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以痛吻我,我就学格斗啊!*
倾卿耗到快上课才从厕所隔间里出来。之所以耗那么久,一是觉得太丢人,二也是躲着好友的关心。她既不想听炎炎的询问,也不想听文静的安慰,前者让她烦躁,后者让她委屈。对现在的她来说,无论哪个都没有胖揍季平一顿来得实在。
她踩着铃声,低头快步往教室走。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推撞在墙壁上。倾卿惊愕地抬起头,紧接着脖子就被人掐住。
季平掐着她,声音凶狠:“老子脚要是废了,你也别想好过!”
她慌忙用手扒拉钳制她的手,她厌恶这种碰触。
这人不但腿有劲儿,手劲儿也不小。看这个儿头,不是武当拜过师、就是少林学过艺吧。倾卿整个人被一只手按在墙上,身体挣不开,脑子就异常活跃。这会儿已经打过预备铃了,同学们都回了教室,没人能替她解围。就算有同学看到,也不一定敢上前帮她。这样也好,希望他多掐一会儿,等上课的老师来伸张正义吧。
想明白之后,倾卿镇静下来,也不挣扎了,就那么死死地瞪着季平。
可惜,还没等来老师,先等来了阎王。
陆辰、吴奇、何凌觞刚拐上这层,远远就看到这一幕。三个人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走了几步,陆辰又缓下来,心想:跟我又没关系,我急个什么劲儿。
他一慢下来,吴奇也跟着他的步调。何凌觞是个规矩孩子,是他们这拨人里的好学生。看他们有袖手旁观的意思,低声问:“辰哥,不管吗?”
“管什么?人家学委清高着呢,不稀罕和我们这样的沾上边儿。”陆辰咬着后槽牙说。
一问一答之间,他们已经走到对峙的人跟前。
倾卿瞥见来人竟然是陆辰,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突然抬脚踢向季平。
季平没想到刚才手下平静的死鱼,竟然有挣脱的趋势,挨了一脚,想也不想继续发狠,欺身而上,就要压住倾卿的腿。
这个动作有毒,倾卿的脸瞬间就白得像纸。
这个动作有毒,呲呲两下就把陆辰点着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季平还挂着骨折手臂的那边肩膀。
季平之前特意打听了一下,还真让他问出不少陆辰和白倾卿不对付的往事,所以即使看到陆辰几个过来了,也没在意。他没防备被人拿住伤处,往前动不了,往后退不回去,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骨折的滋味不好受,谁也不想再来一次。
陆辰手上用力,拉开了两个人距离。嘴上也不闲着,开启嘲讽功能:“呦呵,这是壁咚呢!”
你们家壁咚掐脖子?倾卿飞快抬眼看了陆辰一眼。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不想让陆辰看到自已被人欺负。
偏偏这会儿季平的手还掐在她脖子上,不用力也不拿开,估计觉得就这么放下来没面子。
陆辰站在她对面,没看她,一脸不爽。倾卿稍稍垂了眼,自已这样被人按在墙上欺负,给她解围的竟然还是这个男生,真是太难堪了。
69書吧
几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等上课铃声响完。
吴奇笑笑,伸手往季平脖子上一勾,哥俩好似的带着人往教室走,边走边说:“走吧,上课了。”
脖子上的手终于拿开,倾卿靠在墙上没动,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陆辰扫了眼女孩儿脖子上的红痕和低眉顺目的样子,抿紧唇角,也走了。
倾卿盯着陆辰从跟前移开的脚步,终于把胸中憋着的那口气缓缓地舒了出来。
何凌觞顺着陆辰的视线,也看清了雪白颈子上刺眼的扼痕。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一下看上去脱了力的女孩儿,又看了眼陆辰的背影,没动。
她不想和他们一起进教室,等了一瞬,听见何凌觞轻轻说了句:“老师来了。”声音很低,像叹息,又像是怕惊到她。他应该离她很近,从身边经过带动的空气触及到了她有些散乱的发丝。
进教室前,她把头发散下来,抚整齐,再把校服的领子立起来,拉链拉到头,把脖子挡了个严严实实。她皮肤白,轻轻一碰都能红半天,刚被掐疼了,痕迹肯定挺明显的。
撑着下巴翻着书,倾卿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脖子上还留着黏腻的触感,让她既恶心又害怕。她终于见识了什么才是“坏孩子”,季平那样的是真的坏,相比起来,陆辰可能只算耍帅。
假期学什么画画啊!温饱才能思淫欲,现在连小命都不那么保了,还追求什么艺术啊!早知道生活要早早地给她好看,她就应该学格斗啊!
