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小院。
月泽醒来,夜色已深,屋外月色如冼。
这一觉,他睡的并不安稳。
月泽揉揉发胀的脑门,眉间一片愁色,他又梦到月河覆灭的场景了。
屋中待得闷人,月泽起身披衣走了出去。
月光照在庭院里像积满的清水一样澄澈透明。水中水藻、水草纵横交错,原来是院中竹子和柏树的影子。
月泽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天上的月,浅金色的眼中有着一丝淡淡地忧伤。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了。
月泽收回视线,望着地上斑驳的树影,低垂的眸光里是眼睫交错浓长的阴影。
月神印、天机册、神机石……
神月大人,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月泽望着地上的树影陷入沉思。
莹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平添多了几分清冷。
恍惚间,他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无数泛着月白色柔光的异样灵力,慢慢的汇聚在他体内,自行运转,他整个人就像坐在春日的午阳下,和风煦煦,浑身被晒得暖洋洋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无数星辰之力汇聚在他周身,弥漫着柔和的白光。
月如风外出回来,还未走近松竹小院,周身忽然一亮,他目光微疑,猛地抬头,天上星辰闪烁,缕缕白光自天际垂下,汇聚在人间某处,他顺着白光汇聚的方向看去,面色一变,闪身回到院中。
庭院中,月泽双眼紧闭,白皙的小脸上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辉,无数缕星辰之力没入他体内,缓缓地淬炼他的体质。
千行月圆满!
月如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紧跟着是担忧,他飞快设了一个阵罩住小院,防止月泽身上的异象传出去。
不过有些晚了,这番异象惊起东都各族,他们望着天边的异象,眼底多了一抹深思。但好在,他们都视线都被天上异象吸引住,没人注意松竹小院内的异象。
这天地间,居然还有人能引动星辰之力。书苑老者凭栏而立,望着天边的景象,暗自感叹道。
“余林长老。”
一阵风吹过,老者身边多了一个中年男子,正是安峪族族长文淞怀。
文余林,安峪族十老之首,天阶二段。武器,浮生若梦笔。
紧接着,檐间铜铃响动。
不多时,他的身边又多了九道身影,神情凝重。
南宫,观星台。
司璇看着天上异象,秀眉紧蹙,这天上星辰完全乱了。
乱星之中,一颗无名星辰光芒大盛,所有星辰隐隐绕他而动。
司璇素手挥动,观星台上燃起一片幽兰色烛光,形成一个圆圈将她围在中间,这些烛火方位似与天上星辰相应。
她在烛火中翩然起舞,神色虔诚,青色裙摆与烛火交相辉映。
舞姿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嘎然间,光灭,舞断,血喷。
司璇一脸苍白的跌坐在地上,唇边不断溢出殷红的鲜血,她的眼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算不出来!
她什么都算不出来!
她一抹唇角血渍,再次燃起烛火,起身而舞。
无果,无果,还是无果。
司璇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身体一软,昏死在观星台上。
天上的异象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小半个时辰就消散去了。
文余林望着天边逐渐消散的异象,淡淡地吐出四字:“结善,勿恶。”
松竹小院。
月泽玄妙之境醒来,眼前是月如风担忧的神色,月泽心中一喜,眼中一亮,连忙喊道:“阿爹。”
随即闻到一股腥臭味,立马皱起鼻子,目光扫见桌上的食盒,捂着鼻子问道:“阿爹,你这什么,好臭!”
“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月泽不解的抬起手,鼻尖轻嗅。
呕!
一瞬间一股腥臭直充天灵盖,臭的月泽晕头转向,他果断捂住鼻子,嫌弃的道:“好臭。”
“阿爹,你在看不惯我跑下山,也不能往我身上乱泼东西啊!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见人嘛!”月泽仰着小脑袋,一脸控诉的盯着月如风,浅金色的眼睛垂涎欲泣。
月如风一脸大写的无语,直接起身领着他的后颈,大步走向自已卧室,“扑通”一声,将他丢进房间内的自带的浴池里。
“咳咳咳!咳咳咳!”月泽手忙脚乱的从水中探出头来,趴在浴池边的石沿上剧烈的咳嗽,半死不活的控诉道:“阿爹,我要告诉太叔公,你谋杀亲子。”
这臭小子,学的都是些什么!
月如风心中无语,重重的在月泽头上敲上一下。
月泽疼呼一声,双手捂着头顶,一双杏眸瞪的滚圆,眼尾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微泛红。
“把衣服脱了。”
闻言,月泽神情一滞,默默的将身体往水下一缩。
69書吧
“怕什么?你有什么我没见过的。”
“这不一样。”
月泽脸色涨红,小时候他不懂事,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
“麻利点,要不我自已动手。”
“哼,臭阿爹。”月泽小声嘀咕一声,还是乖乖的将衣服脱了,放在浴池边的石台上。
“过来。”月如风坐在浴池旁,身边摆着几个瓶瓶罐罐。
“哦。”月泽慢吐吐的移到月如风身前。
月如风揽过月泽浮在水面的长发,将他头上的配饰摘了下来。
他拿起一旁的木瓢,勺起一瓢温热的池水缓缓倒在月泽的头上,慢慢打湿月泽的头发,又将身侧玉瓶中的液体倒在手上,揉搓起泡后,轻轻抹在月泽的发丝上。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月泽发丝之间。
月泽坐在浴池中,垂眸望着池中泛起波澜的水面,低声开口说道:“阿爹,给我找个后娘吧。”
月如风手上一个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搓洗起来。
“阿爹,我说认真的。我不小了,你也该为自已打算一下。”
“兰溪姑姑就挺好的,为人温柔贤惠,精通音律,又做的一手好菜,修为也是不俗。做一家之主都可以了,配你绰绰有余。”
“实在不行,前几天见的文姑姑,也挺好的。性格沉稳,待人亲和,都可以。”
“那个雨师族的族长也不错,样貌昳丽,仪容得体,我打听过,她还没有成婚。你要喜欢,回去让二爷爷给你去说说媒。”
月泽一边数着这几日见到的女子,一边竖着耳朵听,可身后依旧没有月如风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着认真给自已洗头的月如风,皱了皱眉道:“都不喜欢吗?”
“低头。”
月泽顺从的低头,脑中思索这几个月见到的适龄适婚的女子。
他咬咬下唇,眼中闪过几丝纠结,最终他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脸为难的道:“你要是喜欢年纪小的也行,我不嫌弃你,唔……”
月如风勺了一瓢水自他头上倒了下来,月泽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呸呸呸”吐掉误入口中的水。
“我的事自有打算,你别成天想这想那的。”月如风勺水冲去月泽头上的泡沫,手上灵力流转,月泽的头发瞬间干了,他寻了根簪子将月泽的头发簪住。
“哼!”月泽小嘴一撇,不满的鼓起腮帮子。过了一会儿,他又道:“阿爹,给我讲讲阿娘吧!”
月如风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好。”
他望着与非晚柠眉间相似的月泽,眼底笑意加深,他道:“我和你阿娘,算不打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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