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从中做媒,老国母给公主主婚,李世民给罗通主婚,这门亲事就订下来了,可罗通此时此刻是心急如焚,抢行几步来到唐王李世民的面前,“噗通”跪倒在地,说道:“父王,这门亲事万万订不得。”
屠炉公主在老国母的身后站着,脑袋“嗡”的一声,当时心里就没底了。心想:他怎么又变卦了?公主就像傻了似的。
69書吧
老太太一愣:“怎么!这么好的公主许配给他,他还不愿意?”
李世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你……”
“啊,父王有所不知,孩儿有下情回禀:第一,屠炉公主是北国番王之女,我们是冰火不同炉。第二,我的兄弟死在她的手下,杀弟之仇至今未报,父王,不能做这个主,孩儿我万万不能答应。”
李世民听了,看着程咬金问:“程王兄,他说的这些是事实吗?”
“四伯父,你老千万要说实话呀!”
程咬金心想:这小子,耍猴拉稀——坏肠子了,这可不行,便说道:“万岁,两国交兵,必然要有人战死,至于他兄弟被杀之事,那是两军阵前的事,公主不知道是罗通的兄弟,又加上傻小子不会说话,顺口胡说,这姑娘一怒之下才把他杀的。可是后来,和罗通相见之后,姑娘愿意归顺大唐,从中起了不少作用。”
李世民把手一挥,因为当着公主,就不便多说了,说:“皇儿,你的事情为父全都知道,此事已定,你就不必多说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下去吧。”
罗通一听,李世民不但不让他说,而且都不让他待在这了。他看看程咬金,心想:四伯父呀四伯父,你是诚心和我过不去呀。
罗通走后,李世民回过身来说:“老国母,这件亲事由寡人作主,寡人答应了。”
国母心想:他们刚才说的话,我没全明白,罗通为什么不愿意呢?正想问个究竟。
唐王看出国母的意思,他赶忙说道:“啊!老国母,我皇儿很讲义气,当初两军阵前,公主杀了他弟弟,他恐怕日后追他的罪名,这是两国战争,各为其主,哪有不伤人的?寡人传旨意,不深究也就是了。但不知喜日定在哪天呢?”
老国母回头看看公主,公主低着头,脸一会红,一会白的,老国母说:“这么办吧,我回去后,跟我皇儿说明情况,如果三天之后我们不来送信,你们就去迎亲,你看怎样?”
“好!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又大摆宴席,给国母送行,把他们君臣送至牧羊城外,临分手时这老太太好像有好多的知心话要跟李世民说,根本就看不出是两国人,就好像故友重逢一样,这位老国母觉得李世民可亲可近;李世民呢,也觉得这位老国母确实可敬。
分手之后,不提国母回到番营。单说李世民回到城中,叫来罗通。
罗通见到李世民,跪倒在地,泪如雨下:“父王,你给儿臣做主订亲,这是天大的幸事,孩儿不应该不从,可是父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门亲事我说什么也不能从,屠炉公主我说什么也不能要。”
李世民说:“你嫌她貌丑?”
“不是。”
“嫌她的武艺不精。”
“也不是。”
“那是嫌门不当户不对。”
“嗳,父王,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杀了我的弟弟,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你知道罗仁不是我的亲弟弟,他是老家人的儿子,幼时他母亲去逝,我母亲把他抚养成人,收为义子,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他比我小一岁,我们亲同手足,别看他傻乎乎的,像缺个心眼似的,可什么事情他都热心向着我,这次要不是他帮忙,我二路元帅的帅印也夺不到,特别是在两军阵前,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也早就死在疆场了,就说来救父王你吧,是我傻兄弟赶到把铁雷金牙置于死地,把孩儿我给救了,一路之上帮着我打仗,这次碰到屠炉公主,屠炉公主把他给杀了,虽然是两国打仗,哪有不伤兵的,即是这样,杀人者偿命,欠债还钱,她把我兄弟杀了,我应该拿她算账,给我弟弟报仇,如果两国求和,罢兵不战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你非要把杀我弟弟的仇人许配给我,硬把我们捏到一块,我怎么能和她拜堂成亲呢!父王请想,我真的和她成了亲,你叫我回到中原,见到我的奶奶,我的母亲,叫我怎么说呀?我的傻兄弟从小没娘,又死的这么惨,父王,这门亲事不能应,不能应啊!”
罗通是轻易不哭的,这回连气带急,眼泪直往外流,李世民知道罗通讲的这些不是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就把程咬金找来说:“程王兄,罗通和屠炉公主私自订亲是真是假?”
