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露尴尬,但是宋涟楹脸不红心不跳,把头挪过去忝着脸问道:“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傅南妨面露赧色。
我看着傅南妨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心下不落忍赶紧把宋涟楹扒拉开,“行啦,你别逗他了。”
不料宋涟楹又不按套路出牌,反过来问我:“你扒拉我!”
傅南妨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看着宋涟楹还挺当回事的,我还真以为我扒拉了他一下惹的不开心了,一阵手忙脚乱开始乱找补:“不,不是,我,不是,哎呀!我……”
宋涟楹连忙把我的嘴捂上,“别哎呀了,开玩笑呢,!”
我又愣住了,直觉告诉我我的脸红的不行,现在我倒是比傅南妨还想找地地缝钻进去。
傅南妨的脸也憋得通红,憋到实在憋不住了,噗的一声拍着大腿笑起来,笑得狠了拍的劲大了扯得自己脚脖子也生疼,一边笑一边哎呦。
刘永年推门进来,“这是怎么个情况?”
屋子里,傅南妨跟抽风似的,宋涟楹还捂着我的嘴,就跟打架看热闹似的,我又是一阵尴尬,这会倒是有点庆幸宋涟楹捂住我的嘴,不连我的脸红来的那么没有理由。
“什么事儿值得你这么高兴?”宋涟楹把手拿下来。
刘永年这才收起那迷糊的眼神,一下子精神头十足:“刚才我们去这村子里溜达,你猜瞧见什么了?”
“什么?”我配合道。
“村子的一头啊有一座人首蛇身像,同学们都过去了,我这不想着问问你们过不过去呢,你们要是不去我可走了啊!”
虽是问着,刘永年的脚已经迈出去了半步,大有火烧眉毛的姿势。
我听得心痒痒,看了一眼宋涟楹和傅南妨。
傅南妨挥挥手,“那像有什么可看的,我就不去了,你俩去吧,到时候回来跟我说道说道。”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怕拖了大家的后腿,毕竟带着他可就听不到闻先生的知识讲演了。
在路上每当进入一个镇子或者山村的时候,闻先生总是喜欢带着一群学生去老乡家里坐坐,学生们就拿着小本子记着,什么都记,神话啊,故事啊,当地的风俗民情啊,民歌啊等等,只要能碰到那必定都要记下来。
当然有的同学喜欢全记,那本子就用的极快,后来本子比人少,就只能挑挑拣拣地记,不过倒也没打击同学们的积极性。
在这些里面,宋涟楹最喜欢的是听故事,神话故事,还有当地的传说,所以这会儿他比我俩跑的还快。
“康岚呢?”我问道。
这种事肯定也少不了齐康岚,要是他没赶上错过了非得跟我们几个闹一场,嫌不叫他。
“早就过去了,我就是跟他打赌打输了,我才来叫你们的。”刘永年说道。
我偷偷笑了几下,然后就觉得手臂一沉,前面的宋涟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拉着我的胳膊边跑边说:“我这一回头就找不着你了,可不能把你丢了!”
我打了他一下。
从老远就能看到一个石像下面乌泱泱站了一群人,正要散开,我们三个跑到最外围,踮着脚地往里头探。
“先生说什么了?”宋涟楹朝旁边一个同学问。
“先生就说了句汉族和苗族源远流长,从远古时代就有着亲密关系。”
“没啦?”刘永年一个大嗓门吓的人一激灵。
那同学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吓的我赶紧拉住他。
“同学对不住呀!”宋涟楹笑眯眯地看着,然后指了指刘永年,“这位同学嗓门确实有点大。”
那同学说了声没事儿又说了一句‘先生已经往别处去了’,就扔下我们三个走了。
“你看。”宋涟楹笑道,“你这大方脸就得多笑笑。”
刘永年不苟言笑的时候让人看着确实有点紧张,那犀利的眼神总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会儿他自己也是摸了摸鼻尖。
就是着急没控制好嗓门嘛!
我们来赶了个晚场,围在这儿的同学们也都散了,然后就剩下我们仨还有蹲在地上没起来的齐康岚。
“想听故事吗?”齐康岚拍拍衣服站起来,下巴一抬。
没成想马上招来刘永年的沉重拍打,“听啊,赶紧讲。”
“你让我讲我就讲?”
“齐康岚你就继续气我吧!”
