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睡了很久,她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面光怪陆离,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最后的最后她好像看见了一人,向她伸出了手,将她从混沌的泥沼深渊处,拉了出来。
那人很温柔,从来都是将她的事放在第一要位,他理解她,懂她。
迷雾笼罩着他们,他们在看不到尽头,找不到出口的浓浓雾气里穿行。
长公主,这世间会有这么一个人吗?他不介意你的过往,只珍视你的当下。
不论别人口里,你被说的多么恶毒,多么下贱,多么无所不用其极,他都理解你,珍惜你,真心实意的待你。
这世间真的有吗?
真的有吗?
“你是谁?是谁?”
床榻上的长公主睡得并不安稳,她一茬又一茬的冒着虚汗,头发亵衣打湿了好几回。
路状元极有耐心,他一心一意的守着她,等着她。
长公主梦魇了,说了梦话。
路状元不知她问的谁,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耐心安抚她。 他温柔开口,
“阿禾,是我。别怕。我一直都在。”
是我?
是谁?
梦里的长公主像是听见了。
是路状元!
是路状元来接她了!
那牵着她手的人回头了,转过来的瞬间,周身迷雾散开,是路状元的脸。
她记起来了,路状元来接她了。
她的郎君来找她来了。
长公主猛然睁开眼睛,直直望向帐顶。
一旁的路状元脸上露出惊喜来。睡了两天的长公主终于醒了。
“阿禾,阿禾。”
他唤她,声音柔柔地。
长公主缓慢转动脑袋,缓慢向他看过去,然后不动了。
她怕是幻觉,说人死的时候,总是会出现最想见的人的影子。
她说了那样伤人的话,撒谎骗他,还做下许多错事,一句解释也没有。他怎么会来?
但是这梦太美了,她忍住不期待是真的。她试探性张了张嘴,终于发出声来。
“郎,郎君。”
“嗯,是我。娘子。”
路状元应着她,自已先忍不住流下眼泪。即便如此,他是笑着的,满眼都是长公主的,看着她。
长公主觉得自已恐怕是真的要死了,连一向坚韧的路状元都哭了。
她缓慢伸出手,被路状元一把握住,抵在自已脸上。
“你怎么哭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路状元更收不住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他们没有到伤心处。
他的娘子,他如珍如宝宠着的娘子,眼下变成这个样子,他能不心疼吗?
路状元摇了摇头,笑着看着她。
“没事……没事……看见阿禾开心。”
长公主牵出一个虚弱的笑,她一边替路状元擦泪,一边缓声说道,
“你别怕,我没事。”
路状元不想长公主此时还反过来安慰自已,可他又实在忍不住,
他抓住她的手,将头扭到一边,调节自已情绪,换一张笑脸给她。
“阿……”
可等他调整好自已,回过去头,长公主歪着头又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身体早已透支。是梦里的他将她强行唤醒,撑了那么一时半刻。
力气一用完,提着气跑光光,人又昏厥过去。
路状元唬得原本惨白的脸更白了,他手脚不听使唤,哆哆嗦嗦,跌跌撞撞,慌不择路跑出去,这才叫出口,
“大夫,叫大夫!”
大夫来为长公主诊治,路状元就在旁边等着。
他那夜的衣裳还未换下来,一身血污守了长公主两日,
身上全是干涸的血痂,伤口沾着衣服,动作一大,扯着痛不说,伤口反复崩裂,已经糟糕至极了。
69書吧
就连胡天,这位见惯了血腥的将军,也有些不忍。
“路状元,你还是去收拾一下吧。”
他说不来劝慰人的话,只能劝他下去梳洗一番,这样也可以叫大夫处理伤口。
路状元摇头,见不到长公主,他心里不安。他要一直守着她才能心安。
“家主,你的伤口再不处理,衣服就撕不下来了。”
路状元还是摇头。
这时候大夫检查好,还是那些说词,末了也看不下去,劝了一句。
“长公主之前还得昏个一两日,你现在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先去处理伤口吧!年轻人,不要拿自已身体不当一回事!”
路状元不听,抬步就要往长公主床榻而去。
众人劝不住,麒麟军的人还不死心,正要再开口。
就见一脚跨出去的路状元,身体一歪,
咚一声,砸倒地上,不省人事。
这下好了,谁也不用再劝,人就在那儿躺下了。
这下糟糕了,长公主的身体,大夫已经束手无策,眼下又添一个路状元。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路家父母,也就是逍遥王,带着雍和太子,连同阿泽和柳唯,已经秘密住进了京郊的一处庄子。
柳唯带着阿泽,连夜,悄悄潜进了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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