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归于平静,由于身体的原因秦小生依然在家里自学,每天晚上姐姐温习完功课后便会教导他学习,有时也一起做些外接回来的手工活,以此来帮补家计。
自从奶奶去世后秦小生成熟懂事了很多,但却变得更沉默。
每当想念家人的时候他就会坐到门前的大榕树下,拿出口风琴吹他喜爱的曲子《一生有你》。
这口风琴是奶奶去世后秦月牙送他的,害怕他一个人在家里过于孤单胡思乱想,便买了个口风琴和一本自学书籍给。
69書吧
秦月牙听着听着也忍不住黯然泪下。
这段时间秦小生身上的病痛没有减轻,但可能是经历的苦难多了,他的意志变得更坚定,对这些痛苦的感受逐渐淡化。
这天晚上姐弟二人温习完功课后,就在餐桌上缝补旧衣服,忽然听到厨房旁边的杂物堆里传出一丝微弱的呻吟声。
“谁在那里?”秦月牙马上拿起餐桌上的剪刀警惕了起来,并示意秦小生不要乱动,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突然从杂物堆里闪出一个人影,伸出一只大手紧紧地掐住了秦月牙的脖子。秦小生想要上前营救却被那人一脚重重的踹倒在地上。
“弟,………”秦月牙见状正要大声求救,却被那大手掐得出不了声音。
秦小生艰难地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人,见其是个身材消瘦的青年男人,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目光凶戾,满身都是血迹,应该是受了伤。
“不要动,不许出声,否则我掐死她。”那中年男人冷眼盯着秦小生警告道。
“别紧张,我只是路过的,到了下半夜就会离开,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好好地配合,我不会伤害你们。”
秦小生心痛地看着秦月牙,见她被掐得满脸通红,顿时怒火中烧,疯狂地扑了过去。
中年男人见状,挟着秦月牙一个闪身来到秦小生身前,一手把他像提小狗一样提了起来,用力重重地掷在了地上,秦小生顿时被摔得两眼直冒金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青年男人掐着秦月牙来到餐台前坐下,一脚踏在秦小生胸口上恶狠狠地说道:“我再警告你,不要再乱动。”然后转过头对秦月牙喝道:“不想他死的就乖乖听话,去,帮老子弄点吃的来。”
见秦月牙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才松手把她放开。
秦月牙下了碗面,煎了两个鸡蛋怯怯地拿了上来,青年男子一手抢过,也顾不上烫不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以后抹了抹嘴,然后用色眯眯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月牙,十四岁的秦月牙女性特征初显,如小家碧玉。
秦小生见状心中顿时一阵慌乱,刚想要奋起反抗又被中年男人提了起来,按着他后脑勺狠狠地砸在了餐桌上,鲜血四溅,半张餐桌都被染红,秦小生趴在桌上差点昏死了过去。
秦月牙被吓得惊慌失措正想呼喊救命,中年男人又立即用手堵住了她嘴巴,把她推到了墙边。
秦小生昏沉着脑袋,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刚走两步又摔倒了下去,转过头看到那青年男人正把拼命呼叫挣扎的秦月牙死死地按在墙上,嘴上发出不堪入耳的淫笑声,开始撕扯秦月牙的衣裳。
秦小生立即暴怒,两眼变得通红,脑袋传来一阵仿似被雷击般的剧痛,然后传遍全身,身体如同火烧一般,五脏六腑猛烈地涌动起来,发出阵阵嗷嗷的咆哮声,仿若几头拼命挣扎的猛兽,要穿破皮肤突围而出。
但痛苦却令他瞬间恢复了力气,一手抓起了餐桌上那染满鲜血的手工刀,向着那青年男人冲了过去,那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还未转身,就用手掐住了秦小生的脖子,狞笑着刚想说什么,却一下子愣住了,缓缓地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震惊地望着秦小生呐呐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普通人又怎么能够破我的………你究竟是………什么人……………。”话没说完便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眼里满是诧异和不甘。
就在刚才他转身的一刹那,秦小生已经用尖刀贯穿了他的心脏。
见青年男人倒下后,秦小生就像泄了气的气球,神经一放松,那剧痛又疯狂袭来,身体摇摇坠坠,两眼一阵炫晕。
“小生。”秦月牙见状,哭着飞扑到秦小生身上。
“呯”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一群穿黑色中山装和警察制服的男人冲了进来,他们刚才在附近追捕疑犯,是被屋里的动静和秦月牙的呼叫声吸引过来的。
其中为首一个剪着平头发型的男人,走到他俩前面安慰道:“别害怕,我们是警察,不是坏人,”说着向两人出示了证件。
