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耶夫人听闻,不禁犹豫起来:
作为一位虔诚的佛教徒,能于未来孕育佛陀,对她来说,自是福生无量、千百世难求的福报。
至于生死,与之相比,不过尔尔小事。
令她真正难以抉择的是,若是站在一位母亲的角度,一双儿女的分量与一子无差,甚至高出。
毕竟,手心手背皆是肉。
……
最终,摩耶夫人还是决定选择后者。
仁王顶多安释迦一国之民,可佛陀,却可解悟救济天下苍生!
西王母见她神色变化,随问:“决定了?”
“决定了。”
“还望西皇陛下赐予臣妾佛子。”摩耶夫人的眼神变得坚定,她双手合十,诚心礼拜。
恰于此时,一旁的文殊师利突然开口问:“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敢问西皇陛下,此为何物?”
文殊动用了法眼,依旧没能看穿事物本质。
同时,他心中也在担心——仙家会不会借此化胡为佛,做主净土。
“大士可知青天?”西王母不答反问,意有所指。
“自然知晓,一帝三天,那可是云荒最早诞生的先天神圣!难道——”
文殊师利点到为止,不敢后想。
西王母微微颔首,宝匣自开,飞出一物,“没错,这就是青天左手,且无任何意识。”
“本宫觉得:唯有青天化佛,才能在威音王無迴涅槃后,代其尊位,以固佛族。大士,你觉得呢?”
文殊师利心中一惊,他属实不知西王母何从得知“威音王如来無迴涅槃之期将至”?
这件事,可是除了本初佛、威音王等少数世尊外,仅他一人知晓。
毕竟,此消息一旦走漏,威音王無迴涅槃之日,很可能就是梵族与天魔联手,大举入侵佛族之时。
是故,一位堪比本初佛、威音王的世尊,实是佛族迫切需要的……
沉默片刻,他心中权衡再三,方才道了个“善”字。
随后,西王母以大法力将青天左手,化作元始之胎,送入摩耶夫人胞宫。
摩诃摩耶得偿所愿,遂同文殊师利拜谢了王母,告辞而去。
他们刚走,便有女官来报:“陛下,那个射日的后羿又来了,是请他现在进来,还是——”
听来人是后羿,西王母不由言辞转冷:“天下间最美的女子,一个还不满足,他却想永久坐拥两位(洛神、嫦娥),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告诉他,若想求得长生不老药,就去将九婴、凿齿……这些为祸一方的妖神给除掉,然后用其体内神丹来换。”
“除他之外呢,殿外可还有其他人?”西王母吩咐后又问。
“回陛下,求见者还有两人,一个是负责拉天的牵牛(牛郎),一个是飞花令中夺魁的张仪。”女官忙回禀。
“张仪?”
“那个琼儿心心念之人?”
“本宫倒要瞧瞧,此人有何特殊之处?”西王母心中低语,旋即吩咐,“牡丹仙子,你且去将那张仪宣来。”
“诺~”
牡丹仙子万福礼,领命而去。
相差无几的时间,殿外。
“夫人,菩萨,一路顺风,我们有缘再见!”张仪微笑以礼,身旁的婉衿夫唱妇随,道了个万福。
“阿弥陀佛~”
“小友如有空闲,可到佛族来寻,你我再谈经论道。”
“贫僧告辞。”
文殊师利宝相庄严,持青莲花,执单手礼,摩耶夫人微微颔首,双手合十。说罢,二人朝离途归去。
张仪望着他们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淡淡的不舍,他与文殊师利亦师亦友,而摩耶夫人,则让他想起了自已的母亲。
“怎么了,仪郎?”
一道珠圆玉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成功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没什么,只是想到你婆婆了。”张仪嘴角微扬,莫名一语。
“我婆婆?”婉衿娇憨模样,短时间竟没转过来。
“我的母亲,不就是你的婆婆。”张仪眸光戏谑,调侃道。
“要死啊你,谁说要嫁给你了~”婉衿羞恼打去,不料羊入虎口,被其一把揽入怀中。
张仪剑眉轻挑,英眸含笑,“哦?不嫁给我,那婉衿小姐,你还想嫁予谁?”
