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饭吃的小静消化不良,回家的路上一阵阵的胃疼。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姐弟俩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妈妈。毕竟亚楠肚子里怀的胎儿是一条人命,况且亚楠爸爸是小翔学校的校长,万一处理的不妥当,两家人势必闹翻,最终影响弟弟的前程。
但是什么时候告诉妈妈?怎么开这个口呢?妈妈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康复,这几年坚持做两份工作,最近又总是凌晨起床给我做早点。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差点被气晕过去,何况是妈妈,唉。小静思来想去没有得出合理的解决办法,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燃了起来。这该死的王八蛋,搞出这么离谱的事。小时候明明很听话,长大变成这副鬼样子。唉,真想一拳捶死他。亚楠也是,看着挺机灵,父母又在教育系统工作,全家为人师表,怎么能办出这么伤风败德的蠢事。
小静一路上翻来覆去地在心里咒骂这两个闯了大祸的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生气加上胃痛,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她站在院子前顺了顺气后,本想偷偷溜回自已房间,哪曾想,一踏进院子就被妈妈喊住。
“你这是怎么了!脸上煞白,嘴巴还是紫色的”琴姐拽住女儿的胳膊,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啊,没事。”小静强装出云淡风轻的神情,额头渗出的细汗早已出卖了她。
琴姐强行拉女儿进客厅,扶她坐稳后,又是递上热水又是抚摸额头。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你肯定是生病了。拿医保卡,我去,在你房间抽屉你吧。我去找,马上去医院。”
说罢,琴姐神色慌张地往小静房间跑去。
“我不去医院,我真的没事,是因为弟弟刚才。。。。。。”
小静从未对妈妈撒过谎,妈妈着急忙慌的样子更令她措手不及。心慌意乱下,无意间说出了“弟弟”两个字。意识到说漏嘴的她四肢僵硬,心虚加剧了胃疼,她感觉到自已身体上每个毛孔都自动张开、不断冒出冷汗。
“你弟弟?小翔怎么了?”琴姐停住了脚步,“你今天出门见你弟弟去了?你们俩为什么躲在外面见面?他是不是有事求你?他做错了事要你帮忙,是不是!”
琴姐对儿女了如指掌,小翔从小就很依赖信任姐姐,有什么事不一定告诉父母,但一定会跟姐姐说。每次他捅了篓子,必定央求姐姐帮忙善后。
妈妈的逼问令小静招架不住,她只好把弟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妈妈。
琴姐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发青的两瓣嘴唇慢慢蠕动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儿子一向很乖。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干不出来的,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不会的。”
她颤颤巍巍地立在原地、双眼呆滞地望向女儿。仿佛吐出了身体里剩下的最后一丝气息,她向女儿确认道:“你听错了吧?是你弟弟吗?他不会的吧?”
小静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弟弟亲口告诉我的。但是,任何事总有办法解决。我们一起想办法,事情可以好好解决的。”
琴姐踉跄地走向桌子,小静刚想上前搀扶。忽然,琴姐不知用哪里冒出来的力气、使劲一跺脚,同时,手掌猛地拍向桌角,怒吼道:“王翔,这个王八羔子!”
小静一惊,原本手里端着的搪瓷茶杯哐啷一下、狠狠摔在地上。她不敢作声、也不敢弯腰去捡。
琴姐瘫坐在椅子上,嚎哭起来:“怎么会做出这么混账的事啊,我是怎么教他的啊,怎么会这么不让我省心。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哦,这辈子就没有一刻好日子。我到底上辈子杀了多少人啊,这辈子要还这么多的债。我不想活了,太累了,我真的太累了。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小静想安慰妈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鼻子一酸,跟着妈妈一起放声大哭起来。她走到妈妈身边,一手环抱琴姐、一手帮妈妈擦去眼泪,说:“你别难过,事情都发生了,让他自已去收拾。造孽也是他造孽,跟你无关,都是他不好。”
小翔送走姐姐后心里烦躁,垂头丧气地回了办公室。他担心被同事发现自已有心事,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躲在操场的一处角落里发呆。没多久,他收到了姐姐的信息:妈妈都知道了,你一下班就回家。这下,他更加郁闷了,双手揪住头发使劲地来回扯。那天怎么没忍住呢,该死。
小翔一下班就往家里赶。其实他心里害怕的不得了,但他知道躲是躲不掉了,不如早点回家挨这顿骂、早死早超脱。他惴惴不安地走进院子,四处张望,整间房只有客厅亮了一盏灯。建国正蹲在客厅门口的阴影里抽着烟,烟头微弱的火光一明一灭。小翔不敢惊扰他,小心地侧着身子、试图绕过他走进客厅。
“你小子真是有本事啊!没结婚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别的本事没有,玩女人倒是一套套的,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建国发现儿子回来了,站起身、用食指连续戳着他的额头骂道。
小翔任由爸爸骂、不敢回嘴;任由他手指戳得额头生疼、不敢躲,他只用余光时不时地观察爸爸。等他瞄见爸爸停下来猛吸了口烟,应该是骂完了,他赔着笑脸问:“妈妈呢?”
建国向地上啐了一口,说:“能在哪!命都被你气掉了半条,难道跑出去玩?在里屋躺着呢!”
小翔轻叹了口气,点头哈腰地向妈妈房间走去。他不敢进房间,只站在门口可怜巴巴地望向姐姐,大气不敢出。琴姐面朝墙壁、背对门口,侧躺在床上。小静一脸愁容地坐在床边。床头柜上摆放几个着药瓶和一个水杯。
小静瞟了他一眼,又气又恨:“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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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翔倚着房门站着,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的每一个关节。琴姐并没有转过身,甚至没动一下身子。她冷冷地说:“我不想看见他,让他滚回房。”
小静俯下身子本想求情,但现在这个情况除了骂也说不出别的话。她揪着弟弟的耳朵回房间,嘴里念着:“走走走,回自已房间去!看见你这个死样子就烦!”
一进房,小翔急忙搬来椅子让姐姐坐下,焦急地问道:“妈妈怎么说?这个事怎么办?”
小静看弟弟的眼睛里冒着火星,说:“什么都没说,下午边哭边咳。我们不知道怎么办,你自已做的事,你自已去处理。要杀要剐都是你自已活该!”
小翔一屁股倒在了床上。
小静越看弟弟不争气的德行越来气,问:“你自已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怎么办?”
小翔慢悠悠地起身,坐在床边来回地搓着双手,没有作声。
这可把小静急坏了,一巴掌重重拍在弟弟肩上,吼道:“你说话啊!”
小翔的两只手似乎不属于他一样,一时摸被单、一时摸自已的脸,说:“我……我哪里知道会这样呢……本来是要分手的,哪知道,怀孕了。”
小静死死盯着弟弟:“是啊,怀孕了,现在怎么办?”
小翔铁青着脸,支支吾吾地说:“要是……能分手,那还是,分手吧。就是,不知道……人家那边……现在,会不会同不同意。”
小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如果没有感情,两个人非要绑在一起,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只不过,你们两个成年人分手、难过一阵子,熬过去就好了。现在怀了孩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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