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漫月尴尬的勾了勾嘴角，看向承宇，表示：姐姐爱莫能助了。
最后，承宇无精打采的跟着朱姨娘回了玉翡阁。
到了晚上，黎祉恐黎老太太气意未消，给她送去了下火汤。
黎老太太冷眼看着碗里的汤，道：“你有心，这么晚还专程送来一趟。”
黎祉低声道：“儿子白天惹了母亲生气，若没见得母亲消了气，这一晚上也无法安睡下去。”
黎老太太长长吸了一口气，道：“我并非气你维护罗月，更不气你执意要与周家结亲。”
“那母亲是因何而气？”
黎老太太摇摇头，黯然不语。
陈妈妈见状福了福礼代替她说：“老爷，老夫人是在气您只想着二小姐，不想大小姐。大小姐是家里唯一的嫡出女，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老夫人时常和老奴说，大小姐听话到让人心疼。二小姐做了损人不利己的事，您只是小罚她禁足十日，若换成大小姐，保不齐会挨上一顿打。事已出，老夫人不想翻着再讲。但放眼整个城内，无论哪个规矩大家，不都是把嫡子放在最前头考虑，可您却只顾着二小姐婚事，着实伤了老夫人的心。”
“母亲，儿子冤枉，儿子何曾忽略掉了漫儿？”黎祉急急反驳，：“罗儿和漫儿都是我的孩子，儿子作为父亲都在为她们着想。不光这两个大，那承宇和柒月两个小娃娃也是一碗水端平，儿认为没有偏向谁。”
“你还不偏心？”黎老太太情绪激动质问，稍缓了几口气，继续道：“我本不打算与你扯陈谷子的旧事，但出嫁多年的沅儿尚一直惦记着云柳的牌位，连着我这些年不下七八次的同你说，你仍是无动于衷，叫漫月思念母亲都没地方去。你记恨云柳差点毁了你的仕途，就冷落了无辜的孩子，你给罗月的父爱远超给漫月的，让漫月无依无靠的生活，只有实在难过的不行了，才找我哭一鼻子。那孩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你不喜欢她，就能多乖有多乖，好让你多喜爱她一点，连被妹妹欺负，也得忍着。而你呢？你一直不拿她当回事，对她的婚事更是漠不关心，你叫我能不生气？”
黎祉起誓：“儿子从来没有记恨过柳宝。”，“儿子只是气她撇下年幼的孩子，狠心让这一家人陷入悲痛中。”
“你也不想想她是心寒到何等地步才会留下自己孩子，踏上一条不归路的？你岳丈大人被一旨罢了官，你爹爹只怕你那来之不易的宦途毁了，当即与陶家撇清关系。云柳担心父亲，却没有任何法子与家里取得联系，你作为她的夫君，一点不为她说话。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得了你的冷漠？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岳丈大人在士大夫们面前举荐你，你才有的今天！”黎老太太越说越心里不得劲，不觉垂下泪。
陈妈妈忙给黎老太太递过来绢子。
陶云柳活着时的各种零散画面，模糊映现在黎祉脑际，引着他也掉了几滴伤情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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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太太沾干眼泪，瞧着黎祉，心里叹气。
说他人寡情吧，可他也能想起云柳的好，说他宽待妾室而亏了正室吧但他又对那两个妾都没好到多少，几个孩子在他眼里的分量也偏不离多少。
莫不是这人做了官，就把情性给磨掉了？
“上次你与我说，已经给漫月挑了个夫家，今日倒不如交个实底，我也好不用那么揪着心惦记。”
黎祉垂首而立，缄口不言。
“你该不是真的要先头办完罗月的婚事，再想漫月的？左是你有一个能干的女婿就可以事半功倍，所以漫月嫁给什么样的人家也就不重要了，是不是！”黎老太太手拍着紫色团花闭枕闷闷作响。
黎祉着紧解释：“母亲，儿子纵有千不对，可漫月的婚事真真是从未想过要随便囫囵过去。”
“那你还不快说！”黎老太太焦急道。
黎祉深吸一口气，道：“母亲，今年乡贡亚元陈文丛，乃番县人士，年一十九岁，遗憾他双亲已逝，但此子却是才高八斗，长相俊雅，儿子觉得他与漫儿可结成良配。”
黎老太太听完，一脸严肃道，：“这就是你给漫月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我且先不论他样貌、才学到底怎么样，单一个白屋寒门的家世，怎能信他让漫月过上安生日子？”
黎祉填补着：“此子虽说是门第不高，也攀不上那些个名公巨卿，初到源州后误打误撞的拜谒到了儿子这里，儿子仔细阅读过他的贽文，可谓是文笔绝佳，是个可塑之才，儿子不忍他才华埋没，欲过几日把这份贽文送到知举官那里，如他有幸获得知举官的赏识，他日登科及第，漫儿也是要跟着享福了。”
“固然你换着词夸他千般好，万般好，我暂且也信他明年可以高中，但如若没有呢？苦着漫月再跟他过几年清贫日子？妹妹过得顺水顺风，自己却是熬清受淡，她会怎么想？”黎老太太道。
“此子即是拜谒在儿子这里，那便是儿子的门下生，如若他不幸落了榜，儿子也会给另谋个出路。”黎祉保证道。
黎老太太考虑的长远：“他没有进士的出身，即使入了仕又能怎么样？可能一个官做个几年就到头，又可能十几年也得不到一次升迁。”
对此，黎祉表示很看好陈文丛：“母亲，此子既然可以考上亚元，就足矣证明他并非是俗子，儿子为官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他定能仕途坦荡。”
话谈至此，黎老太太恍然大悟，明白过来黎祉为什么偏偏选择陈文丛，闷声道：“你到底是在自己女儿婚事上存着私心，我虽不出在官宦人家，但这些年也相识了不少高官夫人，对你们的名利场也略有自己见解。左右我们母子俩把话说到这里了，不如让我替你把心思都说出来吧。”
黎祉闻言，随即面生惭愧道：“母亲，儿子没有料想到您事事看的通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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