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书背脊一僵,他下意识去看长公主神情。
和平时的戏谑完全不同。
像是她小时候,死缠烂打,讨巧卖乖,要一件心心念念的礼物。
她是,真的想,嫁给自已!
但是,他不能现在娶她。他沉下脸,以此来应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萧秋禾,你在做什么梦?我是不会娶你的!”
她怔了怔,而后很失望的半捶着头,淡淡“哦”了一声。
是很失望的模样,又像是带着一点了然。
了然?
是了!
前一秒,他才刚刚答应她,什么都可以。她还认真的确认了一遍。他也点了头。
后一秒,他又自打嘴巴,立马说不行。这样看起来,他和一个,欺骗善良无知小女孩的人渣,有什么区别?
他想,原来自已,竟如此,卑鄙无耻。
他谢景书,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言而无信,反复无常,不择手段……
风从亭子里吹过,说是初夏,还是那样冷呀!
过了许久,久到谢景书以为他们又要不愉快结束的时候,就听萧秋禾说道,
“我,我不做正妻,也不需要你休苏瑾,就做个平妻行吗?我保证,我不和她争什么!”
她看上去委屈极了,也可怜极了。一个皇家公主,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做妾。
平妻说起来好听,不过是不用签卖身契的妾罢了!说来说去,还是给人做小。
那个往日里骄傲的萧秋禾,仿佛突然不见了。她低头了,她屈服了,她自已将自已的尊严抓下来,踩在了脚底下。
萧秋禾与他作对时,他时常在想这个时候,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谢景书才发现,他原来一点也不开心。
他的心好像碎裂成无数块,反过来在割自已的肉。
萧秋禾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骄傲的,谁也不能叫她屈服,更不可能让她低头。
今日,她为何会如此?
“平妻?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不会纳娶。”
等到时机成熟,他会与苏瑾和离,风风光光来娶她。他会告诉她,他只会有她一人。
萧秋禾的头,全低了下去。谢景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身上的颓丧之气,是那样的明显。
谢景书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最后他只得丢下一句,
“这些,你都别想了。”
然后落荒而逃。
他不敢面对这样的萧秋禾,他怕看到她沮丧的样子。他心疼的不能呼吸了。
他的让人查查,萧秋禾究竟怎么了!
直到他走了许久,萧秋禾都没有抬起头来。
最后,她索性趴到亭子里的石桌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长公主在笑,她咧着嘴,脸上还是痛苦表情,嘴角却越扬越高,
有点割裂,有点诡异,像是躲在阴暗里偷窥的恶鬼。
她的笑没有声音,身体却在剧烈抖动。那是遏制不住的喜悦。
她想,怪不得太后喜欢玩心机,杀人于无形。
原来诛心,比直接杀人痛快多了呀!
69書吧
她以前,像谢景书这样痛苦挣扎,如同离水的鱼儿一样,被人戏弄围观,各种丑态百出挣扎的时候,太后和谢家那群人,也是这种心情么!
她终于,也疯了!
“长公主,长公主……”
突然,有宫人在亭外叫她。长公主颤抖的身体僵了僵。就听那人又道,
“宴会快开始了,太后有请。”
长公主慢慢从臂弯中将头抬起来,她脸上还挂着泪,眼睛更是红的可怕。一看就是哭的狠了。
宫人把头埋得更低,恭恭敬敬在亭子外等着。
长公主拿出手帕,一点点将脸上的泪擦干。她抹得小心翼翼,今日可是上了妆的,不能花。
宫人站着虽然着急,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长公主的凶残,宫中的人都是知晓的。
过了许久,长公主总算收拾好了,她慢慢站起来,眼睛还是红的。
太后看见长公主红着眼,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阿禾,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你给母后说,母后帮你出气。”
太后向来是个心善的,又对长公主极其宠爱,有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没有,母后。”
萧秋禾低垂着眼眸,像是还没有从伤心中回过神来,不愿多说。
太后又关心几句,见萧秋禾还是不说,便也不好再问,转身往宴会而去。
长公主跟在她身后,脸上很是伤怀,心里想的却是:
太后知道的可真快。
看她那嘴角,心里该是乐开了花吧!
呵呵,没关系!
好戏,这,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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