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芳想:如果不按左车轮所说的去做,性命便休矣,若到了牧羊城,见着唐王李世民,万一露了马脚,性命也是难保。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选定了先进牧羊城的好,因为城里和朝内正是隔绝的时候,趁着罗通还没来,自已先进城凭这三寸不烂之舌,两行伶牙俐齿,取得了李世民的信任,难道连个开城门的时机都找不着吗?想罢对左车轮说:“好吧,左元帅,我情愿做内应。”
“好,只要你混进城去,遇机会给我把城门打开就行,你怎么走呀?”
苏定芳一琢磨,对左车轮讲:“我只有单人独骑闯东城门,装做闯营报号的,这样才能混进城去,然后再做内应。”
69書吧
左车轮眨巴眨巴眼说:“你装作闯营报号的是可以,我也可以放你进去,我下个密令叫各营的将官不拦你就是,但有一条,不许伤害我国一兵一卒。”
苏定芳心中暗想:左车轮真不好惹,不看出子丑寅卯来,是舍不得叫杀他的兵将的。
左车轮确实对苏定芳没把握,还不知怎么样,先叫你闯营杀我们人啊,那可不行,我这叫“不见兔子不撒鹰。”
苏定芳也说不出别的来,只好要求给准备东西,好装扮起程。
左车轮命人给苏定芳准备东西,他用什么就给他准备什么,不大一会,苏定芳装扮完了。
左车轮一看,苏定芳浑身是血,再出帐看看他的马身上也都是血点,真像是杀了很多人似的,左车轮点点头说:“装扮的不错,真像个闯营的,不知我何时等你献关开城?用什么信号?”
苏定芳这下可难住了,他吭哧半天后才说道:“左元帅,什么时候很难说准,反正我混进城去,得机会就抓紧办,时间也不会太长,一定得办在罗通他们救兵到来之前,到时候我给你们放信炮,三声信炮为号,你看怎么样?”
左车轮说:“好,我等你进城之后,把密令传给各城外的主将,时刻准备好,听你三声信炮为号。就这样吧。”
苏定芳辞别左车轮,上马提刀就闯进连营,这闯营的可好,一路上连一个拦他的人也没有,顺顺当当地就闯过来了。走着走着,苏定芳突然觉着不对劲,心想:我就这样平安无事地闯过去不行,非砸锅不可,尽管我装扮的挺像,秦琼、徐茂公都不好惹,万一被他们看出我是装扮的,那可就完了,唉!反正我也快闯完营了,最后了,我不如真正杀他几个北国人,省得被大唐看出破绽来,将来再和左车轮解说。对!就这么办。想罢,他真把刀抡起来砍开了。
把北国兵给杀愣了,惊问道:“哎,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我们不拦挡你,你也不杀我们,你怎么又杀起来了?”
苏定芳也是生气左车轮对他太刻薄,一气之下说道:“不杀,不杀好人,就是杀你。”“噗”又宰了一个,特意把刀头上的血往身上抹了抹,一连杀了好几个,再看看身上马上,鲜血还真不少,有真有假谁也不好辨认了,苏定芳这才放心,一催战马,来到了城下,大声喊道:“城上的军兵听真,快去禀报你们主将,就说我袭国公苏定芳报号来了,快快给我开城,后边的追兵来了,我就抵挡不了啦。”
这天,巡城主将正是张公瑾,他是贾柳楼三十六友之一。一见苏定芳单人独马,一兵一将也没带落的这个样,这是怎么回事呀,便问道:“袭国公,你这是从哪里来?”
苏定芳说道:“张总兵,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禀报主公给我开城,让我进去吧,我有……嗨,在这儿不是讲话之地,你叫我进去再说吧。”
本来张公瑾可以给他开城,可是元帅和军师有密令,在救兵没到之前,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也不能开城,必须禀报之后再说。这样,只好对苏定芳说:“袭国公,因为元帅有令,必须有命令才能开城,你在这儿稍等一会,我去禀报一下。”
苏定芳哀求说:“张总兵,你先放下吊桥叫我过去而后再禀元帅,不然,一会追兵上来,我挡不了啦!”这老小子演戏还真像。
张公瑾命人放下吊桥,叫苏定芳过了护城河,在城下等着。转身下城去禀报元帅。
这时秦琼的病已经好了,可是里无粮草外无救兵,这心情也是真急,盼救兵就像旱苗盼雨一样,眼睛都盼红啦。一听说苏定芳来了,当时就是一愣。
徐茂公紧接着问道:“他带着多少兵?”
