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 晴转多云
昨晚凌晨三点才睡
和老哥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她的状态不太对。
打视频之前给我发信息。
说:“你怎么会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我说:“温文尔雅嘛?”
老哥说:“我明明是个泼妇,谁让我心里不舒服了,我发疯炸他全家。”
我说:“那你别管,你在我这里什么样取决于我怎么看你,而不是你是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打视频的时候老哥一直在关心我的遗传病,我说今天突然发现自已手指头不太灵活了。
老哥长吁短叹,跟我说:“我跟你说掏心窝子话,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坐轮椅了,我可以去照顾你。”
我笑着回:“真到那个时候,估计也轮不着你照顾我哈哈哈哈哈。”
老哥说:“我是说真的,你可以把我当备选方案。”
老哥一直想在除了我们这个城市的其他城市定居一段时间。我想了想她这么多年虽然不缺钱但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有点鼻酸,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做到远离故土,一个人在外边摸爬滚打,野蛮生长到现在这个程度的。我说:“你可以在云南买个小院子,到时候也等于我多一个流浪栖息地。”
老哥笑着说:“好,我考虑考虑。”
和老哥结束视频之前明显感觉她情绪好多了。
六六在我和老哥结束视频之后发了信息过来说:“你奶奶个大冰棍儿,这段给我看哭了,我想我奶奶了。
她把15章我和奶奶打电话的那段日记截给我。
我说:“我也哭了哈哈哈哈哈。”
六六说:“快散甲醛吧,快点给奶奶接过来,我现在想给我奶奶点啥都给不了了。”
刚在老哥那收回来的泪意,又被这种对生老病死的情绪给挤了出来。
我说:“嗯呐。”
六六说:“我家里就我奶奶一个人信佛,也没人接她的衣钵,我奶奶也没强硬着要我们接,她还在的时候没事儿就会给我那种三角的护身符,以后都不会有了,我手里只有一个了我可宝贝。
拍了一张红色三角护身符的照片发了过来,说:“丢了就再没人给我弄了”
我想打断一下她悲伤的情绪,说:“我也想要。”
六六说:“你找你师傅要吧,你师傅不是也是佛家的,我只有这一个了。”
我腰有点疼,去换了个膏药。
六六在这期间发了二十多条信息。
“以前都不当回事的东西,现在丢了我怕是要哭死。”
“还有去年我奶奶还清醒的时候,过年让我妈领我去寺里买过年的东西,说要给我买个什么东西,说我的守护的是药师佛,还是叫什么,我忘记是什么字了。”
“给我买了个黄色的圆圆的,让我没事揣兜里。”
“和我说记住了,守护你的是药师佛。”
“还是药神佛,我忘记了。”
“今年过年时候我奶奶就糊涂了,那么精明的人话都说不明白了,开始说胡话。”
“过年买东西都是妈妈自已琢磨着带我去买的,也不管应该买什么了,就一顿胡买,反正都买了点儿,因为我奶奶已经没办法告诉我们应该买什么了。”
我以为她说的是过年时候的年货节礼,于是说:“我现在都不知道过年走亲戚的规矩。”
六六说:“不是走亲戚的礼物,是信佛的过年要买什么摆件、项链、吊坠什么的。”
我贴好膏药回床上躺下。
六六说:“年没过完没出十五,我奶奶就走了。那么聪明的老太太,过年时候说胡话,说给我一万压岁钱,让我想买啥买啥。偶尔会清醒几分钟,拽着我手说:看不到我孙女大学毕业了。”
“我家里人都在笑说我奶奶又说胡话了。”
“只有我自已坐在那里想哭,因为我知道,我奶奶就算糊涂了,也是向着我的。”
我说:“你这会儿是不是在哭?”
六六说:“嗯。”
我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接通的一瞬间,六六哭的压抑。
我说:“想奶奶了嘛?”
