本”往我面前一推。
“开始吧,come on!”
这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难但是费时间,既要仔细观察保持植物的特点和原貌,还要把大小都详细记录,说起来也是个功夫活。
我在画了四个之后才渐渐摸出了点规律,画的才稍稍快了一些。
外出的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看着我们三个紧锣密鼓地在桌子上铺开大阵仗,都好奇地过来看。
甚至也有擅长作画的同学撸起袖子和我一起开始了临描。
于是乎,这工程是更大了,需要铺展的就更多了,几乎所有的凳子都被征用了。
“好了,这张可以拿走了。”
“我这边还需要点白纸!”
“我这儿有,守一帮忙给递过去。”
……
一群人迅速就形成了一道简易的生产流水线。
“梦回,涟楹,南妨,你们仨赶紧先吃点饭,就剩下最后这三碗了,我都给你们端来了!”
刘永年和齐康岚还有张大生一人端着一碗,指挥着我们放下手里的物件,“先别忙活了,赶紧的!”
后勤做饭都是按照人数来做的,给每个同学都盛好,到时候自己把自己那份端走,他们也是以这种方式来确认是不是有学生还没吃饭。
那既然是这样……我问:“睡着的同学呢?”
齐康岚立马跳出来把碗往我手里一塞,“早就醒了,这会儿啥事没有,是你们忙得都没注意到!”
我朝外面扫了一眼,确实不在了,那也就说明我们明天就可以正常行进了,同时也说明我们临描任务量也变大了。
我胡乱地喝了几口正准备放下碗,就觉得手臂一沉,我抬头看,宋涟楹正抓着我的胳膊。
“怎么了?”我问。
“把饭吃完,你得好好吃饭。”
我看了他一眼,当着他面把东西都吃完,把空碗给他瞅了瞅,“这样可以了吧?老大哥?”
“你说谁老?”宋涟楹拧了我一下。
我差点跳起来被门框磕到,又被他拉了过去,临了还数落我,“毛毛躁躁的!”
合着这话都是他说了,理也都是他的!
我咬咬牙把碗塞在他手里,“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段梦回,不能因为这支队伍里没有女性,你就说这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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