张公瑾说:“一兵一卒也没有,就是他一个人。”
徐茂公摇了摇头没说话,看了看秦叔宝。
秦琼同样看了看徐茂公。因为他们俩在京的时候曾经议论过苏定芳这个人的所做所为,成不了大气,有些事情做的不怎么样,你说怪他吧,他没大错,你说不怪他吧,有的事真叫人看不下去。今天听说他来了,所以,俩人不约而同,都认为这个人来的不明,不那么叫人相信,二人互相看了看,又问张公瑾:“你问过他了吗?”
张公瑾说:“我问他了,他要面见万岁,说在城外不便说话。”
“好吧,让他进城吧。”秦琼吩咐张公瑾,你要如此这样办,又叫齐国远、李如珪跟着一块去,叫苏定芳进城,怎么进法,怎么个走法,城里都准备好了,一点漏洞也没有,多一个人也进不来,别说趁虚而入了。苏定芳暗自佩服秦琼守城的方法。一进帅帐,就磕头拜见秦元帅。而且眼泪汪汪的,好像是很久没见面了,那个亲热劲就甭提了,又好像有多少话说不出来似的。
秦叔宝连忙说道:“袭国公快快请起。”忙命人打坐,让他坐下后便问道:“你怎么单人匹马来了,从什么地方来的?”
“唉!别提了,我是从雁门关来,我想见见万岁,有些话我要奏明圣上。”
“好,你想见万岁当然行,你先暂歇一下,用点饭,等我奏明圣上之后,再领你去见。”秦琼是想察颜观色进一步看看再说,一下子还看不出有什么事来。
苏定芳说:“我本想保驾征北,可惜在雁门关受了伤,等伤好之后,几次给幼主写公事找人替我镇守雁门关,想到前敌建立奇功,幼主一直没有派人接替我,这次来,也是事出无奈……我带着马童和几个知已一同来的,可是在闯营时,他们都……”说着话眼圈又红了,好像还有话不好出口。
秦琼和徐茂公将此事奏明李世民之后,李世民正想知道京里的事情,听说苏定芳来了,很是高兴。
徐茂公说:“万岁,苏定芳是一个人来的,你要察颜观色,我们不能不防备,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大意啊。”
徐茂公的一句话就把皇上给点明白了:“对对对,徐王兄言之有理,朕注意就是了。”说罢命人传苏定芳。
苏定芳见了李世民趴在地上就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还哭上了。
李世民一看很不高兴,见面没等说话先哭,像报丧似的,只好压住气问道:“苏爱卿,你是从哪里来?京里有何变化?为什么见着朕就哭,怎么回事?”
“万岁呀,臣这次来主要是想保圣驾,可是臣是私自来的,有罪呀。所以,得先向您请罪,另外,也是事出无奈,只有找您传御状诉诉委屈。”
李世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什么,跑这来传御状,朕现在被困北国又不是身居深宫在享太平之福,现在正在打仗,出什么事也没有这事大呀。见面就要传御状真是岂有此理。皇上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又不知他有什么委屈和冤枉,只好耐着性子听。他把手一摆说:“苏王兄,快快平身,一旁坐下,不知你有何等大事到北国来传御状,你就说吧。”
苏定芳谢坐之后起身,擦了擦眼泪说:“万岁,臣做梦也没想到您在这儿被困,臣要知道,决不能让您这样草率的前来。”
李世民一愣说道:“怎么,朕在此被困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没看见程王兄?”
“没有哇。”
“啊……”李世民顾不上再问苏定芳,脑子里倒担心起程咬金来了,心中暗想:这程咬金没闯出营?死在半道上了?想了一会又问:“苏王兄,你快说,你是怎么来的?”
