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望着秀玉远去的背影,水生的心像是被刀扎的一样,自已还要在这个洋人医馆静养。此时他突然又想起了还在纤板行的爷爷,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但是这雨下的欢,他老人家想必也是开心的。
时间像流水样往前走,这连续多日的阴雨,渐渐填满了宽阔的淠江。虽然江水未达到丰水期的程度,但是可以勉强走不挂帆的小型船了。
又是一个月圆夜,虽然走起路来还有些不稳,水生已经可以独自走步了。仰望挂在星空的月亮,他又一次流下泪。自从纤板行先前兄弟走后,再也没有人过来,他心寒了,寒的是人性的冷漠,可是他又无可奈何,他又径直的走回医馆。
柯基博士正在喝着咖啡。“我准备回去了,我的腿现在已经可以走了。”水生道。
“是的,你确实可以回去了,但是你的腿还需要休养。不可以干过重的活,否则还有再次损坏的风险,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半个月了,我一刻也不想待了。多待一刻都会让我感到烦心。”水生吼道。
“你吵什么吵,你的医药费都没有结,你怎么回去,没人来结账你休想回去。”
“不是说好了嘛,就一两银子?”
“no...no,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能给你免费服务了。”柯基博士严肃地说。
“你不跟之前纤板行的人要,可我没有银子,你休想跟我要到银子。”水生朝柯基博士吼着说。
“那可不行,你吓不倒我的。我的父亲是大英使领馆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传教士。只要跟官府报官,你的麻烦就来了,你们的政府肯定支持我们洋人的,你的麻烦会越来越大。你信不信?”
“是的,我相信,但是我相信又怎么样呢?纤板行不来人,我没有银子付给你。”
“那你就好好养着身体,等你们纤板行来人了付了银子再一起走。”
“陈帮主,您就可怜我那苦命的孙子吧,他现在一个人在城里,而且腿还断了,没有人能照顾他,可能都吃不上一顿饱饭。”苏古圣道。
“这连日暴雨,走旱路大车又走不得,走水路小船又载不得人。我也只能干着急啊。”陈帮主道。
“这淠江水现在是可以走不挂帆的船。”
“你放心,大胡子之前就安排好了,这药费都是我的纤板行出,你孙子也是在洋人医馆里瞧病,吃的喝的都没有问题。这样吧,明日安排一艘小船,看看能不能走水路,实在不行的话,就派人走旱路去探望一番,如果恢复的快就把水生接回纤板行。你看怎么样?苏老板。”
那倒也行。只是不知道明日是否再下雨,我只是有些担心,如果条件允许,老朽也想进一趟城。
天幕刚起,奔腾的山水流过淠江,大胡子领几个人正在冒雨修船。这些东西都是陈帮主在大旱之年以极低的价格收来的,如今或即将派上用场。陈帮主也在江边打量着走船的水线,远处断流时长出的杨柳也已没过树肩。陈帮主若有所思,明年或将是一个肥年。此时他也想亲自去一趟城里,拜访一下陈知县。
“铁牛,船锚固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渗水啊。”陈帮主扯着嗓子喊道。
“可以了,已经批了三层石膏,上了三次桐油,今天又锚固了,没有问题,一点也不漏水。”铁牛道。
那今天就去城里,我们走水路,用这条篷船,顺便去探望探望我的那县令叔叔。
你们看看,这么宽的江,这么深的水,却没有一条船敢走,为什么,他们怕,怕什么,怕这水太急,怕水中的柳树条子,怕水中的芦苇苗子,但他们更怕的是,这船一旦驶出去,就得交行船税。这货还不稳妥,自已还没有挣着钱,却还要向里面搭钱,这赔本的买卖没几个人愿意做。
可是我就不信邪,这赔本的买卖是可以做的,而且我还吃了这么多条船,这行船税是少不了的。
“苏老板,你也随我们一起进城吗?”
“是的”我要去探望我的大孙子。
“苏老板,你驾船多年,经验丰富,今天这些小辈们配合你,你来掌舵,怎么样?”
“这旱后大流,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避让水中杂物,如此湍急的水流,如果不能精准控制,一个小小的碰擦都很容易造成船毁人亡。”
“是的,这就像做生意,要敢于逆大流,才能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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