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又因为“相亲”的事儿拌嘴,一个月过去了,柳䶮没有收到爸爸妈妈的任何消息,几次想主动联系,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字都想不出来要说什么。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几根丝线牵着柳䶮这只木偶,摆弄着她的一言一行。
柳䶮想起上次回家,妈妈又和柳䶮追忆了许多过往的痛苦,说起了一些柳䶮小时候的事情。
大约在柳䶮出生后一年左右,爸爸妈妈就单独分家出来过日子了。说是分家,其实什么像样的财产都没分到,一家三口挤在爸爸的单位宿舍里讨生活,一间十平方米都不到的小屋。
第一天搬去爸爸的单位宿舍,是在一个夏天的傍晚,一家三口除了人,其他的东西什么都没带。站在满是灰尘、家徒四壁的小屋前,爸爸妈妈和柳䶮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更不用说吃晚饭了,都饿着吧。
爸爸提议由他回老屋一趟,至少拿一张草席过来,容今晚先睡下。妈妈也没办法,只好抱着柳䶮坐在单位宿舍门口的台阶上等爸爸拿草席回来。夏天的夜晚,爸爸的工作单位这几天还放假了,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梧桐树的影子在地上晃动,妈妈抱着柳䶮等啊等,等了整整一夜,爸爸都没有回来。
柳䶮听着妈妈的描述,再回忆一下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打了一个寒战,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凉意。
第二天早上,爸爸终于回来了。从此,开始了一家三口一穷二白、白手起家的日子。当时,爸爸每个月的工资只有50块钱,爸爸还要抽烟喝酒打牌……这点钱都不够爸爸自已一个人花。
柳䶮问妈妈,为什么爸爸的工资这么少?妈妈说,当时,爸爸每个月的工资本来就少,100块钱都不到,之前爸爸还向工作单位借钱给奶奶用了,每个月要扣掉一部分工资还债。
妈妈说,结婚的时候,爸爸他们家就很不成体统,不仅没给任何聘礼、彩礼,就连结婚当天爸爸穿的新衣服都是从妈妈的嫁妆箱子里拿的,结个婚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爷爷死的时候,就连盖尸体的布,都是爸爸和奶奶逼着妈妈从嫁妆箱子里拿出来的被面,他们还说,用完再还给妈妈。
柳䶮问妈妈:“这样的人家,你为什么要嫁,你是忍着恶心去扶贫吗?”
妈妈说:“不就是看你爸工作稳定,将来有养老金,老了可以靠他吗?你爸求婚时许的好处就是这个,他说他有养老金,老了他养我。”
柳䶮感到匪夷所思:“什么付出都没有,仅凭一句空话,就让你带着一堆财物嫁过去了?从年少到年老,时间跨度三十年多年,河东河西的变化那么大,你怎么就肯定,这么一句空话,最终能兑现?”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求人不如求已。为什么不想着自已给自已挣下养老的保障,三十多年的时间,什么好东西挣不到?非得把未来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还要为此奉献牺牲自已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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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䶮小时候一日三餐吃的最多的就是稀粥,能照见人影的那种。妈妈为了给家里开源,到处打工、摆摊赚钱,还要种点地,不然,家里没菜吃。还好柳䶮很乖,营养不良腿疼腿抽筋也最多哭两声,和爸爸妈妈说过几次腿疼,被怀疑是因为懒得走路想让大人抱着才撒谎说腿疼。平常即使一个人待着,柳䶮也没出什么大事,最多受点小伤,没残没死。
有一回,妈妈出去赚钱,傍晚路过娘家,发现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柳䶮的表哥,居然罕见的一个人在家。难得没有人带孩子,妈妈就主动留在娘家照顾柳䶮的表哥。
当时,大哥大都是稀罕物,像柳䶮这样的人家,自然是没有电话互相及时联系。到了晚上,柳䶮的爸爸气冲冲地带着柳䶮来到妈妈的娘家,二话不说,扔下柳䶮就走。
妈妈气不过,第二天带着柳䶮去找柳䶮的奶奶,想把柳䶮扔给奶奶。但是,柳䶮的奶奶出去串门玩了,不在家。妈妈又带着柳䶮到柳䶮的大姑妈家,也就是爸爸的大姐家,大姑父作主收下了柳䶮,并且向柳䶮的妈妈保证,一定把柳䶮送到奶奶那儿,让奶奶带柳䶮。
爸爸的弟弟一家听说了这事儿,赶紧把儿子也送到奶奶这儿,可不能吃亏了。也就是柳䶮和堂弟一起在奶奶这里住下了。住了一个星期左右,堂弟被照顾的很好,柳䶮得了百日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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