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单手插兜,不紧不慢走着,似乎看出秦枫的欲言又止,他淡淡一笑,提起岳母生辰之事。
现在拿不准姜母是想大办,还是简单的自家人聚一聚吃个饭就成。
比起常年定居北京的二女儿夫妻,小女儿夫妇自然与姜父姜母更亲近些,故此徐斯想从秦枫这儿打听打听。
“看妈的意思应该就想简单庆个生。”
秦枫踢开拦路的小石子,目光掠过身旁男人,快速收回视线,意有所指道:“连姗姗她们外公外婆都没请。”
“只有家里几个人。”
徐斯依旧淡淡的,面部表情气定神闲,看不出情绪起伏。
走到卤味店,猪蹄,猪耳朵,鸡爪一样称5两,瞥见新鲜出锅的炸花生,徐斯捻起一颗扔嘴里,咸香酥脆。
搓搓手指,张口对老板说:“称三毛花生米。”
“好嘞!”
秦枫抢着要付钱,奈何徐斯劲大,扣住他手腕动弹不得。
挣扎半天,钱包刚掏出裤袋,那边已经买完单了。
拎着卤味袋往回走,秦枫忽地一笑。
男人侧目,不明所以。
“你跟大哥单独同行过吗?”这里的大哥,自然指的是姜大鹏。
男人摇头。
上次见面要追溯到姜父车祸住院的时候,中间又隔了两年没回来,徐斯哪有机会和大舅哥单独相处。
秦枫羡慕地看了他一眼。
几个意思?徐斯眉尾轻挑。
“咱这个大舅哥啊……秦枫长吁短叹,槽点太多,以至于他都不知道从哪开头比较好。
“精明过头,太抠了。”秦枫老早就想找个人倾诉,媳妇儿不行,姜绮姗太知道她哥什么德行,吐槽起来没意思。找别人吧,家丑不可外扬,当然,主要还是怕回头传进岳父岳母耳朵里。
现在连襟回来了。
可不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吗?毕竟同为姜家女婿,同一个大舅哥,分分钟就能引起共鸣。
于是秦枫开启大倒苦水模式,说姜大鹏如何如何抠门,铁公鸡一毛不拔,回回都让他买单。
工作上,毫无突出能力,尽想着走他们家门路升车间领班,达到涨工资涨福利待遇的目的。
最可恨的一点,用他们孝敬父母的赡养费娶媳妇,买新车(自行车),整天捯饬的人五人六,实则就是个大草包。
“据我所知,每个月规定的赡养费,大哥半个子都没拿出来过。”秦枫迎上他的目光,唇角紧绷,带着些许微讽说:“这回又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五十岁生辰,寻常人家很少大办。姜母这般郑重其事,虽说只叫几个儿女回家团聚,简单吃个饭,但秦枫绝不相信事情会如此单纯。
徐斯若有所思,淡漠俊逸的脸上难得浮现阴沉复杂的神色,不过最终克制着归于平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拍拍连襟的肩膀,宽慰道:“总之上头有大哥撑着,怎么都轮不到两个女孩子管。”
“说的也是。”
秦枫打定主意捂紧钱袋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妻子贴补娘家,贴补大舅哥了。
回到家属院,两连襟上楼梯,阵阵惊呼响彻楼道口,进门一看,坐正中间的姜母正乐呵呵地收生日礼物。
姜绮姗送的衣服。
供销社扯的布料,请裁缝帮忙制作,短袖长裤配一套。
姜母很喜欢,小心翼翼抚过衣扣,爱不释手。
大儿子儿媳买的桃酥保健品。姜母虽称赞儿子儿媳有心,但细看眼尾末梢,笑意分明不如刚才那么真实。
不过到底是自已亲儿子,罗凤英愿意给他留面子,继续过下一个礼物。
方方正正的礼盒,包装精致,想来是大女儿姜静姝送的了。
“这什么呀?”
静姝神情恬淡,“您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屋内所有人目光集中在方正礼盒以及姜母拆礼物的双手上。
“唷,是皮鞋!”
“老贵了吧。”嘴巴说着心疼女儿钱,实则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您生日,再贵也值。”
姜绮姗撇撇嘴,又让她装到了。
静姝说:“现在天气还比较热,等夏天过去,十月份差不多就可以穿了。纯牛皮手工鞋,鞋底柔软,鞋面的两排小孔有助于空气疏通和排汗,即便到初冬,可以穿厚袜子踩进去,一样保暖。”
“谢谢我闺女。”
礼物收好放置妥当,向红佩把菜一一端上桌。八仙桌不够坐,只能先紧着男人来,徐斯起身,让老婆先吃。
“我来喂宝宝。”
姜父看到眉头微皱,哪有大男人管孩子,不上桌吃饭的!瞥一眼二女儿,对方似乎觉得理所应当,哪里有半分贤妻良母模样。
姜母嘴巴张合,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刚收下闺女送的皮鞋,这会她可不好意思训诫。
而让座给丈夫的姜绮姗,嫉妒一口口咬噬她的心,酸涩,嫉妒,暗恼,羡慕,蔓延心田却无法宣之于口。
静姝不动声色的将在座众人神态尽收眼底,她挪挪屁股,“我抱着绾绾。”
“别,她闹腾,我还是在一边喂她吧。”
绾绾胃口小,吃三四口饭就推开爸爸的手,“爸爸,我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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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不勉强,只问:“肚肚饱了没?”
小家伙轻拍肚皮,“超级饱。”最近超级两字出现频繁,徐斯摸摸女儿脑袋,“去玩吧。”
等他上桌刚吃两口饭菜,姜母清了清嗓子,有话要说。
充满慈爱的视线转移到徐斯夫妇脸上,静姝夹菜的手一顿,缓了手腕力道,放下筷子,且听她妈准备说什么。
“徐斯啊,我听静姝说,你们不打算再生了?”
男人微微一笑,黑眸沉静,并未把话说死,“只是不想刻意备孕而已,孩子……顺其自然。”
潜台词,如果有了就生。
“有件事,妈想拜托你。”
徐斯正襟危坐,“您说。”
“俊俊眼看快到读书的年纪,妈想着,北京的教育资源排名全国第一,如果能把孩子带去四九城读书,将来保不齐能挣个远大前程。”
“不过妈问过别人,他们说要进北京的学校,必须户口定在北京。”
谈到此处,目的了然。但当事人徐斯,静姝沉得住气,丝毫没有接话的欲望。
任由姜母把石头骨说透。
“我和你爸商量,把俊俊过继到你俩名下,岂不就顺理成章解决户口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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