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酒,本宫就敬和贵太妃,感谢这些年您对弘历的抚育之情.”
当年毓媞封妃时,对外宣称是四阿哥生母,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弘历需交给其他妃嫔抚养,而瓜尔佳氏也受仁寿太后托付,遂自请代为抚育,且雍正帝也觉得由先帝遗孀来教养皇子会避免许多后宫争斗,也就欣然同意了。
“应该的,怎么说弘历都叫了我一声皇奶奶.”
瓜尔佳氏得意一笑,正因为抚育当朝皇子,她才能成为宁寿宫之主。
见状,众人也都陪饮。
杯至唇边,腊梅芬芳的确浓郁,但锦云仍然能闻出其中混入了哪些药材,更清楚这杯酒喝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却依旧浅笑着一饮而尽。
这场鸿门宴办的确实高明,不过毓媞的这种心战,只能赢得了雍正帝,却还不是她的对手。
银杏为诸位太妃一巡又一巡的斟酒,锦云也就一杯接一杯的喝。
直到宴罢,众人都移去殿内的东暖阁,戏台早已搭好,台下放了三排紫檀花卉纹藤心圈椅,每一张椅子旁设紫檀镶楠木心长方杌,又摆好各类精致点心与果品,却没有上茶,而是又烫了新酒送来。
升平署总管呈上戏单,诸位太妃推让了一圈,最后还是瓜尔佳氏点了一出《桃花扇》,毓媞又加了《长生殿》的《惊变·埋玉》这两折。
难为那一班女戏子个个都扮相端丽,嗓音华美,唱功不输男班。
尤其是演杨贵妃的正旦,身段婀娜,姿态高雅,惹得人在那一颦一笑,一悲一喜中沉浸叹息。
戏方唱罢,因瓜尔佳氏甚是喜欢那做正旦的,所以让升平署总管带她来跟前。
“怪可怜见的,不想你有这副好嗓子.”
毓媞随手拿起一个果子赏给正旦,吩咐一会儿还要另赏钱,又问:“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谢娘娘赏赐.”
正旦连忙磕头谢恩,才回话道:“奴才叫涟漪,今年十二岁了.”
“不错,好名字.”
毓媞再额外多赏了两个荷包,又对升平署总管说:“难得她天资好,定要好生教习,说不定日后能唱出头脸来.”
瓜尔佳氏微微侧目身后,笑道:“天资好不好,这要问问锦云妹妹,那《长生殿》可是她的首本名曲,能唱动先帝爷的心,这才是真正的头脸.”
锦云知道瓜尔佳氏是为刚才的那口气,才故意搬出她卑微的身份来打趣,对此她倒是没有不满,因为早就习惯了。
但她就是看不顺眼那张得意的老脸,所以故做妩媚地盈盈笑道:“是啊,康熙爷最喜欢听我唱《重圆》那一折,这当中的情意旁人是体会不到的.”
“好了,今日这酒饮得真是开怀,戏也不错.”
见瓜尔佳氏脸色一沉,似要动怒,毓媞赶紧扯开了话题,而且她也不愿意被卷入这些寡妇的争斗中。
“但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本宫不胜酒力,甚觉疲乏,就不陪诸位太妃玩乐,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毓媞又留下景仁宫的首领太监姜浩然,吩咐打赏所以献艺的小戏和侍候夜宴的奴才,方领着银杏起身离去。
在踏出东暖阁之前,她笑盈盈地回望了一眼,正好与锦云视线相会。
今夜她们并无太多交集,可这一眼对望却别具深意,两双看似含笑幽眸都藏着死亡的阴冷。
见毓媞已经离开,且二更响起,诸位太妃也慢慢散了。
奴才们进来撤去残席,清扫地方完毕后,才纷纷到姜浩然那边领赏,可这堆人里面竟不见康嬷嬷身影,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何时离开的。
而另一边,毓媞刚出了蹈和门,就吩咐银杏道:“盯着点,有动静就来报我.”
银杏点了点头,便从东筒子夹道往外廷而去。
在此期间一直有个黑影躲在暗处,只待银杏其走远了,才现身出来。
“熹妃娘娘请留步,奴才有话要回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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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毓媞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人,思索了半刻才恍然道:“你是撷芳殿的康嬷嬷.”
“是的,正是奴才”康嬷嬷连忙行礼,说道:“请熹妃娘娘恕罪,奴才是为了撷芳殿的主子……”“本宫知道了.”
毓媞截断康嬷嬷的话,轻叹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回景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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