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瞥了一眼二人:“好啊,我也不想当恶人,既如此,那就以后对你们两个教育方式反过来吧。”
笑颜:“不行!”
曹原:“好啊!”
二人异口同声。
景平再次笑了笑,如果说刚才那一笑带着些许捉弄,那么这一次他是真诚的。
两人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都想要护着对方,宁愿自己多挨些也不想对方受罚。
这两个孩子,从最初的闹不和,到现在的互相为对方考虑,虽然起初的不和只是颜儿单方面吃醋,可曹原对颜儿的心思……从当初执意要和颜儿同班,他就看出来了。
可颜儿貌似,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他们都还小,这么做真的对吗?师兄的意思……算了,两人都是好孩子,若以后真的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对当年之事,有了最好的交代。
当然,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若能相伴到老自然最好,若以后颜儿不愿,就算师兄再如何执意,他也会站在颜儿这边。
任何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能被其他人所决定。再说了,所谓的“交代”不过是师兄自己的执念,他本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景平正色道:“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后天考试,你们俩都给我好好考,考不好自觉来吃回锅肉!若谁再敢逃考,那这个暑假都别想好受!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笑颜不禁打了个寒战,师父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晚饭景平带二人“旧时光”饱餐一顿,然后将二人送回公寓,嘱咐了几句,自己回了家。
69書吧
笑颜总觉得这两天曹原有些生气,不怎么爱搭理自己,眼下公寓只有他们二人,笑颜一脸讨好地凑到曹原身边。
“曹哥哥,你在生我气吗?别这样好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说,我改。”
曹原见笑颜满脸期待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唉…曹哥哥别走啊…”笑颜着急,起身追上去,却被曹原重新按回去,“等着。”
不一会儿,曹原拿了药过来:“伸手”。
原来是给自己上药啊,笑颜嘴角微微扬起:“谢谢曹哥哥。”
“以后少给自己赚一些打,就是谢我了。”曹原没好气道,手上的轻柔不减分毫。
“我是生你的气,气你挨打时不该护着我,你自己都不知道疼的吗?”曹原话里带气,眼里的心疼却是遮掩不住。
笑颜苦笑:“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师父不会打坏我的,可你却是第一次,而且…是我连累你…”笑颜越说越愧疚。
“以后不许说连累不连累的话,何况这一次是我要出去的,怪不得你。”
“可是课上明明是我…”
“别可是了,”笑颜没说完的话被曹原打断,“老师教训得对,我身为兄长,不但没有阻止你,反而和你一起胡闹,是我的错,我该受罚的。”
曹原上完了药,将药瓶放到一边,轻轻握着她的手,正色道:“颜儿,是人难免会犯错,可我们也不小了,有些错不该犯,更不该明知故犯!老师很忙,既要打理公司,又要上课,还要费时费力管教我们,为了照顾我们连周末都没有回家,我们应该体谅老师才对。”
——
番外:关于曹原小哥哥的一些家教
乖孩子受罚记—我羡慕她!
(番外是关于小哥哥的一些家教,以曹原小哥哥的视角讲述,深刻剖析两次挨罚过程中的心理活动,揭开前文未知的谜团。)
小哥哥视角:
自从那天颜儿被老师在医院里教训过之后,她都一个周没来上课了,也一直不接我电话,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吧?
那天我的伤并不重,老师把她带到隔壁房间后,我听到她们吵了起来,颜儿还真是勇敢,跟老师吵架不怕挨打吗?我想冲进去阻止,可是丁医生和陈晏死死按着我,后来她哭着跑了出来,我看到她的脸红红的,一定是挨打了。都怪我,我只是担心她遇到危险才去找她的,没想到弄巧成拙,还害得她挨打。
可是不管怎样,今天都期末考试了,颜儿你再气也该回来了吧?不要跟老师赌气了好不好?你忘了上次逃考被老师罚的几天都握不住笔、走不好路吗?你知道我看着多心疼吗?
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为自己想想好不好啊?
可是,一天的试都考完了,她还没来。
这一个周,我每天都去劝老师不要和她置气,可是老师好像真的被气到了,也不管颜儿,两人谁都不理谁,这可怎么办?
明天继续考试,要不,我也不考了?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吸引一下老师的火力,反正老师也不会打我,也算是以最小的代价缓和他俩之间的关系了。
其实说到底,我很羡慕她,她有老师管教,而我…就算我逃课又逃考,老师最多也只是说我几句吧。
这天,老师们阅卷完毕,我被叫到了办公室,牛老师的脸色很难看。
他向我甩出成绩单,我看到我的成绩栏被标了红,一半的科目都是零分。
“解释!”
老师板着脸的样子好吓人,我低着头不敢说话,老师更生气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老师从未对我这么凶过,我吓得后退一步,赶紧认错:“老师我错了,您别生气,我已经把没考的科目卷子都写好了,这就拿给您。”
“不用,我问你为什么没考?”老师的语气好像缓和了那么一丝,但我还是有些怕,没见过老师这个样子。
“我就是想…想老师别生颜儿的气了,”我如实答道:“颜儿和老师赌气这么久,期末考试都没参加,我害怕老师会重责她,就想着如果我也没考,是不是就能分一点颜儿的责处,同时,若是颜儿知道了,会不会就不跟老师赌气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害怕老师听了会更生气。
果然,老师没等听完就拿起上课用的那根竹条一下子抽在我身后:“胡闹!”
