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个精明的,他看出了谢景书的异样。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中带着警告。
“谢大人,这可是长公主亲笔?”
“你可不能,私心包庇。”
谢景书与丞相对望许久,谁也没有再说话,像是无声的对峙。
过了许久,才听谢景书开口,
“丞相大人,苏公子之事,既已明了,我们该查幕后之人才是。”
他这话,就是变相承认那信纸,乃长公主所写。
长公主没有什么意外的笑了,她也只是笑着,没有说话,不解释,不争辩。一副你们爱咋咋地的样子。
“这信并非长公主所写。”
路应淮再次开口,引得长公主又向他看去。
长公主的琴棋书画全是皇后教的,她十岁后就没有再动过笔,
长到如今这个岁数,见过她字迹之人寥寥。
身边之人都未见过她的字迹,又遑论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状元郎。
路应淮请丞相到案桌前,又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来。
上面抄着《诗经》,落款处还有长公主的姓名。是她儿时读书的作业。
他低声指了几处给丞相看,又去和信纸做对比,丞相虽然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看起来是被说服的样子。
由此,长公主彻底从这件事情中摘除出去。她是真正无辜的受害者,苏昱之死算的上是他咎由自取。
丞相夫人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她虽还要被关押,但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可以先回府去。
丞相带夫人离开的时候,与谢景书交换了一个眼神。长公主看见了。
按正常程序来说,今日案件审理出了结果,大理寺应该布告公示。
“路大人,今日之事,不宜贴布告。”
结案时,谢景书叫住了路应淮。他的话说的很明显。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
门口虽然围着人,但他们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他只要不公示,其他人也无从知晓。
至于一些知道内情的,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厉害,轻易也不敢乱说。
“谢大人,这是规矩。”
路应淮态度也很明确,就是不听他指挥。
谢景书只觉得,他这是刻意要在萧秋禾面前表现,越发恼怒此人。
他不与他争辩,直走到长公主面前。
“事情已过去许久,眼下丞相知道原委,必不会再记恨于你,没必要和他为敌。”
他说的句句在理,笃定萧秋禾会站他这边,同意他的做法。见长公主没有开腔,他又道,
“你该知道,多一个丞相这样的敌人,对你百害无一利。”
就连他都想要拉拢丞相,他相信萧秋禾比他更知道好赖。
如果她聪明,就该知道利用此次的事,与丞相谈条件。
长公主笑了,她慢慢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谢景书。
她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一位遥远的少年。
古银杏树下,提枪笔直站着的少年。
长公主想:
哦,原来这就叫面目全非呀!
什么时候开始,在谢景书的心中只有权衡利弊。
她背负的骂名不重要,真相也不重要。
谢景书等的急了,他冷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萧秋禾。”
啪……
长公主一巴掌,甩在了谢景书脸上。
谢景书震惊的看着她,眼里的惊讶多过被当众掌掴的耻辱感。
萧秋禾,打了他!
萧秋禾,竟然打了他!
就听长公主不带情绪的声音缓缓响起,
她说,
“太尉大人,尊卑有序,”
“请叫我长公主。”
69書吧
整个堂上,安静的落针可闻。长公主抬步,慢慢向外走。
叶青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哭着道歉。
“长公主,奴对不起你!”
长公主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她想她应是天生坏种,母妃没有说错。
叶青都如此可怜了,她竟一点不想原谅她。
她想,她这么哭着说几句道歉的话,她就原谅她,那还在时间长河里,倍受煎熬的自已,会不会也太贱了。
她本想说句
——别再让我看到你。
但想想,觉得和叶青多说一句,都是对过去自已的背叛。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也再没看她一眼。
只走到门槛处,回头看着路应淮说道,
“路大人是大理寺少卿,一切听路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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