两人的面庞越来越近,婉衿不由霞飞双颊,含羞轻颤,桃花似的檀口,胭脂诱人欲品。
“咳咳~”
就在这时,一道轻咳声从不远处传来,出声者玉佩敲磐,罗裙曳云,体欺浩雪之容光,脸夺芙蓉之濯艳,正是牡丹仙子。
二人忙分开,东望望,西瞅瞅,假装无事发生。
不远处,是容貌与天权子相似,沉思于如何才能让王母给自已“涨工资”的牛郎;以及多次求药未果,心怀忐忑的后羿,他们适时转身,期待地望向仙子。
牡丹仙子暂未顾及牵牛、后羿,而是先朝婉衿盈盈一礼,接着眸光在她与张仪之间来回扫视,神情中隐没一丝玩味:
“张公子,陛下让你进去。”
“阿衿,你且稍等,我去去就回。”张仪拉过婉衿的柔夷,轻轻抚过,示意她放心。
说罢,他转身朝殿内走去。
张仪踏入瑶池偏殿,见西王母端坐于高座,仪态万千。
西王母与婉衿的容貌确实极为相似,若非辈分摆着,还以为她们是姐妹而非母女。
张仪深吸一口气,暂缓起伏不定的心神,然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廟樂国张仪,参见西皇玉陛下。”
西王母眸光如电,洞彻人心,祂的声音平和而不失威仪:
“张仪,你拜谒本宫,所为何事?”
张仪立如芝兰玉树,正视前方,语气坚定:“回陛下,张某想向陛下求娶一人,还望陛下能够应允。”
西王母故作讶然,明知故问:“哦?你且说说心中所慕者何人?”
“陛下之女——婉衿。”张仪心怀忐忑,郑重回应。
“婉衿?”
“你是说琼儿?”
“那可不行,琼儿的终身大事,可由不得本宫做主。”西王母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张仪心中一紧,连忙追问,“敢问陛下,这是为何?”
怎料西王母却道:“琼儿,为本宫之妹。现在,你明白了吗?”
张仪:这……
他与婉衿重聚时间甚短,对方尚未来得及给他说明具体身世,此刻,西王母之言,着实令他始料未及。
“敢问陛下,婉衿的父亲是?”张仪放下杂念,恭敬求教。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西王母说她做不了主,那么,能做主者,可不就剩下婉衿的亲生父母?!
“皇啻。”
西王母不带感情云。
闻听此言,张仪的大脑属实被干冒了烟。
婉衿是皇啻的女儿?!
这个消息,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按照他以往认知:
西王母与皇啻、炎啻,不应该是同辈吗?
怎曾想……
不过话说回来,让张仪去找皇啻求亲,他是万万不敢的。
至于原因?
假若:张仪见了皇啻,然后说:老祖宗,我是您孙子张挥的后裔,想娶您的女儿婉衿,还望您能应允。
你猜:皇啻会不会抄起斧钺削他?
弄不好,还会一并诏来少昊与挥祖,上演个祖宗三连击。
张仪仅是想想,都不禁打了个激灵。
随后,他转念一问:“敢问陛下,如何才能留在瑶池?”
“去势即可。”
西王母之言,可谓清晰明了,简单直接。
张仪一听,顿感下衣冷飕飕的。
俄顷,西王母正了正神色,话音一转,“蟠桃园有一空缺,你若能通过百神殿考核,取得前三,本宫便允你代理桃园管事一职。
张仪顿感喜从天降,眼中燃起希望之光,他忙躬身一礼:“谢陛下垂怜,仪定不负所望。”
“好了,你先下去吧。”西王母语落,不再多言。
“是,陛下。”
“小圣告辞。”张仪随即离去。
西王母望其背影,轻喃自语:“难道,这世间真的存在超脱虚无的轮回?还是,那人当年未下死手,一切只是愚世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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