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禾,我有些人在暗处,但是人不多。”
“杀吧!”
避无可避,那就只有正面迎战,杀出一条血路,才可能有机会。
时序吹一声口哨,提剑走了出去。
南栀从马车上找了一根棍子,握在胸前。
长公主只感觉自已头重脚轻,晕眩的厉害,她死死握拳,让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的嫩肉。
前额的碎发,都叫汗沁湿了。
她强撑着,抹一把汗,将谢父拽起来,押到面前,掐着他的脖子走出去。
可是她整个人都快没力气了,临出去前,她狠了狠心,用簪子狠狠扎了两下自已的大腿。
一见长公主露面,士兵们眨眼便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景书就站在她的马车前,隔着一个马车的距离。
春日里的夜,寒风刮骨。点点黝黝的昏黄的光,照亮前行的路。
被拦下的人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堆叠着。进不来,也出不去,城楼下成了乱糟糟的闹市。
69書吧
娃娃在啼哭,老人在哀叹。到处都是叽里呱啦,噼哩叭啦,恼人的嘈杂声。
城楼擂鼓声起,一下比一下沉重,一下比一下急促。是某个时辰到了。
长公主乌璨璨的眼与谢景书琥珀色盛着寒光的眸子对上,只听谢景书盯着她开口道,
“萧秋禾,你走不了。”
仿若从深渊里传来的,裹挟着冰寒刺骨的寒意的声音。
长公主的心,抖了抖。
谢景书就像她永远沉睡不醒的噩梦。
她纤细的手指扣住谢父脖颈处的青色血管,阴沉一笑,
“哦?是吗?太尉大人,好狠心啊!连自已的父亲也不准备救了吗?”
谢父惨白着脸,此时也不肯服软,恶狠狠开口,
“景书,别管我,杀了这个妖女。”
谢景书没有回应谢父,他只是沉沉望着长公主。
光照亮她的脸,那是一张瘦削惨白的脸,没有血色。满头黑发,乌鸦鸦得,愈发衬得那张脸,白的可怖。
他总是在被迫做选择。
“萧秋禾,别犯傻了,放了他。”
长公主垂着眼,一滴晶莹的汗,悄悄溅落。
她低低笑开,
“好啊!我放了他,你也放过我。”
谢景书总算舍得看自已爹一眼。谢父在摇头。就听谢景书斩钉截铁的说,
“不可能。”
长公主一刀扎在谢父手臂上,冷冰冰的话就在他耳边回荡,
“谢伯伯,你可要好好求他,不然,我可会真的杀了你呢!”
谢父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死死拧着眉头,不肯开口求饶。
长公主又抬起头来,嘴角翘出惯常的弧度,脸上带起完美的笑容来,
“太尉大人,你不是常说,谢伯伯年纪不小了。眼下可如何是好?”
谢景书从未觉得自已如此可悲过。
他明明曾经痛恨他们用亲情束缚自已,逼迫自已,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无法割舍,无法坐视不理。
长公主沉默的笑了笑,她知道,谢景书一辈子都在为他的家族付出,都在为那虚无缥缈的家族荣光所囚困。
有羁绊,或许就是这点好,无论何时何地,被迫与否,都心甘情愿。
长公主其实快撑不住了,但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们可以软弱,因为他们有人仰仗。
长公主不行,她不能垮。
还好她从小受尽磨难,练就了坚韧的品质。
她奋力咬着牙,凭吊着一口气,意识都快模糊了,终于听见谢景书说了一个字。
“好。”
前方的人群和马车,被推搡着,辟出一条道来,堪堪能供马车通过。
时序和南栀迅速坐回车上,他们驾车往前驰骋。
几乎是飞驰的,逃离黑暗,逃离过往,奔向光明。
长公主将谢父推下马车,谢景书及时的护住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可是,她没想到,向来信守承诺的谢景书即刻反悔。
最后一刻,他们的马车,还是被截在了城门前。
谢景书卑鄙无耻。
他什么都要,他一直如此,他向来如此。
谢景书下令,除了长公主,其余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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