“哇………。”秦月牙一看到警察就像有了依靠一般,所有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情绪瞬间崩溃,哭得那个撕心裂肺!秦小生迅速帮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紧紧地抱着她,害怕一松手就会飞走似的。
“好了,别哭,别哭,没事了。”平头男人也十分触动,柔声安慰着,并招呼人帮秦小生包扎伤口。
“赵队长,犯人死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被叫赵队长的男人惊愕地看着秦小生姐弟,愣了一会才转过身去查看尸体。
片刻过后,情绪稳定下来的姐弟二人,便把事件的经过向他们细细叙述了一遍,赵队长也提问了很多重要的细节。做过笔录后,便询问起他们的家庭情况。赵队长听完后被深深触动,内心掀起一阵波涛。而那个年轻男子则眼圈微红,怜疼地看着二人。
赵队长本来还有些疑问,想要向秦小生问清楚,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直到早上五点多钟警察才完成现场取证、记录案情等工作。并安排医护人员为两人检查身体,秦月牙只是惊吓过度,现在情绪已稳定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而秦小生也只是一点皮外伤。
赵队长安慰他们姐弟二人道,死者是十恶不赦的重犯,他们是属于自卫杀人,不但不需要负法律责任,而且协助缉获罪犯是一件大功,会有悬红重赏。但尽量不要对外透露,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要是别人问起就说是普通的入室盗窃案,姐弟俩都听话地点了点头。
临走的时候,赵队长从兜里拿出了一叠钞票塞到了秦月牙的手上,秦月牙死活也不肯要,最后还是那年轻男子哄着她,说是协助缉获罪犯的奖金,她才勉强收了下来,然后年轻男子还留下了他和赵队长的电话号码,嘱咐以后有事一定要联系他们。
走出门口,年轻男子看着远处微微发白的天色,内心感慨万千,或许是对秦小生姐弟身世的同情,又或许是感同身受吧,不禁鼻子一酸,流下了两行热泪。
赵队长见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眼神有若慈父般的溺爱。
事件就这样子过去了,外界传言也称是普通的入室盗窃案,街区那边也来咨询过情况和表示慰问,然而事情的真相,秦小生在多年以后才从赵局长和张队长那里知晓。
而赵队长和那个叫张缘生的年轻人,一有时间就会来探望他们,而且每次都带很多东西,大多都是些好吃的,和平时的生活用品。赵队长提出想要收养他们姐弟,但被秦月牙婉然拒绝了,她不想寄人篱下,害怕秦小生会受气,现在家里虽然穷点,但她可以把秦小生当宝贝一样宠着,不用他受半点委屈。
而秦小生则想规劝姐姐跟赵队长走,这样以后就不会再被自己拖累,而且会有人疼爱和保护,但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秦月牙臭骂了一顿,她痛哭着说道:“难道你忘记奶奶临终时说过的话吗,我抛下你我哪有面目面对爸妈和奶奶…………。”说完姐弟俩人搂在一起痛哭了起来,赵队长和张缘生见状也黯然泪下,只能合着以后多些照顾他们。
炎夏的午后,天气酷热,秦小生在门口喂完鸡鸭,就坐在大树下逗小狗玩。
这只小狗是张缘生送的,经过上次事件,他特意托人找来了这只条小狗给秦小生他们看家护园,这小狗全身内外混然一体的黑色,因此也被叫作五黑犬,是华夏本土的田园犬,据说能镇妖驱邪,最适合看家。
秦小生见它胖嘟嘟的像个皮球,就把它叫做黑皮,像英文happy开心的谐音,希望它能活得开开心心的,但黑皮却十分拽,一般人逗它,它总是把头翘得老高,懒洋洋的,但却非常腻秦小生秦月牙,去到哪里都跟着,十分喜欢模仿秦小生走路,一拐一拐的,非常欠揍。
正当一人一狗耍得正上头的时候,忽然从水坝那边传来阵阵急促的呼救声,于是急忙拄起拐杖,一拐一拐地赶过去,来到水坝,发现离坝基约六七米远的水面上,一个小胖子正仰着头在拼命的挣扎,已经被水呛得没有了声响。
秦小生顿时心急如焚,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四处寻找可以救援的物件。发现旁边地上放着三支被人丢弃的渔杆,于是急忙过去把三支渔杆捡了起来,然后首尾相连地接了起来,把渔杆伸出去,刚好能勉强够到那小胖子。
哪知那小胖子过于心急,胡乱地扯拉,一下把秦小生也扯到了水里,秦小生也是慌得一批,但理性很快就让他冷静下来,一手抓着坝基边的藤蔓,一手慢慢地把小胖子拉到自己身边。
然而水面离坝基约有一米多的高度,但此时小胖又已经力竭,即使双手抓着藤蔓,并且有秦小生在下面托着屁股也没法爬上去。
眼看小胖子又要下沉,秦小生把心一横,直接沉到水里,用双手撑着小胖子的脚板用力向上顶。
两人捣弄了一阵后,秦小生筋疲力尽,大脑开始变得迷糊,然后水从鼻子和口腔倒灌了进去,肺部立刻像火烧一般,一股窒息感袭来,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秦小生胃里一阵反酸,连续吐了几口苦水,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到秦月牙正一边哭喊着叫唤着自己,一边双手不停地用力按压自己的胸口。
“姐。”
见秦小生醒来秦月牙死死地抱住他,边哭边埋怨道:“你是不是找死了,自己都这样子了还逞什么能,我恨死你了。”说完又是一阵小捶捶。
小黑皮伸着舌头对着秦小生的脸就是一阵狂舔。
“同学,你还好吗?”