“是真的,没错。那是我亲眼所见。”
“那好,你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说说。”
“万岁,你要不怪我多嘴,那我就说说。”
人就怕做亏心事,罗通在黄龙岭假意应亲骗了屠炉公主,总觉得理亏,所以一提这事就有点心虚。今天程咬金回答皇上的话这么肯定,这么干脆,不由暗暗吃惊:嗯!他怎么知道啊,难道我和屠炉公主的事他看见了?不可能,我看他说什么,到时候随机应变。
结果,程咬金说的一点没错,罗通是怎么被踢下马的,是怎么被绑的,屠炉公主是怎么说的,罗通是怎么答应的,又是怎么给他松的绑,罗通要的条件,屠炉公主一一答应了,把她所使的暗器,飞刀、飞镖、飞爪、百链锁全都毁了,为了嫁给罗通,屠炉公主自愿退出黄龙岭,并答应帮着他到牧羊城报号,这样,我们才占领了黄龙岭,不然的话,我们甭说救驾,就连牧羊城的边也靠不上,就一个黄龙岭,你连飞也飞不过去,这位公主武艺高强,一口刀十分厉害,她一个人就能挡住我们的二路人马,更谈不到牧羊城救驾了。罗通对天盟誓,如果他有反悔,将怎么怎么死。
罗通听到这些话,脸都气白了。
皇上点了点头说:“还有吗?”
程咬金说:“还有,这次罗通闯营报号,力杀四门,就是因为苏烈苏定芳混进城来,你不辨真假,把他收留下来,见了罗通,苏烈想来个借棒打嘴,借刀杀人。罗通力杀四门,左车轮派了四五十员战将把他围住,眼看快要落入重围了,是屠炉公主把敌将吓住,单刀匹马,掩杀敌将,把罗通给救了,要没有屠炉公主,罗通早归天了。他这次拿苏烈,也是公主拔刀相助,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不信,你问问他自已。”
罗通在旁边气的嘴唇都在打哆嗦,心想:这事他怎么都知道呢?
李世民拍案说道:“罗通!”
“儿在。”
“程千岁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罗通“噗通”一声跪下了,不敢说假话。“父王,刚才程伯父所说都是真的,一句也不假,我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当时,是为了让她把暗器毁坏。”
李世民“啪!”的一拍龙案,怒道:“罗通,你已经对天盟誓,答应了亲事,可为什么现在又要悔婚?”
“哎呀父王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当初我和她交战,恨不得一枪把她刺于马下,给我弟弟报仇雪恨,怎奈她武艺高强,我敌不过她,为了牧羊城救驾,我暂时忍气吞声,瞒哄过关,只要她让出黄龙岭,毁掉暗器,我就答应她。我想,把父王救出来,有什么话再说,现在,牧羊城打开了,咱们君臣父子也团聚了,这个丫头,说什么我也不要,她是敌国的公主,何况我与她有杀弟之仇,求父王给我做主,把这门亲事退了吧!”
李世民气得一下子站起来了,一只手扶着龙案,一只手指着罗通,怒道:“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冤家,你怎么能这么办事,你是堂堂七尺男儿汉,怎么能言行不一呢!我大唐都是忠臣孝子,正人君子,你怎么在一个黄花闺女面前谎骗人家?”
其实,李世民也很喜欢屠炉公主,认为罗通所言是强词夺理,所以,他很生气,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为大唐皇帝,不能说了不算,你为大唐将官,更不能欺骗姑娘,这事,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罗通吓的什么话也不敢说了,一看李世民气的眼眉都立起来了,眼珠瞪着,气呼呼的直吹胡子。心想:“哎!我不能再说了,我要再说,父王就得杀我。这事不怪别人,都怪程咬金,把事情给说坏了。哼!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反正这个丫头我是不要。”
罗通这么想,在那跪着一声也不吭。李世民这才稍微消了气,把罗通数落了一顿,让他回去准备准备,罗通答应着退了出去。
回过头来,李世民又对程咬金说:“程千岁,我这么处理这件事对吗?”
“对,很对。她杀罗仁是误杀,那时候罗通还没出马,公主根本没和他见面。头一天,屠炉公主的傻姐姐屠炉花跟罗仁打仗,让罗仁把她治服了,他俩都有点缺心眼,二人事先说好了,如果罗仁败了,就跟傻姑娘去番营,如果屠炉花败了,就跟罗仁去唐营,两个人拜天地。他两个人都有点傻,‘结拜兄弟’和‘拜天地’不分,二人的意思是,打完仗之后,回到同一个营盘。‘结拜成兄弟’,可他俩说成是‘拜天地’了。结果傻姑娘三次败在罗仁手下,傻姑娘挺守信用,二人手拉着手进了唐营。第二天,二王出马,被我们拿住,屠炉公主本来就有气,再加上罗仁说些不中听的话,‘你看你姐姐已经跟我进了唐营,你也去吧,跟我哥哥拜天地吧!’当时姑娘又羞又臊,又气又急,把罗仁给杀了。罗通报仇心切,与公主交手。万岁,你还不知道罗通这个人吗?他眼空四海,目中无人,只知道有自已,不知道有别人,败在别人手里,心中很不高兴。其实,公主的武艺、容貌都配得上他,就因为他是公主手下的败将,自觉脸面无光,因而不愿意这门亲事。”
程咬金这么一说,李世民还真相信了。心想:罗通啊罗通,你如果有这个毛病,我非给你治过来不可,现在屠炉公主的武艺比你高,等你们完婚之后,非叫儿媳妇管着你。
李世民认为,结婚之后,他俩也就慢慢缓和矛盾了。程咬金在当中也说了很多好话,最后李世民说:“程王兄,三日之后,就求你辛苦一趟吧。”
“行。不过,我一个人去可不行,一个人为单,两个人为双,现在还不知康王能不能答应呢!我可不能自已就这么去啊!”
