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府门口，清晨。
十二月的天气很是肃杀。昨夜刚刚下过雨，地面上湿漉漉的，风呼呼作响，带起寒气雨气，细密的，钻入胸肺之中。
车夫驾着马车，候在门口，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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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天气。
他心中暗骂。
须臾，大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了三个人，上了马车后，车夫一扬鞭，伴着吆喝声，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内。
江月神色淡淡，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着。她身侧坐着刘炼，正帮她拢紧身上的披风，还试了试手温。
嗯，还不错。
“如果冷的话，和我说。”刘炼还是有点不放心，补充道。
江月未睁眼，只轻应了一声。
坐在对面的江双和刘炼一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难掩的忧色。
今日此行，为的是祭拜曹为霜。
虽说此事是江月主动提出的，她的郁症现在也好全了，但保不齐又因此受了刺激，整出个旧病复发什么的。
所以，对于今天的祭拜，他们也是委婉的提出了想法，奈何江月一直坚持，无法，才有了今日之行。
她这股倔强劲儿，倒是没变。
刘炼微微一叹，视线落在江月脸上。
看来，也只能是他多看着点了。月儿想做的事，内心深处，他不想阻拦。
马车微晃间，一路到了墓地。
三人拿上东西，下了马车。江月放眼望去，一排排坟塚整齐的展现在面前，她喉头滚动，垂了眼，略整理了一下情绪，才道：“走吧。”
刘炼握上她的手，“来，都跟上我。”
手上传来温度，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看着交握的双手，江月唇角一弯。
这种安慰人的方式，果然很阿炼。
跟着刘炼的步伐，三人在墓地中穿行。这块墓地中埋葬的大多是些有功勋的将士，他们特地放轻放缓了步子，生怕惊扰了这些逝者。
“到了。”刘炼道。
江月提步上前，在曹为霜墓前站定。
墓碑很新，刻印也清晰，江月一字一顿的看着碑上的字，心里，竟平静的出奇。
这倒是出乎意料。
来之前，无数个日夜里，她设想过，自已站在他墓前的心情，有伤感，有内疚，有惋惜……甚至会歇斯底里的崩溃。
但此刻的平静，是她怎么也没料到的。
从江双手里接过花束，仔细理了理，确认了每一个花骨朵都没问题后，她将花放在坟前，又把果篮点心等摆好，再焚上香。
今日本就不是什么祭拜的节日，加上又是清晨，墓地里的人十分稀少，江月的四周，很是安静。
她闭上眼，按照规矩，在坟头行了三拜。
此刻，焚香的味道，伴着四周的安静，夹杂着一丝寒气，钻入她的心间。
江月只觉灵台无比清明。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被风吹散的烟气，自顾自的，和已长眠于地下的曹为霜，唠起了家常。
“都说在逝者的坟头，以香为引，可以让他们听到生者的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今日，我就权当你能听见了。”
“前些日子我病了，作为朋友，在你出殡时也没能送上一程，在此，先和你说声抱歉。”
一阵寒风刮过，将碑上挂着的一串铃铛吹的直作响，似是在回应着江月的话。
“看这反应，想来是听见了。”她一笑，“你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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