这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小生循声看去,是那个小胖子,旁边还站着几位中年大叔,见秦小生醒了也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小胖子发现秦小生沉下去后,就杀猪般地拼命呼叫,声音惊动了几位下班回家的中年大叔,小黑皮更是回家找来了刚放学回家的秦月牙,最后众人合力把他们救了起来。
秦小生被救起时已经没有了呼吸,秦月牙一边帮他做人工呼吸,一边做胸外压,几经辛苦才把他救醒。
原本陈东书是要把他送去医院的,但秦小生只是觉得有点胸闷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就婉然拒绝了。
陈东书无奈,只得拜托几位中年大叔帮忙,一起把他送回家。
秦月牙和小胖子向几人深深鞠了一躬以表示感谢,小胖子向几人索要了电话号码和住址,表示改天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谢,大家客套了几句之后就纷纷离去。
小胖子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房子,两张简陋的床铺,床头贴满秦月牙的奖状,一个旧衣柜,旁边放着一台残旧的落地风扇,一张餐桌几张椅子,以及一些厨房的用品之外,便空空如也,连台电视机都没有,禁不住惊叹道:“同学,你们就住在这里?”
秦小生和秦月牙闻言相视一笑,但并没有半点自卑的表现。
小胖觉得有点尴尬,马上转换话题:“哎,同学你真的没事吧?要不我还是送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秦小生躺在床上缓缓地说道。
“哎,你是怎么会掉到水里的?”秦小生看着还在滴水的小胖子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踏马的,我早上的时候被家里的那只华南虎……咳……老妈胖揍了一顿,心情不好,于是下午就拖着三个小弟逃课到这里来钓鱼,撒了一把饵,谁知道刚下钓就钩上了,是条大鱼,拼命的挣扎,本来我就心情不好,于是就跟它较上了劲,结果一下子被它拖到了水里,还给拖出去了七八米。他吖的,那仨王八养的吓得哇哇大哭,扔掉鱼杆就跑了。”小胖子气呼呼地说着。
“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这种操作………哈哈哈………”秦小生姐弟被这逗逼逗得哈哈大笑。
小胖子也尴尬地跟着傻笑了起来,突然好像想到什么:“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等一下煮我晚饭。”还真一点都不客气,说着便一蹬一蹬地跑了出去,搞得地上一滩水。
“哎,你先换套衣服呀………”秦月牙想叫住他,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转过头才发现小黑皮也跟他走了,心里一阵疑惑,会不会是个专业偷狗贼。
六点半左右,才见小胖子挽着几大袋子东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小黑皮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看其一身干净的行头,应该是回过家。
“姐姐,来,这是烧鹅、白斩鸡、炖汤…………,这是花胶、鹿茸、人参、海参………都放好都放好。”说完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猛灌了起来,
“这位同学,这怎么成呢……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你拿回去吧……。”秦月牙惊呆了,她第一次看到这些传闻中的补品,家里没有电视机,连看都没看过。这小胖子出手好阔绰哦,但不知道是不是…………呢……?”秦月牙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他,然后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瘦得像纸片一样的奶奶,又忧伤了起来。
“不要叫我同学,我叫陈东书,你们叫我胖子就可以了,是哥奋不顾身的救了我的命,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他就是我的亲哥哥,别的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都在茶里,弟弟我脾气不好,再推却的话,我就………我就………掀桌子。”陈东书说完便端起茶杯向二人扬了扬,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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