六六泣不成声说:“嗯,那么聪明的小老太太。”
我想哭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也是一种缓解思念,让悲痛流逝的良方。
于是说:“哭吧,想奶奶了哭一哭很正常。”
六六边抽噎边说:“你知道嘛,我之前跟你说过,她之前在那种厂子里上班嘛,后来经济发展,那种国产的厂子就不行了吗,就拖欠工人工资,然后我奶奶那时候已经60多岁了,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法律上得什么东西,就领着工厂里的工人去要工资,她自已一个人去北京上访。”
我总结了一下说:“嗯,维权。”
六六说:“对,一个老太太研究合同,她自已全都能研究明白,然后帮她自已还有那些工人要退休工资。”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打断她的回忆,和她逐渐平复下来的悲伤情绪。
六六吸了吸鼻子说:“这么聪明的一个小老太太,她八十多岁了,在病床上还能看的懂合同。”
我说:“咱奶今年也81了,还在经常帮助教会的人和村庄上的人处理各种琐事。”
六六抽了抽鼻子说:“你见过谁家老太太八十多岁了,收拾遗物,全是一沓沓的合同,一本一本的,全都是合同,全都是法条儿啊。就这么聪明,这么大岁数能研究明白法律条款的一个人,今年过年的时候……”六六呜咽了一下。
我说:“嗯。”示意她我有在听。
六六收拾了情绪说:“就今年过年的时候嘛。
我说:“嗯。”
六六说:“我不是还在放寒假,我走之前都没那样,走之前她就是不能下地了,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糊涂了。”
我说:“嗯”示意她继续说。
六六说:“我刚才说的买东西不是过年走亲戚买的那些东西,就是信佛的人过年会买一些挂件,摆件,灯烛了什么的,就我奶奶之前会经常给我这种三角的护身符,我现在只剩这一个了还是在手机壳里带着的,我感觉这个丢了的话我都想死。”
我说:“那就把这个保存好了,你就放手机壳里,它也不会丢。”
六六说:“但是它里边好像是纸的吧,也没拆开过,我也不知道。”
我本来在簌簌往下掉眼泪的,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你拆它干嘛,拆了就失灵了。”
六六说:“我以后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人每年都给我弄这个东西了,我今年22了,我出生之后每一年我奶奶都会去我们这极乐寺给我弄那种佛的挂件和平安符了。”
我说:“你不是还有你爹嘛?你想要不会跟你爹说嘛?”
六六说:“那你也不知道要弄啥样的啊。”
我说:“那我不会去查嘛。”
六六刚刚稳定的情绪又有点崩,说:“然后我奶奶最后住院的时候,她一直半夜不睡觉,就问我爸爸和我叔叔要咸菜吃。我之前好像跟你说过。”
我说:“嗯你之前跟我说过,可能咸菜会导致肾衰死的快一点。”
六六说:“不给她她就闹,一直折腾,你知道吗,就可能停个二三十分钟,就要吃咸菜。你去医院照顾她,根本睡不了好觉。我一开始不理解,我当时觉得可能人病糊涂了在闹吧。直到我奶走了之后,我爸跟我说,他小的时候听我奶奶说,有的老人年龄大了,生病了不想拖累儿女,就一直吃咸菜喝凉水,一直吃一直吃,这样死的快一点,就不拖累儿女了。”她哭的更大声了。
她抽噎了一会儿说:“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已经糊涂了,只记得吃咸菜喝凉水,就是不想活了,不想拖累我们。”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吸了吸自已的眼泪和鼻涕。
我们两个对着哭了一会儿。
六六说:“都怪你,写的那破小说,我看到那段,奶奶说她不争气生病把钱花了,我就崩溃了一直在哭。”
我说:“我下午也哭了,我跟你说了。”
六六说:“我以为你是过节回不了家,然后你想家了哭。”
我说:“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奶奶家的。”
六六说:“我奶奶去年给我的1500压岁钱我都没敢花,纸币,我一直在那放着,平常过年的时候奶奶给我压岁钱都是1500或者2000块,因为平常只有12岁这种大的成人礼了什么的,会给的大一点的红包。然后当时没花是因为我当时想存点钱,纸币没放到卡上,就没那么容易花。”
六六哭崩了:“我当时都没想到是我奶奶最后一次给我压岁钱。”
我说:“嗯。”
六六说:“这次她走之前说给我一万压岁钱让我想买什么买什么,当时我叔叔爸爸都在笑着说你奶奶糊涂了,我当时心里想,我奶奶都糊涂了,还想着给我点啥,所以那会看见你写的那段奶奶说她生病了不争气把钱花了,我就想起我奶奶就想哭,都怪你呜呜呜呜呜呜……”
我无奈说:“那我给你惹哭了,我这会儿不是在哄嘛,想哭就哭吧。”
我想我们的记忆会慢慢的淡化,无论是喜还是悲,当下都应该是最浓烈的时候。
六六说:“其实我奶奶走前的几天一直在骂。”
我说:“神志不清了嘛。”
六六说:“她一直在骂,说信了你一辈子,为什么让我死前这么痛苦,还让我生病拖累子女,为什么不能让我痛痛快快的走。”
我叹了口气。
人生百年,能小满即是万全,事事如意怕是太难。
(能记起来的对话有限,所以关于六六奶奶的记忆,就帮她留存这一小段吧。)
早上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
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明白这是918的鸣笛。
实在忍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梦了一会儿杀鬼子,睁开眼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鱼给我发信息说:“你小时候被霸凌过嘛?”