苏定芳说:“自从万岁走后,叫臣镇守雁门关,臣的伤情已好,曾经给京城幼主打过几次请折,要求幼主另派他人镇守雁门关,臣好保圣驾征北,乃是为臣一片忠心,也是臣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可是幼主一直没给回信,臣认为幼主可能是不愿换人代替,仍叫臣把守雁门关,万没想到家门不幸,臣的三子和罗通、程铁牛、秦怀玉犯了口角,被他们打死了,长子和次子面见幼主说明他三弟惨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幼主不但不给臣的三子报仇,反而又把臣的长子给杀了。次子苏凤跑到雁门关把事情告诉了臣,当时为臣悲痛欲绝,这老来伤了二子,为臣便告诉苏凤,回家好生孝母,不准再惹祸,等万岁得胜回来,有什么话再说吧。臣想亲自来找您,因为扫北,一来关关寨寨都得胜了,得到的都是喜报,所以臣把雁门关交给副总兵镇守,臣带几十名兵丁前来找您,一路上并无人阻挡,来到牧羊城才知道您在这困着哪,这就更不能走了,也不知您的龙体怎样,臣决心闯连营来见万岁,保护万岁和北国决一死战。可惜臣带来的兵丁在闯敌营时全都阵亡了,幸亏为臣拼死,才闯过了敌营,见着了万岁,我这心也就放下了。万岁,本来臣是来传御状,一是向您请罪,不该私离汛地之罪;二是请您给臣做主,为子报仇,可现在您被困这了,为臣认为,自已的私仇再大也是小事,重要的是为臣伴驾杀敌立功,等把北国平灭之后,我主班师还朝之时,请您给臣做主就是了。”说到这里,苏定芳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上了。
皇上一听心中暗想:我皇儿糊涂也不能糊涂到这种程度哇,人家的三儿子被打死,你不但不给人家做主,反而又把人家大儿子给杀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又一想:一面之词不可轻信,只有等朕还朝把事情再问清楚,苏定芳最后说的对,自个的事再大也是小事,他老来伤子是很痛心的事啊。想罢对苏定芳说:“苏爱卿,你放心吧,等朕还朝之后,一定把此事弄个明白,皇儿年幼没有掌过朝政,也可能有些事情办的不妥,朕回朝之后一定要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你已经来到牧羊城,你就留在朕身边保驾吧,朕还想问问你,你确实没有看见程咬金?”
苏定芳心想:我差点没把他宰了,可是不能露,只好说:“没有,确实没看见程老千岁。”
“好吧,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朕再叫你。”可是李世民的眉头皱成疙瘩了。程咬金搬兵没回去,朝里来人也说没见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程咬金跑哪里去了呢?城中被困日亦艰难,盼救兵盼的望眼欲穿。便问军师和元帅道:“二位王兄,难道说程咬金会有什么危险?”
徐茂公说:“请万岁放心,我四弟回朝搬兵高枕无忧。”
“可是,苏定芳为什么没见着他呢,按日期算来他该看见程咬金呀?”
“万岁,如果追问苏定芳为什么没见着程咬金,为臣当然说不清楚,不过,臣认为程咬金早就进京了,救兵也离此不远了,日子也不会太长就能到了。”
“噢,那么说,苏烈是在蒙君作弊?”
