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她想了想,支支吾吾道:“你爸爸他…昨天去世了…自杀。”
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沐离怔住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毕竟他是你爸爸,我怕你以后知道了会后悔没来送他最后一程,至于来不来,你们自已决定。”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沐离脸上平静,心却像被封住了似的,感受不到四周万物。
她走下楼,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吴荔,拳头紧了紧,她喊她:“妈。”
吴荔没有回头,继续炸油条:“怎么了。”
沐离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抖动。
她没听到回答,回头看到沐离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也不说话。”
沐离抬眸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有些不忍:“妈,沐城他…死了。”
吴荔脸上的笑僵住了,手上的动作停了,鼻尖微酸,强装镇定道:“哦。”
“姑姑刚刚打电话,问我们要不要去送送他。”
她继续忙着早餐,试图掩盖自已的情绪,他死了,自已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还会有隐隐的悲伤。她夹起炸好的油条,平淡道:“去吧,毕竟他是你爸爸,我们也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去送送。”
那天贺谨州打了个电话,商量婚礼名单的事,却听到沐离的爸爸去世的消息,他赶到沐离家,把她抱在怀里。
“其实我并不难过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好冷血。”她贴紧胸膛慢慢说道。
他知道沐诚从小就对她们母女不好,也知道沐离不喜欢她的父亲,但生死面前又怎么会不难过呢?只是强撑罢了。
他轻轻揉着她的头:“不会。”
贺谨州买了三张去南市的飞机票,沐离不想让他去的,但是他说想见一见她的家人,让他们心安。
飞机到达南市是中午二点多,他们打了辆车,沐离看着窗外掠过的熟悉又陌生的风景记忆变得恍惚。
一年前到这还是替母亲打离婚的官司,原以为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才两年不到又回到了这。
沐离已经无心看风景了,闭上眼睛靠着窗,贺谨州握着她冰凉的手,汽车到达目的地。
人来的不多,都是一些亲戚,沐离所知道的他的朋友一个也没来,人走茶凉或许就是这样吧。
灵堂正中央黑白相框摆放在那,沐诚有几分帅气,人到中年除了身材走样,脸还是好看的。
印象中他都是严肃的,但这张照片不一样,他笑得很开心,甚至带着慈祥,或许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露出的表情吧。
曾经她恨他,恨他对母亲的谩骂和殴打,恨他从不关心自已,恨他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真正面对他的遗相时,心里还是酸楚的,那些曾经的痛苦,不堪,内心的折磨仿佛在这一刻释怀了。
沐离拿了束白色的花,放在沐城面前,鞠了三躬,然后走到旁边。
贺谨州和沐离一样,拿了束白色的花,鞠了三躬,他小声说:“爸,我是沐离的丈夫,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
当沐离听到那声“爸”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从眼眶流出,她知道他是替自已叫的。
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的脆弱。
他知道沐离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吴荔把花放在相框边,指尖颤抖抚摸着那张遗相,她的心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18岁就嫁给了他,第一次见他时便喜欢上他了,那成想......这些年为沐家当牛做马,没得到一丝关爱,对他的爱意早就随时间消耗殆尽了,她的指尖缓缓离开遗相,朝他鞠了三躬。
沐离退到人群中,隐约听见亲戚的谈话,这才明白他自杀的原因,那个女人出轨了,所谓的弟弟也只不过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生的儿子,那个女人带着儿子一起离开了,最后他经受不住打击,服药自杀了。
命运弄人。
他这一生都想要一个儿子,细心照料着,最后却发现不是他的,想想也真是可笑。
沐安青拿着骨灰走到沐离面前,这场仪式全程都是她安排的,已经两天没有睡觉的眼睛布满血丝。
“沐离,这是你爸爸骨灰,他临死前写了封信,说如果你来了,就请你把他的骨灰洒向大海,如果你不来就让我把他埋在土里。”
她泣不成声:“他还说…他对不起你们母女俩。”
沐离捧着骨灰盒,内心的痛苦汇聚成了眼泪滴落在骨灰盒中。
人们都说,生于哪,死于哪。
沐离来到乡下,找一片僻静的大海,白色的灰雾随风飘散,海面溅起了波澜,依稀间仿佛看到那张笑意慈祥的脸庞,温柔的对她笑,最后,他向往自由。
他们在乡下住了几天,沐离约了一位老朋友,复古的咖啡厅内,吧台边错乱挂放着五彩的玻璃杯。
“沐离!这里。”杨筱纤摇着手。
她放眼望去,记忆像是被拉回到从前,她拉着袖口在你身边吐槽,撒娇,八年的时间她倒是没什么变化。
沐离缓缓走过去,坐下,许久未见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筱纤手肘抵着桌子,托腮望着沐离,有些失神,良久她说:“你变了很多啊!”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她已经对这句话无感了,沐离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嗯。”
她的视线扫过,她圆滚滚的肚子,瞳孔闪过一丝诧异:“你怀孕了!”
杨筱纤笑着低头宠溺的摸了摸:“对啊!六个月了。”
“恭喜你!”
“我听说你和贺谨州要结婚了,恭喜你!”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即使多年未联系,她也知道在美国的那些年她过得并不太好,虽然不知道在美国的那几年她和贺谨州有没有联系,但他们能走到最后好幸运。
“我这几天一直在网上刷到你们的消息。”她握着沐离的手激动道:“你是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要和贺谨州结婚的时候我有多开心,简直就是年少时的喜欢修成正果的感觉。”
沐离轻笑:“你和乐子谦不是一样。”
她视线扫到杨筱纤手腕上的金项链,眸色一沉:“对不起啊!当年,你的婚礼我没有参加。”
杨筱纤顿了顿,孕妇本来就很敏感,她眼眶红红的:“我很生气,你知道我有多想让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她吸了吸鼻子,自已把自已哄好了:“你送了我黄金和礼金,就勉强原谅你了,但是以后你的婚礼我是一定要参加的。”
她擦拭她脸颊上的泪,轻柔道:“好,一定。”
“我还要你给我的宝宝当干妈。”
“好。”
“还要贺谨州当干爸。”
“好。”
她一一应下。
或许是孕期的缘故,她比一般时期还要娇气,沐离知道那是幸福的表现,看来这些年乐子谦对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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