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还是如此做了。
把她所有的外援、亲信、朋友,所有的羽翼统统都绞杀了,她便再无法逃离他,飞去外面。
士兵们涌上来,潜在暗处的人出来护卫,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
时序也看出了长公主的异样,他一把抓住想跳下马车的长公主,艰难与人拼杀,一点点往前挪动着马车。
那么近,只要打马跑过去,也就是两步路的距离,眨眼就能到城外。
可是又那么远,时序连着被砍了三刀,才挪动那么一点点。
“你走吧,这事本就与你无关。”
长公主冷漠开口,有血珠溅起来,又落到她的眼里,一片血红。
她眼里的时序成了一个血人,从头到脚。
时序自已灌了一口酒。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记惦记他那点子喝的。
“这些喽啰,搁以前都不够我练手的。”
他说这话时,还在笑,眼神里带着点别人看不懂的骄傲。
时序只要不远离这辆马车,相对而言也还算轻松。
长公主没接他的话茬,只重复,
“快走,趁现在。快走。”
时序笑了下,他又喝了一口酒。有人攻过来,他就应付两刀,慢慢的,别人看他不执着于闯城门,也就不往这边来了。
他像是在这种情况下生出些别样的兴致来,竟不怕死的拉着长公主闲聊开。
“你别白费力气了。”
他一口酒一句话,自说自话。
“今夜谢景书不杀我,我也活不成的。”
“不过看你可怜,顺手救一救。”
“别太高看自已,也别往心里去。”
长公主的眼睛终于好了,她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自已还可以说些什么。
“你喜欢过人吗?”
不知怎得,他话题一转,扯得更远了。
长公主看着他,不知如何接话。
“哦,差点忘了,你喜欢谢景书是吧!”
“不是。”
这次长公主说出话来了。她说的斩钉截铁的,毫不犹豫。
时序挑眉。特意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不爱他,他不爱你,你们这是折腾啥?”
长公主不解,她疑惑看着时序。
她是碰见路状元,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一个人的。
年少时,她以为那是天崩地裂,不可撼动的爱情,殊不知,那只是她的世界只他这么一个人。
只他一人在对她好,只他一人鹤立鸡群,与众人不一样些。
长大后才知道,那不过是年少时,见过的人太少。
“我爱过一个人。”
时序像是顺嘴提及的他们,目的不过是要引出这一句。
他也不需要长公主说什么,酒一喝又继续说,
“我曾因此怀疑过,感觉自已像个变态,直到我中毒,我知道那就是爱了,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是的,喜欢和爱不一样。
萧秋禾是喜欢过谢景书的。
时序珍而重之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白玉簪,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记得这根白玉簪。她第一次见时序时,他便戴着。
穿青衫,白玉簪束发。说什么来伺候她,反而还与自已顶嘴。
她记得很清楚。
长公主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今日他头上,只简单绑着发绳。
时序的酒终于不喝了,他将囊袋丢到地上,强行掰开长公主的手,将白玉簪放了上去。
“就算我死了,也别怕。”
“是我自已不想活。”
时序以前也如此说过,长公主正要张嘴,一阵晕眩袭来,她眼前瞬间模糊一片。只听时序又道,
“如果你遇见她,帮我还给她吧!”
时序说完,提刀冲了出去。
又是杀得血红的一个夜晚,在这凌冽寒冷的春夜里。
血淋淋沥沥,泼得跟暴雨一样,空气中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长公主太累了,她挣扎着想去搏杀,可她身体的力气,像是被什么抽走一样,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了。
她听见兵甲撞击的声音,近在咫尺,铿锵乒乓,那声音嚯嚯的,听得她脑仁疼。
她趴在车辕上,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她吐了个人事不知,天昏地暗。
最后连胆汁也吐出来了,绿油油的,看得她更加眼前发昏。
好像有人撞开了城门,震天撼地的动静。
她多么想好好睡上一觉啊!
可是她睡了,阿泽要怎么办?
她有那么多事要惦记。
在她昏沉沉的混沌世界里,
忽然……
有人抱住了她。
有人轻轻吻住她眼角的泪。
69書吧
有人温柔地对她说,
“阿禾,你困了,就先睡会。 睡醒了,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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