我迷迷糊糊回:“没有吧。”
鱼说:“我被霸凌过。”
我说:“我不霸凌别人就算好的了。”
鱼说:“那时候刚开学,我也忘记跟那个同学产生了什么矛盾。我把他头按墙上面砸,后面我砸完了我后悔了有一点后怕,毕竟还是老实孩子。”
“就给他道歉,道歉成为了噩梦的开始,他们都觉得我好欺负,一直各种欺负我。”
“直到一段时间之后,我上课睡觉,我同桌用打火机烧我,因为那个时候都以欺负我为乐子,我被烧起来了。”
我清醒了点儿回复:“你怎么不继续砸?”
鱼说:“当时在上课,我拿起椅子就是砸,给他砸进医院了。当时好几个老师过来拉我。”
“后面就没有人欺负我了,身边人都变的和善了,朋友也多了。”
我说:“当一个人坏起来的时候,身边就都是好人了。”
鱼说:“当然 ,我砸他进医院只是一个导火索,因为你被人欺负惯了,你一次反抗,不可能说别人就会怕你,反而觉得我TM天天欺负你还敢反抗?”
“事情的反转还是后边他被我打了之后心里还是不服,就找人放学堵我。
“刚好我哥知道这件事了,也带人过去跟他们干了一架,后面都知道我是谁谁的弟弟,之前被欺负我都一直没有跟我哥说,想着算了,后面事情搞大了就成这样了。”
“慢慢就没有人欺负我了加上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从屠龙者变成了恶龙。”
我说:“我还好,我没有成为恶龙,我只是学习好又不老实,跟学习好的能在一块探讨学习,跟学习不好的也能称兄道弟。”
鱼说:“我在想,如果是一个普通孩子没有后台,是不是只能用命换了。”
我说:“我初二的时候,下半期刚开学,那女孩在学校算是个小大姐,在寝室里,她大小声吵着我睡觉了,我说你能不能别吵,然后她感觉没面子,我俩打了一架。
当时我身高不占优势,才一米五五,她把我抓的满脸血印子,然后我把我脸上的血印子涂了牙膏。上午上课的时候我没去,我在寝室照镜子,越想越气,靠,我这么帅的脸被抓花了。我顶着涂了牙膏的脸,去正在上课的教室,把我东西都收拾收拾,背着书包就走。
鱼说:“我之前身高非常有优势,168算当时班里很高的了。
我说:“我走到门口,当着老师的面指着她说:今天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鱼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直接背着书包就回家了。我们班主任下午就到我家里哄我说,要把那个女孩儿调班。那女孩儿家长被叫来了,带着她跟我道歉,班主任可能因为之前她也惹过不少事儿,要给那个女孩儿调别的班去,那家长磨不开面子,就给那女孩儿转学了。”
鱼说:“原来如此,你学习成绩是不是很好?”
我说:“对啊,不然我怎么敢这么嚣张。”
鱼说:“学习好的不敢打,老师会教你做人。”
“我之前就跟一个学习好的发生矛盾,当时做恶龙做的比较膨胀,我心想,玛德你敢跟我装逼?给他打了之后,老师立马教我做人。请家长,停课,劝退,说班上就那么几个成绩好的,你是不是要都打走?”
我说:“哈哈哈哈,搞事情之前一定要搞明白自已的优势和劣势。”
鱼说:“你家是不是很有钱?”
我说:“没有,很穷,穷的房顶漏水那种,但是可能我从小心高气傲,没有人因为我家庭条件去衡量我这个人。”
“但是我其实上学不怎么学习,考试没怎么下过前三,顶天就那种需要死记硬背的我丢点儿分。”
鱼说:“这么好的天赋你上大学没有?”
我说:“没有,25岁的时候考的成人本科。”
鱼说:“后面去上网乱玩了吧?”
我说:“没有,当时因为我爸爸和我后妈刚结婚,我高三转学到外地上了,那边老师我挺歧视我们这边的学生的。一边本着不想寄人篱下,一边本着出口气。就离家出走了。”
鱼说:“然后呢?”