“那是当然了,朕多派几个人跟你去。这回程王兄成了大忙人了,你不但去迎亲,朕还得给你找个事干。”
“什么事?”
“皇儿的新房你布置一下,还有拜堂所需用品,你也得准备准备。”
“行,只要万岁信得过我,这点事算什么呢?”
军师徐茂公说道:“程四弟,常言说的好,能者多劳嘛!”
“甭管能不能,行不行,反正这碗冬瓜汤是我的事。”
“好啊,但愿这样的冬瓜汤你多喝几碗就好了!”
程咬金高高兴兴地出去了。吩咐程铁牛、程万牛、尉迟宝林、尉迟宝庆、秦怀玉等小将做好准备。
罗通始终撅着嘴,闷闷不乐。就这样,一天、二天、三天过去了。北国没有什么动静,说明这门亲事已经成了。程咬金要去接亲,可不能一个人去呀!他又叫着鄂国公尉迟敬德,敬德说:“程千岁,你干什么找我陪你去呀?你被杀,我就得去陪绑啊!”
“是啊,现在没别人啦,就是咱俩能说到一起去,另外,再带几位小将。”
临走之前,唐王亲笔给赤壁宝康王写了封信,内容大意是告诉康王,联姻之后,喜日一过,唐军将立即还朝,请康王重回牧羊城,我们两国永结友邦。信写的很诚实,交给程咬金要面交康王。
程咬金带好信,备好车辆,车上拉着花轿,因为是山路,抬着轿走不方便,先放在车上拉着去,等回来好抬新人,车上还有些聘礼。
几里外就看到那座山口了,张灯结彩的,五色绸、五色灯、五色旗早就挂出来了,也是净水泼地,黄土垫道,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到了黑龙山,程咬金第一个上前答话,在马上大大方方的,胸脯子往外一挺:“呀呔,山里边有带气的吗?”
军兵一听,这是谁这么说话呀?不带气,不都臭了吗?有的军兵老远就看见了,“你们是干什么的!”
“哎!小番兵,往里传,往里禀,禀报你们赤壁宝康王和灵王得知,就说大唐朝皇帝派来鲁国公程咬金前来迎亲。”
“好了,原来是迎亲的队伍到了。你等一下,我这就报信去。”转身就“噔噔噔”的跑进去了。
程咬金往后一摆手,队伍就停下了。工夫不大,就听见里面牛角号声“嗡嗡”直响,鞭炮齐鸣,吹吹打打,鼓乐喧天,一支鼓乐队就迎出来了。灵王从里边出来,步下行走,把拳一抱,学着中原的礼节说道:“程老千岁,请!”
程咬金一看,是熟人见面,赶紧跳下马,一抱拳说道:“二王你好啊?”
二人互相道好,手拉手,并肩同路,来到山上的铁瓦银安殿。
康王正在那等着呢,看见程咬金,勉强带笑说:“程老千岁,你是奉了李世民之命前来迎亲的吧?”
“正是,正是。”程咬金说着话从头顶上取出唐王的亲笔信交给康王。
康王看完信连连点头,对程咬金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叫屠炉丞相亲自把他女儿归唐完婚。”
程咬金命人把花轿抬下车,将聘礼面交给康王,当然是重重的厚礼了。
屠炉丞相特别高兴,叫丫鬟搀扶公主上轿,自已带着几个亲兵也都上了马,这叫送亲。
程咬金心里这个高兴啊:“这回总算有头了,战争结束了,而且又联了姻,给罗通找了个好媳妇,也算对得起死去的老兄弟。”他辞别了二王和康王,命轿夫起轿。
康王和二王等人送出多远。
这一起轿,又是鞭又是炮,又是鼓又是号,好个热闹:叨叨叨三声炮惊天震地,哞哞哞哇哇哇长号在前。噼噼噼啪啪啪鞭炮齐鸣,嘀嘀嘀哒哒哒鼓乐喧天。轿夫首喊起肩挺胸叠肚,红穿杠整四根八人上肩。上了路忽扇扇又平又稳,轿椅垫半尺厚新娘舒坦。这花轿银凤顶闪光耀眼,红轿围纳花边万线穿连。左精绣广寒宫嫦娥奔月,右巧扎朵朵云仙女下凡。后边刺旭日升百鸟朝凤,前轿帘双喜字哈哈二仙。两边有挡风镜珠帘垂挂,想偷看珠帘动竟把脸扇。
人得喜事精神爽,这一高兴,一热闹,觉着工夫不大就到了牧羊城。
城内一些小将们早就在外边等着迎亲哪,有爱开玩笑的,什么侯山啦丁海啦,齐天胜等人,就是程铁牛没敢动地,因为这儿有他爹,这些少公爷呼啦一下子全上来了,不等新人下轿都想先看看。
程咬金一看,生气地喊道:“都滚开,进城再看。”花轿进了城就拜天地,才有屠炉花大闹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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