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渐退,天气逐渐暖起来时。谢景书和苏瑾的婚礼,也如期而至。
婚礼前日,长公主还因偶遇路应淮的事,与谢景书大打出手。
69書吧
她也没想到,谢景书竟能一直阻拦她。甚至为了警告她,他将宫内采买的清单全换了。
今日是谢太尉大婚,他不得闲,她也没了巧遇路应淮的心思。
她一早出门,挑料子,准备多几件新衣,以此慰藉前几日被泼尿的心。
选到最后,正好见一匹极好的白缎,她也命人包起来,准备晚上带过去给谢太尉做新婚贺礼。
回到府上,长公主认真描眉点唇,头发盘起来又放下,放下又盘起。
最后折腾的烦了,干脆也就还像她平日那样,松松垮垮挽一个髻,一些青丝垂着,一些又欲落不落。
她穿一件金线绣纹的红衣裳,外面罩上一件绿色的袍子,强烈颜色对比下,显得她格外亮眼。
若是站在人群里,老远就能瞧见。
长公主闯进太尉府的时候,谢景书和他的新娘正在行夫妻对拜之礼。
她站在照壁下红绸上,隔着铺地的红绸遥遥看。
谢景书是笑着的,眉眼柔和,嘴边漾着一点笑窝,她很久都没见过他这样的笑了。
谢景书穿红色的喜服,原来是这样的!
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
真是叫人心动呢!
可他见了她,那笑容如被风吹走的柳絮,没了,可惜啊!
谢景书如临大敌,沉下脸,声音带着寒意,
“长公主,你来做什么?”
不仅谢景书,但凡在场之人,见了长公主就如白日里见到恶鬼,全都变了脸色,直愣愣盯着她。
她站在那里,那些变换的脸,在脑中扭曲,耳朵里也嗡嗡的。
她和其余人,像是不在一个世界,这里的热闹、喜庆,都与她无关。
飞扬的红绸自她眼前飘起,一瞬间,在场之人全都消失不见,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是在谢府。
他和她玩过家家,小谢景书拉住小小的萧秋禾的手,
“阿禾,你看我,你要这样拜我。”
说着,小谢景书就向她躬身低头行礼。
她是长公主,断没有拜见臣子的道理。
小小的萧秋禾嘟着嘴,双手交叉抱胸,
“我为何要给你叩头?我不要!”
小谢景书就笑着捏她脸颊,温声诱哄,
“我们互相叩头,这样,我们就成夫妻了。”
她还是不太情愿,就又问,
“什么是夫妻?做夫妻有什么好?”
“夫妻就是,我是夫,你是妻。从此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睡觉也不分开。”
“我所有好吃的都给你,我所有好玩的也都给你,别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把他打跑。”
“打不过,我就陪着你一起挨打。”
小小的萧秋禾笑起来,珍而重之认认真真向着谢景书叩头。
她很高兴,伸出一根小指头,要和小谢景书拉勾,定下一生的诺言。她说,
“谢景书,一言为定。你要做我夫君。如果你骗我,我就杀了你。”
红绸落下来,宾客们都还在。一个个也还惊骇的盯着她。
长公主感觉,自已的心上像是被扎了无数的洞,风往里灌,气又往外跑,
时满时空,高低起伏,让她喘不上气来,快要背过去。
苏瑾伸手,紧攥谢景书的袖子,盖头蒙着脸,看不清神色,头却靠在他手臂,依偎着。
谢景书揽上她的肩膀,将人护在怀里。
这姿态就好像说,天都塌下来,他也替她顶住。
原来,做人家的夫君,是这样的。
做人家的妻子,又是那样的。
他骗她,他也没骗她。
长公主扯起嘴角笑起来。她对疼痛向来麻木了,心头漏风,回头补一补窟窿,就好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微微拉一下裙摆,抬脚踏出去,踩在地上的红绸上,直奔着上位而去。
衣袍翻飞舞动间,她坐到上位上,谁都得给她让座。
“太尉大人,我来观礼,提前学习一下。”
说着她轻撮一口茶杯里的茶水,脸上笑吟吟的,
“你们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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