倾卿正琢磨着,就算学格斗这学期也不赶趟了,以她这身体底子,想要苦练成才,怎么也得两三年,到时候初中都毕业了,八成也派不上用场了。
没等她安排明白,只听后面“哐当”一声巨响。这一下,不单身后季平戳她的动作停止了,连老师讲课的声音,同学记笔记的动作都被按了暂停键,整个教室前所未有的安静。
语文老师皱着眉,从教参里抬起头。很显然,念答案被打断了,让她很不高兴。同学们则终于能在奋笔疾书中偷个闲,甩着手看热闹。
即使猜出个大概,她还是随大流儿一起往后看。后面,课桌已经被撞歪了,椅子翻在一边,季平挎着残臂狼狈地坐地上。再后面,陆辰一脸“别惹老子”的凶恶表情。倾卿默默地把刚才说陆辰只是耍帅的话收回去。
“怎么回事?”老师问。
“他踢我!”季平用剩下那只好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愤恨地指着陆辰。
“你从一上课就开始晃晃晃,碍着我记笔记了。我还以为你得癫痫了。你看我这一下子不就给你治好了。”陆辰不紧不慢地说。
有几个离得近的同学,震惊地看着陆辰比脸还干净的书,在心里纠正:是碍着您睡觉了吧。
季平知道陆辰在瞎说,但他自已也心虚,他晃悠是因为前桌躲着他,他得够着才能戳到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他选择闭嘴。
“行了,坐好吧,注意安全。”老师对季平说。
“是啊,坐稳喽,小心那只手也晃折了。”陆辰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这一事件的受益人白倾卿,想象了一下季平两只手都吊起来像霸王龙的样子,心情莫名好了一点儿。
练格斗是来不及了,但以恶制恶也许是个办法。又一转念,可惜自已初一就把能制恶的恶先给得罪了,现在陆辰对于她而言,是可善可恶的薛定谔,靠不住。唉,还真是去年不识愁滋味,今年就要吃大亏啊!
倾卿站在楼道里,这回罚站已经没有上次那么让她无地自容了,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吧。这次坑她的不是霸王龙,是前桌。
又是英语课,老师讲到may的用法,晋俪靠着椅背,身体稍稍后仰,问她:“这个单词是不是也有五月的意思?”
“嗯,需要大写。”倾卿小声说。
刚嗯了一声,后面想说的还没说完,老师就怒气冲冲地指着晋俪:“丧课说话,滚除去!”
晋俪一点不在乎,书往桌上一撂,拿出女流氓的样儿,往教室外面走。
“老师,她刚问我……”倾卿觉得晋俪挺冤枉。
“你要鬼她解四,你也除去!”老师吼。
倾卿犹豫了一秒,这破课这破老师,不听也罢!
估计全班都没想到学委能出去,一阵窃窃私语。
“我看你们班都不用丧课了!”英语老师怒摔教案,真就把一个班的学生扔在教室不管,自已走了。
倾卿觉得自已和英语老师真是一百零八字不合,两次罚站都是拜他所赐,英语成绩更是像跳楼机,一落千丈。
这位老师辜负了东北大汉高大威猛、心胸宽广的盛名,身材袖珍、心胸更袖珍。倒是火爆的脾气和骂人的水平,高出地域平均线一筹。
他来到六中后,像炮铳一样,频繁和学生之间发生类似“你瞅啥?瞅你咋地?”的状况。为人师表,经常叫人滚,不光叫别人滚,今天连自已都滚了,真是个狠人!
班里嗡嗡的声音不断,楼道里她和晋俪隔得老远站着,谁也不理谁。
过了一会儿,晋俪往她这边蹭了过来:“嘿,嘿!”
倾卿歪头看她。
“你刚为什么帮我?”两个人中间隔着一臂距离。
“我没帮你,我就讲了个事实。”倾卿冷漠脸。
“靠,真装。”
“没装。你们看我不顺眼,我也不见得看你们就顺眼,所以犯不着帮你。”
“哼!”晋俪对倾卿的话无法反驳,过了一会儿,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和我不是同类,后悔和我就伴出来罚站了吧。”
“嗯,出不出来都一样,反正也听不懂。”倾卿淡淡地说。
晋俪撇撇嘴,没再说话。
因祸得福,虽然下课后又被班主任批评教育了一顿,但是倾卿明显感觉到晋俪对自已的态度转变了不少,比较趋于正常的同学相处了。
在四人组中,本来晋俪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学习不好,但上课会听讲,对嘲讽排挤别人也没什么兴趣,多半是在起哄架秧子。
两人现在前后桌坐着,大多数时候,晋俪回头对练习题答案,偶尔问倾卿数学题,倾卿都来者不拒。
接触渐多,晋俪也不再和四人组一起诋毁她,至少表面上没再说她坏话。四人组每次聚齐,如果遇见晋俪正和倾卿讲话,柳依就会带着另外两个人走过来,说说笑笑拉走同伴,然后再回头朝她耀武扬威地瞪上几眼。
晋俪每次抛下倾卿后,都会有点愧疚。为了弥补愧疚,她会悄悄和倾卿分享自已的爱好,拉着倾卿看言情小说,最开始是琼瑶,后来是席绢,看完不过瘾,还要自已写。于是,英语课就有了除睡觉以外,新的活动内容。晋俪的文笔不错,倾卿的文笔也拔尖。俩人写完就互相交换,交流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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