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眸注视着他,他一时答不上话来。
就见长公主淡淡一笑,像是在笑自已,又仿佛是在笑他。
“我说过,你并不认识我。路状元,我们还是为敌吧!”
她说完,沉下眉眼,抬手将他抓住自已的手拨开。
路应淮有些不知所措。他确信自已的没有做错,可长公主也确实是在生气。
他急走两步,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
“你缺钱,对吗?”
路状元不愧是三元及第,人虽呆了些,看问题却是一针见血。
长公主笑吟吟看着他,伸手扶了扶自已的步摇,
“维持长公主的体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路状元,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她装可怜,妄图从路应淮手里逃过一劫。
路应淮默了默,低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他又抬起眼皮看着长公主,郑重其事的说,
“知道了。”
长公主一听,心想,这路状元这么好骗嘛!暗自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她笑吟吟向他走近,几乎要贴上他的身体。
“你不封寻芳斋了吗?”
路状元还是那个路状元,见她靠近,脸又爬上红晕。
他将头偏向一边,眼睛看窗,看门,看楼梯,总之就是不敢与她对视。
“封,还是要封的。”
长公主那一丝希望落空,想起自已早该拂袖走的,偏偏还为了那点儿不切实际在这里陪他聊天,瞬间就恼了。
“说到底,你还是要和我作对。”
长公主盛威之下,路状元像是半点不惧。说起话来,还是不紧不慢,温温柔柔的。
“我不和你作对。”
长公主见他这个样子,像是拳头砸在棉花上,心里更气了。她不屑冷哼一声,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个好营生。别做这个了,好不好?”
这个路状元可真是不可理喻,他凭什么觉得他一句好不好,就能说服人?他以为他是谁!
长公主差点被他怄死,她来回踱步,本想就此一走了之,走出去两步又不甘心,回头拿手指 点他,手指气的颤抖,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路应淮捶着手,眉眼乖顺, 浑然不觉自已做错了什么,只是等着长公主说话。
长公主气极反笑,
“我问你,这个营生怎么不好?有买有卖,大家各取所需,怎么就不好了?”
“我也没去抢,没有偷,更没有杀人,全都是你情我愿。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好法!”
“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不干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只要动手封我的店,我就动手杀你,信不信?”
路应淮没把她张牙舞爪的威胁听进去,说话时,依旧不疾不徐,声音温柔。
“殿下,存在并不等于合理。有需求的或许诚实反应了他们的需求,但供给方,不见得都是建立在自愿的前提下。”
长公主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哈哈哈的笑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话来。
来这里的人,可不是她萧秋禾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的。
路状元呀路状元,你不识人间疾苦,站在朗朗乾坤之下,又怎么可能知道,有些人为了活着,是什么都可以卖的。
说什么自愿不自愿,命都要没了,还有的选吗?
不过一副躯壳,一张面皮,沼泽深渊中的人,为了活下去,是什么都可以舍弃的!
她笑得泪光盈盈,如同天边挂在屋檐的明月。
路应淮看着这样的长公主也没有说话。
突然间,一切仿佛进入诡异的空间,安静极了。
他静静注视着她,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苦难。
长公主的笑声也停了,静静回望过去。
她想:我疯了吗?我为什么想试图,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呆子讲道理!
69書吧
我在浪费生命。
长公主转身往楼下走,她不要浪费自已生命。
然后路状元,又再次拦住了她。
他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一板一眼沉吟说道:
“我会封了这里。”
长公主甩开他的手,继续一言不发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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