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照在纪闻生苍白的脸庞上,轻轻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而江斯言就坐在床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外面的太阳高高悬挂着,光芒照在人身上不算热,只能算是暖和。树叶垂落着,上面的露水也就悄悄滑落了下来。
滴到了地上。
感受到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江斯言立马表情有些紧张,微微站起身,等人睁开眼的时候又做回了原地,神情冷漠。
“醒了?”冷冷地开口,见人不说话神色更冷了,“你疯了吗?不知道你自已会酒精轻微过敏?过敏症状严重加重,你是想死了?”
“不知道…知道…有什么意义?”纪闻生抬手轻轻挡了挡太阳,声音沙哑着,“反正我这个祸害,要是真死了…不挺好的?”
“你特么!”江斯言猛地上前一把揪住床上人的领子,把人扯起来,看着对方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差点一巴掌抽过去了。
纪闻生只是眼神淡淡地看着他,说:“你要打我了吗?那你动手吧。”
江斯言放在身下的手握了又握,最终把人松开,盯着纪闻生看了很久,眼底一片冰冷,最终转身离开了。
“随便你。”
话音一落,便传来病房门关上的声音。
纪闻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指微微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想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起来去追江斯言,告诉他,自已因为表姐的死很自责,所以才去喝了酒。
可是现实却是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抬手微微盖住自已的眼睛。
蒙上了眼睛,就不伤心了。
只是眼角有一滴泪穿过蒙上的掌心,划落到了枕头上,又快速的淹没下去。
静,只听到偶尔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轻轻摇曳着,发出了沙沙地响声。
江斯言出去之后心情极度不爽,走到海边看着远处的大海,把脚边的小石子一脚踹到海里。
“靠。”
双手捂着头慢慢蹲了下去,眉眼间染上了几分落寞。
他不知道纪闻生怎么了,他只是在家刷着数学题,沈育刚刚给他打电话说好像看到纪闻生一个人在喝闷酒,看着状态不太对劲,又想着年纪太小,怕出事了,就给他的好兄弟打了个电话。
他赶过去看着地上的四个空的啤酒瓶,又看了一眼,趴在桌上脸色发红,人都晕了还要拿啤酒瓶继续开的纪闻生,差点没暴走。
江斯言在地上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眼睛不小心瞟到了脖子上戴着的平安扣,清透的翠绿色好像一个青苹果。
他慢慢把脖子上的平安扣拿起来,仔细观看着眼神复杂,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算了,先回医院看看吧。
结果回医院一看,好,人影子都没看到。
气得顺手扯过旁边路过的护士,努力挤出笑容:“姐姐,我问一下这房间里面的人呢?”
“走了呀,早就走了,下午的时候就走了。”
“好的,谢谢啊。”
江斯言笑着目送护士,转过头时脸色微微扭曲,行,刚醒过来就跑是吧。
刚准备回出租屋逮人,就接着自已老爸的电话:“又干嘛?”
“我突然想起了,你今儿不是过生日吗?正好你妈今天也早点下班了,你回来咱们一家人聚一聚。”江书礼在电话那头说着。
“没空!”江斯言把电话挂了,骑着自行车就往出租屋跑,跑到一半电话又响了,“我都说了没空!你们两个在家就不能吃饭了吗?再说了,以前都没陪我,现在陪什么陪!现在还管我做……”
“小言,妈妈想你了…”电话那头响起秦浠的声音,“你现在都已经很少回家了,上次回家还是过年那会儿,在家待了半个多月又走了。听见君说,你和闻生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难怪你现在都不回家了,原来是有房子住了呀,但是怎么不跟妈妈说一声?”
江斯言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面的戾气遮都遮不住,又来兴师问罪,他租房子的钱又没用家里面的钱,不都是他自已打游戏当代练得来的。
“妈,有事吗?”毕竟是自已的妈妈,忍着怒气继续说,“没事我就挂了,我真的有事。”
“回家来吃个饭嘛,顺便我们聊一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大家不一起吃个饭吗?”秦浠继续温柔地说着,语气却有一些强硬,“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还是说你在因为之前的事跟我赌气吗?”
江斯言默默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哑着说:“没有,我回来就是了,想要聊什么就聊吧。”算了,顺便谈一下老妈对同性恋的看法。
出租屋里,纪闻生左手死死地抓着自已腰间的软肉,强迫自已看着卷子上的物理题,右手轻轻颤抖着在卷子上,刚划上一笔,就想起了表姐的死状。
全身都是血,两颗眼珠瞪的很大,头部凹陷……
“对不起,对不起…”笔掉在了书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嗓音。
纪闻生不敢掐自已的手,江斯言会看到的,他只能往自已大腿根还有腰部掐,那些地方不会有人看到的。
不知道掐了多久,只是到最后浑身颤抖着,松开了手,留下了血印子,终于冷静了下来,慢慢回到座位上拿着笔,麻木地刷着物理题。
“目标…”
江斯言坐在饭桌上,听着自家老妈念叨了整整两个小时,心都要死了,不是他自个老妈都不喝水的吗?
等秦浠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开口,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对了老妈,你听说去年一大叶尽欢的事吗?就那个跳楼的。”
“这我当然知道,当时碰到的挺轰轰烈烈的嘛,但是过了两三个月也就…”秦浠微微耸了耸肩,有些感叹,“人死如灯灭,当时闹的有多大,到了现在基本上你不提我都忘了。”
“听说他喜欢男的跟人搞同性恋…然后他对象被自已父母关进了戒同所,然后叶尽欢整个人就疯了,跳楼了…”江斯言啃着排骨小心翼翼地说,时不时观察母亲的表情。
“不是,叶尽欢他对象叫什么名字反正没人透露出来,好像是他父母把人关进戒同所的时候,生生打断了人家两条腿,好像还把人弄哑了来着…反正可惨了,还录了视频给叶尽欢发过去,他才发疯跳楼的。”江书礼一听到八卦这个人都来劲了,立马说。
“是吗?这么惨啊?怎么会有人对自已儿子这么…”秦浠微微皱着眉,表现却不太赞同。
江斯言在旁边立马说:“对啊,老妈我也觉得怎么能这样呢?那是自已亲生儿子啊,就算自已儿子是同性恋,那咋了?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就是!”江书礼也赶紧说。
秦浠看着他俩跟唱双簧似的,总觉得哪不对劲,微微皱着眉也说:“是有点那个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至于打断腿还把嗓子给弄哑了吗?”
“就是!同性恋而已,那咋了?男的跟男的也能谈恋爱是吧。”江斯言一激动也跟着说。
秦浠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开口:“不过同性恋确实不能提倡,只能说尊重,但不理解吧。”反正这些又不是发生在自已儿子身上,别人怎么样跟她也没关系。
江斯言看着他母亲那样,虽然不赞同,但是也不算特别抵制的样子,突然感觉稳了。
没关系的,来日方长,他慢慢跟母亲科普一下,然后多在她面前上一下眼药,哎!别说,到时候十拿九稳的时候,再把他跟闻生的事说出去…嘿嘿。
算了,最近几个月先不回出租屋了,让纪闻生一个人呆那吧,谁让他之前惹自已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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