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离开后,琴姐失魂落魄地倚靠在门边,她怀念起儿时的女儿。那时候,她乖巧懂事,从没有对我说“不”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人长这么大了,反而不让我省心。
听见母女俩吵完,建国才抱着孙子从房间走出来,他问:“你们俩又吵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两句就吵架。”
琴姐不愿与他白费口舌。她只是迎上前,接过建国怀里的鸿博,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孩子长大了,不听话。”
建国一听来劲了,拿老婆开涮:“哟,你们娘俩还有说不到一块儿去的时候?她不是从小就站在你那边,从小替你打抱不平、恨我这个爸爸的吗?”
琴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别胡说八道。就算她恨你,也是你罪有应得。活该!”
发觉苗头不对,建国识趣地闭上嘴。看样子,她们娘俩是真闹了不愉快,玩笑都不能开了。为了缓和气氛,他自我解嘲道:“是是是,都是我活该。小静还能偶尔回来跟你吵吵架,好些天没看见小翔了,至少两三个星期了吧。”
看着怀里可爱的鸿博,琴姐心里不是滋味。她说:“小翔倒是来看了儿子两三次,逗逗儿子就走了。你一提醒,算来确实有三个星期没有来吃饭。都做妈妈的人了,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么。一开始跟我抢着带儿子,现在呢,来都不来看一眼。我孙子真是可怜,有一个心这么狠的妈。”
建国一脸坏笑,说:“不会是你得罪了你的儿媳妇大人,自已不知道吧?”
“呸,”琴姐破口骂道,“放你娘的屁!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不是看在她挺着个大肚子的份上,我会认她做儿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到了做奶奶的年纪,一天福没享到,伺候完大的再伺候小的。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当娘的不要儿子,小翔这个做儿子也不知道孝敬爹妈,白养了这么多年。”
建国笑的更欢了,老婆颠倒黑白的技术一点没生疏啊。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啊,那时候,是你非要儿子娶她的。贪图她家家底厚,又说她爸爸是校长,以后能帮咱们儿子。现在,怎么变成你可怜人家了?这才几天啊,就不认账了?”
琴姐顿时羞红了脸,同时因为老公的调侃鼻孔冒着粗气,一时想不出话来回敬老公:“你你你……你别气我……你……”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嘴贱,逗你玩的,”见她是动了真气,建国赶忙转移话题,说,“说正经的,他们俩住的离我们这么近,走路两分钟就溜达过来了,大半个月不见人是有点怪。要不,你去他们那看看,别出了什么事。”
“我不去!”虽然老公道歉了,琴姐心里还是不舒坦,“他们俩做晚辈的不来看我们。我还打倒贴、上门去找他们?做梦!”
狠话说出了口,可琴姐再一琢磨,还是放心不下儿子,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算了,我明天给小翔打个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第二天一早,琴姐拨通了儿子的手机。下午一点左右,小翔便来了琴姐家。
“哟,稀奇哈。怎么戴上帽子了?”琴姐一开门,是儿子。她喜笑颜开地追着儿子一个劲儿地夸,“我儿子长得帅,戴帽子更精神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已经当爸爸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学生呢。”
小翔被妈妈这么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檐。
“儿子呢?”小翔四处寻找鸿博的踪影。
“你儿子在我房里睡觉呢。几个月大的孩子多睡觉好,睡觉就是长身体,”琴姐坐在饭桌边招了招手,示意小翔也过来坐,“你怎么不回家来吃中饭?偏偏睡午觉的时候跑来。”
小翔往房间走,说:“我看看他吧。”
琴姐冲上去拉住儿子,笑着说:“你等下看儿子。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坐定后,琴姐问:“你们俩最近怎么不过来吃饭?外面的饭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吃,吃不腻?”
“哦,她喜欢吃馆子里的饭菜,”小翔怕妈妈不高兴,立刻澄清道,“也就是图新鲜,过段日子就好了。”
“新闻里都报导了,饭店里用的是地沟油,吃多了对身体有害。偶尔吃点就算了,哪有天天下馆子的?钱包扛不住、身体也扛不住。她不是大学生、有文化吗?连我这个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她不会不知道地沟油?不会不看新闻吧?这点常识都没有?”
妈妈连连发问令小翔招架不住,他紧张地摸了摸脸,回道:“我回去跟她说。”
“你看看你,人都瘦了一圈,”琴姐心疼地上下打量儿子,仔细得像是在检验什么贵重物品。忽然,她一把揪掉儿子的帽子,说:“你在屋里一直戴着帽子做什么?热得一脸的汗珠子。”
小翔没有预料到妈妈的举动,一只手惊慌失措地捂住半边脸、另一只手去抓妈妈手里的帽子。琴姐顿感不妙,她站起身,一只手拽紧手里的帽子、另一手去扒拉儿子遮住脸的手。
“这是什么?你眼睛怎么啦?”琴姐发现儿子左眼周边淤青了一小块,惊呼道。
“没什么,上课时候教学生打篮球,不小心碰到的。”像是设定了自动回复般,小翔快速而流利地回答了妈妈的问题。趁妈妈一时分心,他抢回了帽子、重新戴在自已头上。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了医生吗?你找了学生家长吗?你要是不好出面,去跟你丈人说,让校方警告一下。”
琴姐心如刀割。她想摸摸儿子受伤的眼角,又怕自已笨手笨脚地不知轻重,弄疼儿子。结果,她的一只手悬在半空,上前又不是、后退又不是。
小翔轻轻推开妈妈的手,说:“没事,都快好了。没必要小事化大。”
“哎,你说的也是。因为学生的事去找你丈人,不至于。好刀要用在刀刃上。你丈人这么大的权力,别什么事都去劳烦他。被学校其他老师知道了,影响不好,怕他们背后使绊子。”琴姐嘴上宽慰儿子,实则是在开解自已。她心里咒骂着,哪家的小兔崽子,有娘生没娘教的。
妈妈没有继续纠缠,小翔算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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