我说:“我当时上学的地方,有很多我高一高二玩的好的混混同学在那边打工,我走的时候给那个刁难我最狠的老师,打了一顿,然后把他套麻袋里,我那几个哥们儿一人尿了一泡,然后一哄而散。之后我当天就照我研究了很久的路线离家出走了。”
鱼说:“你报复心还挺强哈哈哈哈哈。”
我说:“我天蝎座啊,开玩笑,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鱼说:“那是什么地方,上海嘛?”
我说:“南方,上海怎么可能容的下我那些混混同学。”
鱼说:“你当时多大了?”
我说:“14吧,我跳了两级上的学,上学也比较早,我同学们都16岁17岁了。”
鱼说:“那边那个年代,以前确实是这样,外地人还要暂住证,没有还会送回去罚款,我当时去上网,我身边的一个孩子直接被杀了,好像是因为他谈了一个女朋友,那个女的有男朋友。”
我说:“打完那老师之后,我就拿着我当时的数学竞赛的奖学金1300块,回我们老家这里了,离家出走了三年。”
鱼说:“你没有在南方混三年嘛?”
我说:“没有,回老家请我当时的高中同学,吃吃喝喝。拿着剩下的四百多去了珠海。”
鱼说:“那个时候的1300,确实很值钱。然后呢?”
我说:“去投奔了当时网上认识的大哥。”
鱼说:“像东北大哥那样搞酒吧的大哥嘛?”
我说:“对。”
鱼说:“那你当时也没有合适你的工作啊?服务员?酒保?保镖?打手?驻唱?走私那些东西?”
我说:“当时管的没那么严,我那个哥哥给我整的身份证,我当时个子也长起来了,168吧,南方人那个时候普遍也不是很高,我看起来是个大人了。”
鱼说:“那你干了什么工作。”
我嘴角上扬,回忆道:“推胸。”
鱼说:“推谁的胸?”
我说:“富婆的。”
“一个月拿八千,还有富婆给小费。”
鱼说:“我擦,我大腿抽筋了,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工作?我真想去。”
我说:“不知道,没了解过,应该没有了吧,有也换套路了。”
鱼说:“富婆有没有夸你,说这个小伙子眉清目秀的。”
我说:“干了有不到两个月吧,干不下去了。”
鱼说:“推那么多胸你还是干不下去?今天玩这个胸,明天玩那个胸。”
我好笑着说:“我其实也挺忐忑的,因为怕被发现是女生,起因是因为有个富婆,老下班带我出去装逼,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给人服务好了,打好关系。”
鱼说:“噢 ,原来如此,变成vip服务了,服务一个人。”
我说:“真没有。”
鱼说:“她是不是跟其他富婆介绍你,说看见没有,我这小伙子不错吧,看看这脸。”
我说:“对,差不多就这个样子。然后被她老公发现了,我就跑路了,其实啥也没发生,当时还是年龄小,胆子小,脑子不够用。”
鱼说:“其实也没关系,因为你是女孩子。”
我说:“对,但是富婆不知道我是女生。”
鱼说:“那肯定不能让知道,不然不让你推了。”
我说:“我投奔的那个哥哥也不知道我是女生。”
鱼说:“你还能跑的掉,算你腿快。”
我说:“我跟我那个哥说了这个情况,他分析了一下,说她老公不好惹,让我先回老家躲一段儿。然后就安排的车连夜把我送到路边那种大巴上,上边写的有回我老家的那种大巴,我就跑路了。回家路上手机被摸走了,就失去了跟那个大哥的联系方式。还好当时没有支付宝和微信,我当时身上有几千块现金。”
鱼说:“一般这种富婆富豪都是各玩各的。”
我说:“我那哥以为我把人富婆睡了。”
“我当时藏的可好了,反正大概20岁之前,没有人发现我是女生。”
鱼说:“可以,小小年纪就懂的隐藏自已。那种地方,你这种做法非常正确。”
鱼又问:“那富婆多大年纪?”
我说:“30多吧”
鱼说:“那跟你现在年龄差不多,你现在也是富婆了。”
69書吧
我说:“负婆。”
鱼说:“你跑回去干嘛了?”
