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失忆，不是失智。”
程因念念叨叨，在乔渡生跟前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原因。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安藤丽奈喂他吃下忘忧黄花那一幕。
乔渡生口中所描述之场景，堪比，现代版许仙命丧黄泉，白娘子千里盗灵芝。要多扯淡，有多扯淡。你当阴曹地府是公共厕所，随随便便就能救个人出来。再说，进公共厕所还得交一块钱卖纸。
程因倔着脸，死活不给乔渡生下跪，并对乔渡生的新造型进行了无情的嘲笑。跪是不可能跪的，这辈子也不可能认子虚乌有的错。
“阿生，你是从哪儿弄的爪子，往头上扣。脑袋疼不疼，你怎么洗头？对，我好像没见过你洗澡，你们大罗神仙不长头皮屑？”
“好笑么！”
拍地大笑不止，程因坚定地表示，没关系，杭南是一座包容性极强的城市。
一根蝙蝠簪放到程因脸颊边，从程因额头划向下巴，向上一挑，一个坏坏的笑容，绿瀑布般的长发扫过程因的脸，清新如风的花香带着淡淡的雨后的木香。乔渡生拉高嘴角，捡起蝙蝠簪，一头砸了砸程因的唇角，深邃目光盯了许久。
程因一时看呆，乔渡生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的光环，温和包容，爱护着万物，但同他稀奇古怪的性格又不相冲。那样的眼神，根本无法叫人挪开目光。程因想，叫他抱一抱，也不吃亏。
“卧槽！”
程因捂住右耳，上蹿下跳，耳垂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乔渡生捏住程因的耳朵，教训到，“不听话的孩子，没有糖吃。”
蝙蝠簪放到程因头顶，乔渡生骗程因，“你非要买与吾，还说，以簪记情，簪在人在，簪断，允吾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每日揣着，不许丢了。”
当球踢，确实像他会说的话，程因有便宜占，当然不会拒绝。拿下簪子，百分百是跟乔渡生在一家店买的，造型中二，关键，他没头发能扎发簪。戳戳簪首的蝙蝠，找借口到，“这小东西鼻孔有点大，我一看就眼睛疼。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人头！”
簪子飞出一米多，乔渡生手落，窗台上的多肉枝头一弯，接住蝙蝠簪丢会程因怀里。
“不喜欢？当时，可是你哭着喊着求吾买簪子，为了满足你，吾将手中藤刀也典当卖了去。你可千万别不知好歹。”
程因惦记一件事，“有没有卖亏？你不会买的是人家店里的滞销品，品味low到爆。”
哼，到底是谁的原因。乔渡生不否认也不承认，他藏了好些忘忧黄花的花种，以后无事喂程因吃几朵，想来，嗯，好像挺有趣的。
程因内疚不已，怪自己任性。神仙法器之类的，得锻造好些年才能用。就这么被他弄没了，过意不去，难怪乔渡生闹着要他道歉。程因想店里的竹篾不够了，过几天，他要进山砍批毛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买肯定买不到，自己亲手给乔渡生打一柄，表达歉意。
69書吧
一本小册子递到程因书中，《通用驾考宝典》？程因知道乔渡生没有驾照，屡次无证驾驶，连累他的拖拉机被交警叔叔拖走。乔渡生要考驾照，他连身份证都没有，考个毛线，还是寂寞。
程因翻开第一页，大开眼界，外加，震惊。扉页介绍了两种驾考模式：手动挡、自动挡。手动挡分类写着，飞禽、走兽两种。
程因顺着飞禽页，明白了什么叫手动挡，骑白鹤，刹车拍鹤头，加速拍鹤尾。程因想，急刹车是不是要掐鹤脖子，这要是动保组织看见，还不砸了他的纸扎铺子。走兽则是大青牛，有行小字提醒，不允许自备骑牛棍。
“我记得你会骑老虎，应该有证吧？我在动物园见过活的鹤，在烧烤店吃过片好的牛。这事儿上，我也没法辅导你。”
乔渡生摇头，一直待在镜竹海，谁管他要证。驾考宝典后翻几页，自动挡，程因看到了自己擅长的，也有两种，电瓶车、汽车。程因琢磨，怎么不弄个飞机航母宇宙飞船，也对，突破大气层，他们自己也会飞。
程因一乐，“真要我教你？叫声老师，我听听。”
乔渡生不知是故意，还是特意，一甩头，啪，及腰绿绿发砸了程因一脸。程因揉搓自己娇嫩的脸皮，哪有半点求人办事的态度。忍，乔渡生为他把藤刀都卖了。乔渡生知道些基础知识，红灯停，绿灯行，等等就不用教了。