“万岁,现在还不能这样说,也许他确实没看见,因为程咬金的主意道道有的是,也许化装改扮也许有其它方法,总之您放心吧,他一定会把救兵搬来的。至于苏定芳是怎么回事,我们加点小心就是了。”
秦叔宝也是这样安慰了皇上一顿,但他背后却和军师商量好了,一定要暗中注意苏烈。因为他看苏烈说话时眼睛乱转,可能怀有鬼胎。
苏定芳自已也知道军师和元帅不好唬弄,想在他们面前混过去,那是很不容易,徐茂公是军师,都说他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中知五百冬,其实,他就是有韬略。秦叔宝是大唐有名的智将,我得多加小心。越加小心越觉着有人监视他。因为被困不能开军打仗,也不能轻易打开城门引进左车轮,所以,他非常着急。心想:“如果实在开不了城门献不了关,要把李世民杀了也行,就是把我杀了,我也甘心情愿,可是不得下手啊。”
这一天,城里有个寺院,他信步来到寺内想求神保佑,到了大殿就见有几只老鼠噌噌噌钻到了供桌底下,他好奇地抽出宝剑挑起供桌帘一看,原来供桌下墙角上有个耗子洞,这个洞挺大,又有几只耗子噌噌吓的钻进洞内。苏定芳毕竟是上年纪的人,有些经验,他想:“常听说耗子打洞能存粮啊,如果这个洞中能有存粮,不管多少吧,也算我的发现,现在城中缺粮缺的很厉害,真要从洞中得到点粮食,也算我对大唐的贡献,换取他们对我的信任,得到他们的信任后,再下手机会可就多了。”想到这儿,他用宝剑插进洞中一搅,果然这个洞口就大了,而且很深,整个宝剑插进去也没到底,腕子一晃荡,觉着里边是空的,什么也碰不着。认定这个鼠洞很大,他急忙回去叫来几个弟兄挖这个洞,越挖越大,没办法,只好挪动神像,一挪神像,寺中的僧人不干了,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这位将爷,贫僧乃是出家之人,讲的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来到本寺又挖窟窿又抓老鼠,那还了得。罪过呀罪过,阿弥陀佛。”
“嗬!”差点没把苏定芳气歪了,心想:真是人倒霉什么事都碰上,放屁都砸脚后跟,挖老鼠洞都成罪过了,可不是吗,这耗子比飞蛾蝼蚁大的多呀,这还是个大罪过呢,真是的,这要是我说了算的时候,我非一脚把这僧人踹出去,现在不行啊,我这个处境,处处事事都得多加小心。想到这儿,他狠狠瞪了僧人两眼,没说话转身就走了,直接去见皇上李世民。
李世民听说苏定芳有要事求见,传旨进见。李世民问道:“苏爱卿,有何要事?”
苏定芳忙说:“臣启万岁,老臣我发现一个鼠洞。”
李世民很不乐意,心想:一个鼠洞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来告诉我。
苏定芳接着说:“这个鼠洞特别大,我认为洞内可能有粮食,有道是:‘盗粮鼠’嘛。我本想挪挪佛像深挖深挖,可是老僧人不让挪也不让挖,他说是罪过。老臣怕伤了佛教坏了大事,特意禀明万岁。”
李世民听苏定芳说的有道理,便说:“如果真的鼠洞有粮,不管是多少也是我们急需呀。”他回头看了看军师徐茂公。
徐茂公说:“此洞大而深,可能有粮,我们耐心劝说僧人而后挪像挖洞。一看分晓,事后必须把寺院整修如旧。”
苏定芳二次带人回到寺内,和僧人说明挖洞找粮的事。僧人也知道城内缺粮,当然也愿意真的能在洞里找到粮。
就这样,命军兵把佛像轻轻挪开挖洞。在里面挖出不少的粮食和大豆,并且在洞内还有些飞鼠。这使李世民想起一件事来。
那还是西魏王李密接受大魔国瓦岗山皇上的时候,他当了皇上之后,开仓放粮周济百姓,刚打开粮仓,从粮仓中呜……飞出很多飞鼠遮天蔽日的飞了,可是再看粮仓中一粒粮食也没有,大伙传说这就叫飞鼠盗。
今天在这儿又发现飞鼠和这么多粮食,这是怎么回事呢?
拿来粮食检查,都是好粮食,够城内用几天的,苏定芳算是立了奇功,也觉着腰板儿硬了,再细观察觉着元帅、军师和皇上对自已没有什么戒备之心。但也害怕罗通的救兵赶到,只要他们一来,这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他想找机会下手。非止一日,这一天正是他的巡城之日,听说救兵到了,在城外叫关。可把苏定芳吓坏了,急忙跑上城楼一看,来者正是冤家对头小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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