这是老师第一次打我,很疼,但能承受,许是因为冬天穿得多,也或许是老师收了力道。
“简直自作聪明!你一向做事周全,怎么遇到颜儿的事就失了分寸,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伸手,袖子往上提,手腕露出来。”
我默默张开手,却不敢抬头,有些怕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期待,我似乎真的把老师气到了。
竹条连续不断敲在我手上,好疼!我极力忍着不出声,却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大约十下左右,老师停止了责打,我的手心已红了一片,有些微肿。
我挨了打,却很开心,原来老师也是在意我、愿意管教我的。只是,老师本来就心情不好,我又再次惹他生气,一时间我非常内疚。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不会了,您消消气…”
老师听后似乎一瞬间心软了,他缓缓道:“学习之事不可玩笑,虽然这一年的课程你已学过,但仍不可掉以轻心,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闲暇时可进行高年级教材预习,有不懂的可随时问我。”
“你从小有自己的梦想,要做向你父亲一样的英雄,既要追随他的脚步,就切莫再做出影响自己前程之事了。”
老师的话似乎掀起了我心里久违的巨浪,让我不知不觉潮湿了眼眶。其实我这样做,也是存了一点私心的,我想知道,老师是不是不喜欢我,才不会在意我是否犯错,原来是自己大错特错了。
又跟老师说了一会儿话,我躬身告辞,转身看到有人趴门玻璃上偷看,好像是陈晏他们几个。
回到家,妈妈像往常一样,已准备好了晚餐,笑着招呼我吃饭,她对我一向放心,我并未打算将此事告知妈妈。
没想到我刚拿起筷子,手一疼竟掉到了地上,然后,我红肿的手就被妈妈发现了。
妈妈先是紧张了一下,随后拉起我的手要看,我遮遮掩掩说着没事,倒惹得妈妈更是疑惑。我终于抵不住妈妈灼灼的目光,双手打开。
她好像看出来这是被罚过的样子,好在不严重,妈妈收起先前的紧张,问道:“怎么回事?”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没事,妈妈瞪了我一眼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下意识地说是跟同学玩拍手游戏弄的。
“先吃饭,吃完到书房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成功把妈妈给惹生气了,一顿饭食不知味。
书房里—
妈妈坐在书桌前,我站在她旁边。
“妈妈您先别生气,我说。”于是,我将前几日逃课逃考以及今日被罚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妈妈听后似乎更生气了,她顺手拿起笔筒里的一把竹制折扇,调转扇头,然后抓起我的手,捏住手指迫使我手掌隆起,用那扇柄狠狠地在我手心连续抽了五下。
我一下子疼出了泪花,这比老师打的要疼得多,不知是不是回锅的原因。
“牛老师与我们本无亲无故,这么多年不图回报照顾我们母子,你不但不懂感激,还要去惹他生气,你是不是昏了头了!”竹扇边说边落,我又疼又委屈。
“惹老师生气是我不对,但我没有不懂感激,老师是我崇拜之人,这么多年我努力做好该做的事,除了为了自己的梦想,也是为了得到老师认可。”
妈妈神色闪过一瞬的动容,下一刻又恢复之前的严肃,她放下抓着我的手,命令道:“两只手都张开。”
我只好照做,双手刚摆好,又迎来两下,这结实的扇柄当真是极其不好挨的。
“逃课逃考招惹是非,这就是你得到老师认可的方式?”
“我不是,我…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那一点自私又怪诞的想法,若是老师不曾给我这份爱,那么我便不会奢求,可老师对我那么好,我便想要更好,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贪得无厌,尤其看到老师每每对颜儿那样严格又上心,还有他们之间那毫无保留的相处方式,我心里的那份渴求就越强烈。
颜儿总说老师偏心我,不舍得教训我,可我又何尝不觉得,老师对你的严厉,也是一种偏心呢?我多么渴望,在老师面前,也能像你那样肆无忌惮、畅所欲言。
我支支吾吾半天,只道出一句:“我错了。”
一下一下的责打还在继续,那双手已由红变紫,肿了高高一层,我极力控制着双手颤抖的幅度,祈祷着这场责罚快些停止。
“还是不说实话吗?”
“好,那就继续,直到这竹扇碎了为止。”
妈妈对我一向疼爱,甚少责罚,不知为何今天竟罚得这样重,我对老师的冒犯让她如此生气吗?还是说您非要拨开我心底的那一层不敢为人所知的小小的涟漪……”
双手不断地传来一下下灼热的刺痛,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切割着我的神经,每一次那扇子的落下都会让我呼吸更加沉重,每一次那扇子的抬起都让我觉得皮肤被拨开一层,我疼得天旋地转,终于大喊出声:
“因为我羡慕她!”
“妈妈,我羡慕她,我羡慕她能得到老师近乎全部的疼爱!妈妈,对不起,我也想要,我不敢奢求全部,哪怕分我一分,我也满足了。妈妈,对不起……”
责打停了,我吸着鼻子泪流满面,颤抖的双手却不敢放下。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一定会惹得她伤心,这么多年来妈妈与我相依为命,为了我一直孤身一人,我知道,我对老师那份依赖,又让她想起了我的爸爸,那位…那位人人称赞的…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您不要伤心了,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老师话,再也不会做这样任性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妈妈转头点了点眼角,又回过身一把抱住我:“好孩子,妈妈不怪你,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可以确定牛老师待你是真心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他开口,有些事情你不说别人又怎会知道呢,明天去跟你老师认个错好不好?”
“嗯,妈妈放心…”
可这样的想法,我又如何能开口呢…
夜风乍起,残雾消散,柔和的月光映照着屋顶昏黄的光线,帘外的花木随风婆娑,飒飒有声。
我没有告诉妈妈的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份炽热,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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