恭敬地摊开书，“阿生，我们来上第一课，文明驾驶。你在路上开，遇到一个二百五司机超你的车，是打开窗户骂，还是下车骂。”
乔渡生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程因点点头，“很好，恭喜你通过了第一课。”
三张交通标志，注意牲畜、连续转弯、堤坝路段。
乔渡生不出所料地给出了，“一头牛，应是手动挡通行道路。闪电，提醒注有仙家渡劫，注意雷击。”看程因像嘴里塞了两百多个柠檬的样子，乔渡生改口，“也许是有妖孽作祟，注意安全的意思。”
程英指着堤坝路段的标志，“那这个呢？你不会觉得这是禁止在悬崖大小便的意思？”
乔渡生哼声，“你真当吾无知，分明是风景区，可停留观赏。”
“你赢了！哥，你是我生哥。说不定，你明天就能回去了，考不考驾照无所谓。你不可能开辆车回去，镜竹海又没石油，也不通电。”
“有！吾可引闪雷，你不必过于担心，自有法子解决。”
呵呵呵，乔渡生也不怕被雷劈死，不，你不心疼自己，也心疼车，车生不易啊。程因觉得好好帮助乔渡生通过驾考。程因想起自己考驾照的经历，程因生平感觉自己最笨的时候，就是当他走进驾校的那段日子。
“吾虽不是过目不忘的天资，但学些知识，填几个题，不成问题。程因，不许找借口推辞，偷懒。”
程因摆老师架子，“尊师重道，去倒杯水，我给你仔仔细细唠一唠。”
乔渡生指挥窗台上的多肉抽程因，“帮吾也倒一杯。还有，午饭清淡些，三菜一汤，再一碗绿豆汤，冰镇，少糖。”
程因合上驾考宝典摔到地板上，装凶到，”怎么跟程老师说话，吃吃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程老师时间宝贵，一寸光阴一寸金，不要耽误程老师的时间。还绿豆汤，我看你长得就像颗绿豆。”
不经意地擦过乔渡生的绿发，程因神使鬼差地扯了一把，薅在手中。手指触碰之处，如同抚摸一层绿苔，又有着毛发的触感。乔渡生咯噔一下，心脏再次停跳。纵容程因继续把玩头发，身躯微微地颤动着。
程因啧啧称奇，温热的手掌穿过绿发，贴近了乔渡生的脖颈，奇异的香气散发，乔渡生无法抑制地爆发。
脸部似有一层鱼鳞包裹，闪动异样光芒，几朵鲜花彩蘑菇争先恐后地从绿发中钻出。乔渡生飞速抬手，关上窗户，避免被太阳照射到，吓坏程因。
乔渡生从前的白，接近死人没有血色的惨白。今天一见，程因脑海中闪现一个词：白雪公主。程因结结巴巴到，“你，你，你别害怕。程，程老师是好人，不会对你下手的。”
手却不听使唤地戳戳乔渡生的脸，指甲扫过发光的鬓角，指甲尖挑了挑，并不是鱼鳞，而是乔渡生的皮肤在发光。程因感叹，乔渡生不去拍化妆品广告可惜了。
“摸够没？”
程因在后，乔渡生伸手捏起程因的胳膊，拎到自己身前。程因越过乔渡生的肩膀，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程因发誓，“我，我不是一个肤浅的人。你，是阿生，是我带回家来的。你什么样儿，不，不介意。”
“嗯！其实吾已进入成熟期，从自然繁衍来说，”
乔渡生拉住程因，不许他乱动。正想说，到他这个年纪，是会有些成熟期的冲动和不理智行为。楼下潘飞开着保时捷，一路风驰电掣，急刹车，稳准狠地冲着纸扎铺的大门一个冲锋，咣咣地撞门。
程因不好意思地连忙想推开乔渡生。乔渡生露出原谅潘飞的和蔼笑容，捡起掉落的驾考宝典，递给程因，“不要走神，继续教。”
“学驾照这事，只要你有悟性肯坚持，最快三个星期左右吧，就能......”程因大喘气，“学会各种骂人技巧。”
“不信。”
程因趴得有些胳膊酸，推推乔渡生，“我这样也，也没法教。让，让我起来。”
慌乱地挣开乔渡生的束缚，舒口气，好险，差一点把持不住，要对乔渡生有点非分之想了。程因拍拍怦怦乱跳的心，翻到最后几页，是几张表名表，还有邮递方式，地址是丰城交通中心。数数页数，少了两页。乔渡生报了一个名，还有一个是谁？
程因莫名地，执着地想知道这个人是谁。青向笛？不是，他有驾照，忘忧黄花的事一了，就跟白霜放下世俗，拯救苍生去了。虽说，只要青向笛不作孽，苍生就很安全。
“五百！考试费。”乔渡生指程因，“吾也帮你报了名。”
程因瞬间觉得，是谁，不重要了。一把拔下乔渡生脑带上的彩蘑菇，火大，“你凭什么替我做主，老子有驾照，不考！中午吃毒蘑菇，一起死。”
乔渡生望着程因气急败坏地背影，笑了笑，但愿这样悠闲有趣的日子能再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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