我赶紧招着手把双方人员拉开距离,然后把刚才的‘悲惨’遭遇,结果当然是又惹得齐康岚哈哈大笑,笑够了,才继续坐在地上把我们仨也拉下去。
“这就得从一个故事开始讲起了。”
一个很古老的故事。上古时期,有两位老人养了两个儿子一个姑娘。没过多久两位老人先后去世,就剩下三个孩子。
俩儿子经常和天赌气,天气很冷下着大雨的时候他们说太热了就用扇子扇着上山;天气热的时候,他们又要到河边去烤大火。
后来天干了七年,草根吃完了;天冷了七年,牛马牲口也杀完了,接着洪水淹没了大地。老大老二就做了两个鼓,准备在上面任其去飘。老大做的只够一个人坐的铁鼓,老二做得是一个大木鼓,他喊妹妹坐在里面。
洪水越长越高,老大的鼓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老二的鼓随着水位越来越高一直顶到了天,等上了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发出来了咚咚的声音。
这声音引来了天兵天将,天兵天将放出了龙猪,拱出许多大沟大凹大洞让水漏走。
地上的人都死光了,老二和妹妹的鼓也落了地。这世上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老二对妹妹说:“妹妹地上的人都死光了,看来只有我们两个成亲了。”
妹妹说:“成亲倒是可以,就怕天地不容啊!”
老二说:“老天会答应的,天底下的人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办法。”
妹妹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用这磨盘来试试。你背着上面那片从对面山上滚下来,我背着这片从这边山上活下来,如果磨心插在磨眼上就成亲!”
好巧不巧的,磨心正好插在了磨眼上。但妹妹还是不放心。
她又说:“我拿着针从这边扔下来,你拿着线从那边扔过来,如果穿在针眼里就可以成亲了。”
“哎呀,这个妹妹怎这墨迹!”
齐康岚瞪了一眼溜达过来的傅南妨,又继续说道。
兄妹俩成亲后,三年生了仨,但是个个都不会说话,夫妻俩急得不行。妹妹在睡梦中遇到一个天神,她把情况跟天神说了,天神让他们两个多捡一些柴烧一块大石头,烧的烫烫的,去烫三个娃娃的屁股。
结果老大哎呦呐一声,夫妻俩才知道这个是苗族,再烫第二个,老二哎呦嘞一声发现是彝族,老三就搞哎呦嫫,是个汉族。
第四年又生了一个球,只会来回滚。妹妹再梦到天神,再按照指示把大肉球剁成细细一盆,漫山遍野扫。落在什么上就姓什么,凡是撒到的地方就有人家。
齐康岚讲完了,加上傅南妨一共五个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那跟石像有什么关系?”傅南妨指了指身后的石像。
“你说石像是谁?”
“女娲啊!”
“你不会是说……”傅南妨站起来,后半句话怎么也没说出来。
也是,又是兄妹又是人类繁衍的,这故事不是说的女娲说的又是谁?
我笑了笑,这故事听起来确实跟神话两个字贴了个百分百,不能深究,不过闻先生那句话说的也挺有深度。
汉苗古来就关系亲密。
“不过你们觉不觉得这故事有很多影子?”我问。
“牛郎织女。”宋涟楹说。
“女娲造人。”傅南妨说。
“水患灭世。”刘永年推了推眼镜。
“哪吒传奇。”齐康岚忍住笑。
“还有耶稣。”我补充道。
果然天下神话出一家,我们几个愣了愣,突然都觉得这种与远古时期丝丝缕缕的联系还真是妙不可言。
“对了,南妨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脚没事吧?”我赶紧走过去检查了下他的脚。
“我又不是用它,我找了棍子啊!”傅南妨挥了挥手里敦实的木棍。
我这会儿也看了下他的脚,这才放下心来,“今天再涂一次估计你明天就能正常了,不过还是多养几天来得好。”
越过傅南妨,我才仔细看到后面这座石像。
一种质朴的厚重扑面而来。石像的下摆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已经有点风化,不过那层层叠叠裳下露出来的古老神秘还是能一眼便知。
像是女娲像。
女娲像立在苗族地界,其意义不言而喻,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久之后闻一多先生怕是又有著作问世了。
回去的时候本来想把傅南妨背回去,但几乎全员都受到了他那身肉的侮辱,最后还是宋涟楹不信这个邪,咬着牙把傅大仙背在背上,一步一血泪的回了吊脚楼。
这次运气比较好,有一家荒废的吊脚楼让他们所有人都能睡得安稳。
只是那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的,比如说睡不着的傅南妨扎在人堆里睡得昏天黑地。
但并不包括宋涟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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