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博知道冯宁对陈子闻重要,否则不会在病中都还记得他。
但他从没想过陈子闻会因为冯宁,去选择一条风险更大的路。
“哥,你这个想法有和冯宁说过吗?”陈子博问。
陈子闻摇了摇头,神情低落,“这几天他都好忙,我也不想和他说。”
“为什么?哥,这个手术很不安全。”
“我知道,赵医生和我说过了。”
“那你为什么不想和他说?”
陈子博定定的看着陈子闻,他始终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脸上表情。
百分之二十都不到的成功率,陈子博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白,这场手术失败的后果。
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去做,还是因为知道了冯宁因为他很累,所以想拔苗助长式的恢复。
“哥,我们慢慢来也可以,如果你是因为冯宁……”
“我想变成以前的我。”陈子闻打断了陈子博的安慰,“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好。”
陈子博一时无言,思忖良久后,率先起身对着陈子闻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哥,这件事冯宁必须要知道,你要跟他说,如果他也同意,那我就同意。”
陈子闻明显的犹豫,抓着衣服的手都紧的泛白,最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饭局约在了下午,等黄宸和陈子博到酒店时,三家公司的负责人都在包间里等候了。
包间中隐隐传出说话声,陈子博推门而入,坐在圆桌前的四人同时回头。
他们都没意料到陈子博会出现在这场饭局上,但表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意外的神色。
这次代表GEM来的变成了陈缙橪,看他坐在李若旁边,陈子博眸色微沉。
“黄总在走廊遇到朋友,一会就过来。”他一边讲着,一边走进包间,忽略过第三家小公司负责人为他拉开的座椅,径直坐到李若身边。
陈缙橪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在别人开口前举起杯,“都说哥忙,一分一秒都是钱,真没想到哥也会来,看来有挂念的就是不一样啊。”
陈子博完全无视了陈缙橪,端走放在李若面前的高脚杯,“你身体还没好,今天不要喝酒了,喝点他们这的果汁。”
酒杯高高抬起,却无人应和,气氛霎时降到冰点,小公司负责人和同行助理暗暗对视,都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陈缙橪晃了晃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即重新倒了一杯,“一直都说有空来找李总聊聊,结果太忙没来得及,今天同为一个项目,希望李总手下留情,可别让我们输的太难看。”
李若眉头微蹙,黄宸还没到,他们各方都还未展露过,陈缙橪却说的好像他胜券在握一样。
是因为陈子博的出现,以及现在对他的关心,所以先入为主的觉得,陈子博会为了他去找黄宸,内定下他这个合作伙伴。
他侧眸看向第三家公司的俩人,不由担心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想的,但不论是不是,今天他都得澄清了。
且不说以前,就说从他和查尔斯一手创办起WG,自问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做过走后门这类的小人行径。
“如果酒量不好就不要丢人现眼,如果能力不行就趁早回炉重造。”陈子博抚上李若的手背,示意他别急,眼神却凌厉的看向陈缙橪,“如果嘴不需要,钢筋混凝土总能堵上。”
这番话完全没有激到陈缙橪,相反他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眸中露出兴奋。
果然,只有在提到值得关注的才会理他。
“嘴嘛,能堵上就能撬开,不过比起说错话的嘴,我更好奇藏着秘密的嘴。”
陈缙橪摇晃几下酒杯,又放到鼻尖闻了闻,鲜红色液体散发出的清香让他心情更好。
他抿了一口,像真的好奇一样,扭头看向第三家公司的人,侧身过去,“你说,藏着秘密的嘴会吐出些什么?”
两人讪讪赔笑,他们能看出陈缙橪和李若他们不对付,可这打哑谜的话,他们哪敢回答。
“抱歉抱歉,来晚了。”门再度被服务员推开,黄宸笑着走进,“刚刚遇到个朋友,寒暄了两句,各位见谅啊。”
第三家公司的人正慌于无阶可下,现在黄宸入场,让他们大松了口气,急忙起身迎上去。
“黄总,久仰久仰!”
李若和陈缙橪也站起身,陈子博安然的坐在位置上,只是瞥了一眼黄宸。
“嗯,先坐吧,还没有点菜吗?”黄宸和他们一一回握,快步走到陈子博旁边落座。
怕人饿着还不点菜,给他甩眼色有什么用,他又不是菜。
“点了点了,黄总要不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第三家公司殷勤的喊来服务员,接过菜单亲手递给黄宸。
“黄总,这的鹿筋可是一绝,每次来我们都是必点的。”陈缙橪笑着介绍。
“是嘛?那今天我可得好好尝尝。”
黄宸一边回应,一边翻看着菜单,看他们已经点了许多,正准备合起菜单,动作一顿,又无比自然的往旁边一递。
“你看看?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陈子博接过菜单,随手又加了两道,都是偏清淡口的,黄宸眉峰一挑,看破不说破的笑了笑。
菜品点完,等待上菜的间隙,他们的话题也从闲聊引渡到合作项目上。
李若和陈缙橪不留余地的自推着,但相比起李若的谦逊,陈缙橪就显得盛气凌人。
他在李若自推期间,不断提出许多专业、关键的问题,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李若始终冷静应对,楚柯和方洛付出的努力,他不能辜负,这个项目他势在必得。
黄宸对李若越发满意,陈缙橪看在眼里,心中隐隐对这场争夺的结果有了猜测。
但凡事只要没定下,就总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没有,他也要让对手扒下一层皮。
“李总,如今地刚批下来,对于规划也只是初步的,中途改动不会小,你们的设计未必合适。”陈缙橪微笑着看着李若,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而且若我了解的没错,贵公司目前正在负责的几个项目也到了关键时期,只怕到时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子博微微皱眉,他知道陈缙橪是在故意找茬,但他没有开口维护。
项目是李若要拿的,这些问题只能李若来答,用专业和经验去回应陈缙橪的质疑。
李若保持着从容的笑,刚才他没有示弱,现在就更不可能,只不过他需要表明能力的对象,并不是陈缙橪。
“陈总这就多虑了,WG创办至今,虽然前期在国内业务稍欠,但能力绝不低于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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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总,我们……”
“是吗?听说贵公司前段时间大量裁员,还曾引起员工不满,大家都说是内部管理出现问题了,现在看来不是?”
陈缙橪毫不客气的打断李若,字字句句都在针对,“黄总,对于经营不利、管理不善的公司,我认为还是需要慎重考虑的,毕竟政府方面也在重视。”
李若双眸微眯,他倒是没想到陈缙橪会拿这事做文章,“陈总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有些事还是要调查清楚再说比较好。”
“裁员是为了优化公司结构,提高工作效率,至于员工不满,那只能说明某些人能力不够,优胜劣汰很正常。”
“不过这些陈年黄历的旧事不值一提,重要的是当下,WG在国内口碑渐好,各方面有目共睹,对于这个项目我们有信心也有实力。”
陈缙橪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见底的红酒下肚,“李总倒是信心满满,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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