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应淮的脸,瞬间红了。有种小孩子做坏事,被抓包的既视感。
他很局促,半天才嗫嚅出两个字。
“殿,殿下。”
说完后,头也埋了下去。
心想:
长公主会不会觉得,自已是个烂赌鬼,是个品行不好的人?
她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自已。
然而不等他自我怀疑,人群却炸锅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赌术精湛,四天里无一次败绩,看上去像是个职业赌徒的人,
会是京城里,人人津津乐道,惊才绝艳,洁身自好,高风亮节的状元郎。
原本因为看见长公主,自动退开的人群,又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都想等着看路状元和长公主的对决。
试问,有谁不想看路状元被拉下神坛呢!
69書吧
“我们一把定输赢。路状元,赌吗?”
长公主笑吟吟将手放在骰盅上,她纤细莹白的手指,像是发着光。
没人知道,长公主赌术卓绝,那是儿时逃学偷偷练出来的。谢景书都曾说过,长公主的赌术在京城里,是无敌的。
要不是谢景书掌握了这京城最大的赌坊,她想要赚钱,首选的应该是这赌坊。
黄赌毒,除了毒长公主不粘,其他,那是来者不拒的。这是她能想到的,挣钱最快的路子。
她必须给这路状元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世道险恶,人心叵测。也好给永昌坊镇镇场子。
路状元抬起头来,他正正看着长公主,朗声道,
“赌。”
围观的人又往里挤,一个个双眼放光。
长公主红唇一勾,笑起来。
她从头上拔出一根银簪,将剩余没有挽起的头发,随意的薅了薅,在簪子上团吧团吧缠起来,簪子带着头发,又插回发间。
有些没有挽住的,浅的,短的,又从头上偷偷滑下来,一些垂着,一些半垂着,有种凌乱又随意的美。
头发挽好,她把拖在地上,摇曳的裙摆,拢起来,随意的系在腰上,在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上,堆出另一种别致来。
她的衣袖也宽大,出门没有带襻膊,她只好一圈圈将袖子往手臂上卷,露出她光洁的胳膊,白莹莹的,晃得人眼晕。
路状元眼里只有一个长公主,坊里难闻的气味,吵闹的众人,在他眼里逐渐褪去颜色。
他看着她,甚至眼尖的发现了她臂弯处,时隐时现的小红点。
收拾好宽大的袖袍,长公主一脚踩到旁边的凳子上,一只脚站着,一只脚脚屈着,半点没有了皇家公主的仪态。
行动间,却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长公主握住骰盅,小拇指微微翘着,开始摇起来。
围观的人挤到桌子前,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很是期待的样子。
长公主盯着路状元,她脸上浮现出笑意。
她也很期待,看到路状元哭鼻子的样子。
这种心思,大概就像是,看到别人家的小孩那么幸福,那么优秀,总有人拿他来与你比。你被衬得那么不幸,那么卑劣。
然而有一天,你得到了一个机会。把那个幸福优秀的孩子拽下来,让他变得和你一样。
不幸,就一起不幸好了,要毁灭,就一起毁灭。你,也不要站在深渊上围观了,掉下来,和我一起吧!
围观的人很嘈杂,路状元却半点不受影响,他在专心致志的听着,甚至能在脑中模拟出骰子的行动轨迹。
长公主一个花手,落定了。她翘着兰花指,按在骰盅上,红艳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来。
“路状元,大,还是小?”
二选一,看起来是赢面很大的赌局。有整一半的机会搏,可比长公主的人生,赢面大出去许多。
路状元把所有带来的银钱,放在那烫金的【大】字上。
长公主笑吟吟的看着他,
“不再考虑考虑吗?”
路状元斩钉截铁,
“不用。”
咦?路状元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围观的人蠢蠢欲动起来。
听说这个状元郎,是个三元及第百年难遇的天才。联想他无一败绩的事,众人又觉得他该是能赢长公主的。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我也全押大。”
于是陆陆续续,连叠的,人群里全是此起彼伏的押注声,
“我……”
“我也………”
“押大……”
……
全场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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