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友爬上楼,看见张父人没事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火哥,没得事吗?”青友走到张父身前问道。
“没得事没得事,绊了一下。”张父半跪在地上捂着腰,勉强撑起一点点笑容说道。
“以后不要逞能干了。”青友将张父搀扶起来说道。
站起来的张父还是捂着腰。
“闪到腰了?”青友伸手去捞起衣服,问道。
“应该是,你看看有没得啥子问题,痛得很。”张父主动的捞起衣服问道。
“哦呦!红嘎了哒,这里还有一点肿,疼不疼?”青友看着张父红肿的地方伸出手指按了一下问道。
“嘶!痛!”张父连忙转身,然后放下衣服。
“下午我请假,一起去看一哈。”青友说道。
“不消,明天再说,不是很痛。”张父很是平淡的说道,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一些狰狞。
“还不消!二天整成腰间盘突出就安逸了。”青友有一些愤怒的说道。
两人闲谈的时候正在往吃饭的地方走。
“没得事,寝室(住的帐篷)还有正红花药水,一会吃了饭擦一下就是了,不影响。”张父摆摆手,然后将一盒盒饭递给青友。
“要得嘛,那一哈回去我给你擦,你这样子不方便。”青友接过盒饭吃了起来,他知道张父的性格,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哪怕现在医生就站他边上他也不会看,只能张母劝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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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轻点。”张父光着膀子躺在床上,青友在帮他擦药。
“你嗯是逞能干,喊你慢慢弄慢慢弄你不信,又不是计件的,你弄那么多还不是死工资,又不得加钱。”青友嘴上说着,手上的力倒是少了几分。
“早点弄完,过年回去一趟,去年子没回去,幺儿都哭了。”张父想到了张母还有张牧,脸上的笑意压住了痛苦。
“那就炫耀嘛,等我生个儿娃子,我再来炫耀。”青友擦完药将挂着的衣服递给了张父。
“他们晚上说去按摩,打牌,你去不去?明天放假好好休息一天。”青友离开了张父的床,坐回自已床上问道。
“不去,没得意思。”张父说完就摸出翻盖手机,想着多久没给张母打电话了,晚上要不要打一个。
“好嘛,那你晚上只能一个人在寝室了。”青友说道。
“你要去噻,少和他们打牌,阴得很,我上次看他们打,几个伙到起搞小动作,脏得很!还以为没得人看出来。”张父放下手机提醒道。
“要得,按个摩就回来,身上酸痛酸痛的。”青友敲打着背说道。
张父看着手机里的电话迟迟没有按出拨号键。
……
何家,晚上两三点。
天上的朔月洒出一丝丝的银辉,映照院子里的黄果兰树上,也映在窗前的何兵身上。
何家两兄妹是今天下午回来的,他们考上高中了。
“那你说怎么办?兵娃子考起了你不让人家读啊?”张仙尽力压低声音问道,但是愤怒之意透过窗户传到了窗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现在只有那么多钱,兵娃子和花儿只有一个能读,但是你又不让我找大哥借,我能有啥子法?!”昏暗的屋子里传来压低的争执声。
“怎么找大哥借?大哥屋头什么情况你不是不晓得,小牧读书不要钱啊?大哥脑壳后面还吊着个肉瘤,不切啊?我不管,你去找你亲戚借,不要找大哥。”张仙一一列举张家的困境。
“我去哪里借,卖鱼的钱加卖米的钱全加起来才凑够五百多,还差一千多,我找那个借?”何平坐在窗前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他脸上的难色。
“怪我,我没能力挣钱……”何平还要说什么张仙直接就打断了。
“闭嘴!这么晚了,我明天再给大哥打电话,睡觉!”张仙翻身面朝墙壁,不再理会何平。
何平就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黄果兰树也不再言语。
躲在屋外的何兵将一切都听到了耳里,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间。
拿出纸笔打开台灯开始书写,从他听见了这些话开始他心里就有了决定。
“妈妈,我人笨……”
写完后将本子放在床头,稍微收整了几件衣服在书包里就准备出门了。
“哥哥?还不睡觉啊?”何花起来上厕所,看见从屋里出来的何兵问道。
“睡不着,打算出去转转。”何兵将满满当当的书包挂在胸口说道。
“好嘛,注意安全哈哥哥。”何花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转身去上厕所了。
“要得,你早点休息。”
“妹妹!”
“怎么了哥哥?”
“没得事,我去逛逛就回来。”
何兵缓缓的向前走,等到了转角就直接狂奔。
……
同样是何家,何花则是躲在另一边的屋檐下听完了一切,而蜂箱和拌桶恰好挡住他们,兄妹俩谁也没看见谁,但是他们都做好了决定,都写下了一张留言,可惜何兵手脚比她快些。
月光照在何兵身上,银闪闪的何兵映在了何花眼中,她装作迷糊的样子擦着眼角的泪水,黄果树遮住了月光,使人看不清楚何花的模样。
何花回到房间,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又将一张纸张撕的粉碎,趴在床上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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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看到哥哥没得?”张仙敲了下门走进来问道。
“没看见,妈妈,怎么了?”何花眼睛有一些红,但还是冷静的回答道。
“没得事,哎,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啊?没睡好啊?”张仙走近了一些问道,余光左右扫视了一下房间。
“没睡好,妈妈。”何花躲了一下解释道。
“好嘛,那你在睡一会,我去喂牲畜了。”张仙转身离去,然后将门带上。
等张仙走后,何花用被子捂着嘴压抑着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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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的张仙没有去喂鸡鸭,她什么都看出来了,何兵走了,她没有看见那张纸条,她进门就看见何兵房间的衣服少了很多,又去看着何花放在床上整齐的衣物她已经全猜出来了。
张仙擦了下眼角的眼泪,走进屋子。
“不用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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