我说:“我那个时候15岁嘛,没什么正经工作的地方,就跟人学剪头发。”
鱼说:“我像那么大的时候,长的跟三十岁的一样,你说我去工作富婆会愿意不?富婆说: 特么的 哪里给我找的一根老萝卜?滚一边去。”
我特么爆笑:“哈哈哈哈哈。”
鱼说:“后来呢?”
我说:“后来在老家学剪头发。半年就出师了,然后16岁的时候跟我当时师傅开了个美发店。那时候开店很便宜,我一万,他一万,就给开起来了。”
鱼说:“那个时候剪头发还不错,没有这么多套路,我也很有剪头发的天赋,当时我姑爷要送我去学,我没走这条路。”
我说:“大概17岁的时候我感觉我美发店稳定了,就准备衣锦还乡哈哈哈哈,三年了,也该回家看看了。让我奶奶到我店里看看,告诉她我自已能挣钱能养活自已了,我还给她做了顿饭。想想当时我奶奶的表情,应该是苦笑居多。”
鱼说:“后面一直理发店,然后接触了美容,顺应时代发展,最后转行到医美了是不?”
我说:“那年后半年那条路修路,没有客流了,就倒闭了,赔了一把钱,又成穷光蛋了。”
鱼说:“不是还有手艺嘛?没有想过东山再起嘛?”
我说:“后来就辗转去了很多美发店工作,什么烫发师,形象管理,心理辅导各种乱七八糟的职位和培训,还在西安当时一个好像叫金厘的一个野鸡学校里拿了一个什么烫染证。”
鱼说:“你有没有留过那种发型?一半是为了忘记你 ,一半是为了记住你。”
我说:“没有,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圆寸或者比圆寸长一点的,倒是各种颜色都染过。”
我想着都说到这里了,全说了吧。
“到大概19岁的时候,有个朋友当时在一个新开的酒吧里培训,到我这里剪头发,说他现在是领班,还拿着他的工作证给我炫耀。”
我很鄙夷的嗤笑:“你都能干个领班儿,那我去干不得干个经理?”
鱼问:“你朋友男的女的?多大了?”
我说:“女的,也短头发,她的短头发还是我趁她睡觉给她从长剃短了,从那以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再也留不长了。比我大一岁。”
鱼说:“然后呢?”
我说:“我那个朋友就羞恼成怒,跟我说,你有本事去我那试试?”
“然后我就当场辞职,一时意气去了。”
鱼说:“你小子确实胆子大。”
我说:“干了一个月服务员,让我升领班,我没升,领班才挣几个钱啊,我干服务员客人们最多的时候一天给我塞小费能塞2000多,当时领班工资才3500,还一堆屁事儿。”
鱼说:“是那种tt吧嘛?”
我说:“不是,就那种正常的商务,有四层,一楼是酒吧,上边三层包间,我当时跟领导关系好,领导让我去大包房领值。”
鱼说:“然后呢?”
我说:“第二个月月末的时候,当时领导让我升主管,我那个朋友还是领班,一是为了给我那个朋友面子,二是因为我没看上服务员这个部门,我说我不干。我去干了四五天的时候就把目标放在公关部了。”
鱼说:“然后你就去公关了?”
我说:“第三个月的时候升的公关部主管,当时服务部领导跟公关部领导因为这事儿还闹了一场,大概就是我老领导说新领导:你怎么挖我人?”
鱼说:“厉害,十四出来,到后边经历的这些,你不比我经历的少。”
我说:“当然后边还有很多复杂的细节,裙带关系了,情商沟通了什么的,这个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鱼说:“这些东西我也不敢听啊,影响太大了。”
我说:“然后到大概六个月的时候我们部门的经理,被撤了,因为他处理不好女孩儿跟领队还有跟公司的三角关系,出了点纰漏,公关部的领导就让我顶上了这个位置。”
鱼说:“你这个时候上去,感觉挺危险的,是让你背锅还是正常上位?”
我说:“正常的,后来过了一段儿换水,我的领导被刷了,我就顶上了我领导的位置干了总监,有一年多吧,又换水。我当时有点不想给公司干了,太黑暗了,一个月才七八千收入,就跟公司辞职了。”
鱼说:“换老板了吧?”
对,换老板了。
人的一生要换很多东西,换邻居,换同学,换老师,换老板,换对象,甚至换爸爸妈妈,换衣服,换鞋子,换床上的四件套,换职位,换视野,换位思考,换套路,换脑子,换坏死的皮肤,换新陈代谢的细胞等等等等。
那么什么是没有被更换的呢?
大概是困于躯体的老灵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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