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书想摸一摸她的头,像从前那样哄她。我来了,没事了,阿禾。
可她茫茫然微笑着,她说,
“谢景书,你满意了吗?你们谢氏的人,赢了!”
她眼睛也不眨,拔出那把刀,拼尽全力,狠狠地插进他的心口。
十六岁,萧秋禾停止爱谢景书了。
萧秋禾恨谢景书,她只要他死。
他活了下来。他死了,就没人保她了。
至于她恨他,也好,恨的力量磅礴,足够支撑着她挣扎活下去。
他根本无法舍弃她。年少情谊,最是刻骨。
家族,长公主,他都想保。
他得有能力保。
从根基不稳到权倾朝野,每一步都艰难,群狼环伺,秃鹫盘旋,稍有不慎,输了,最后一点腐肉,也会被吃的干干净净。
什么都想要,自然就要难一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总是要有所牺牲的。
他不能在人前护她,更不能让她发现他还护着她。
还没到那个时候。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保护她,爱她的时候。
他还需要,再往上一步。
等到那一天,彻底没有掣肘的那一天。
或许,十六岁以前的萧秋禾,还会回来呢?
他只能在黑暗中同她相拥,接吻。
一晌又一晌的贪欢。
69書吧
只有那时候,虚幻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已的血还是热的,还活着,热烈的活着。
太尉大人抬步往左走,明日他一出京,他们又得半月见不到。
他像是越来越不能离开她身边。会像离水的鱼,离土的树苗。
会死,会枯萎。
长公主的长公主府,像荒郊野岭凭空开凿出来的荒殿,瑰丽妖冶。
门前一瀑荼靡,寂寥寥地遮天蔽日,花繁香浓。
谢景书悄无声息翻进去,远远见萧秋禾,坐在自已院子里。一碟点心,一壶茶,两个杯子。
他心神一晃,跳下去时,被荼靡花枝划了手。
她在那等他。深夜的暗处,他牵了牵嘴角。
长公主手拿一个机括小人儿,懒懒散散的在把玩。
见他来了,惯常的,挂起她那副标准的笑容。招呼他过去。离得近了,她身上冷冽的香气就在鼻间萦绕。
“太尉大人,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什么时候,她叫他他不来?还真没有!总是会来的,只是偶尔会迟到。
她挨着他坐,殷勤的,乖顺的为他斟茶。
捡起一块甜糕,递到他唇边,他咬一口,嘴唇碰到她指尖,她的指尖也是甜的。
她坐到一边,也慢条斯理吃了起来,一块接着一块,停不下口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爱上吃甜食了?”
他是知道的,她很多年都不吃甜食了。怎么会突然吃上了?
长公主舔着指尖上的残屑,歪头想了想,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轻轻一笑。
“不过是偶然吃了一块,好像有点,上瘾了。”
他的心突然漏跳一拍,偶然吃了一块!谁给的?
他把她拉过去,抱到膝上,拿指腹去揩她的唇,沉声说道,
“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她搂住他的脖子,低声笑起来,
“太尉大人,你这样子,会让我以为,你是在吃醋。”
他神色暗了暗,低头去吻她嘴角的碎屑,她急忙去推他。
“我可以一直这么乖,顺从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话间,她将他的手往自已肚子上放。
皮肤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外衣,传过来,贴在他的掌心里,是温温热热的。在这样带着冷意的深夜里,尤为明显。
“我想生下他。”
长公主说的话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谢景书这样圈着她,手隔着肚皮摸着他们的孩儿,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世间美好。
“你不娶我,也没关系。”
她说着话,转脸正色看他,眼里带点亮晶晶的莹,是鲜活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萧秋禾。
“我可以挑一个品行好的,你别再捣乱了。”
谢景书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权衡,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留下。
长公主见他如此,也有点急了。
“他不能做私生子,不能像我一样被世人诟病。”
“谢景书,让他留下,好不好?”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