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雪?”我实在不解,但心中觉得这应该是与某种法力相关的东西,“何为心雪?”
“青丘长老曾与我言,心雪为雪女所控制。”十三蹲下身,用手捧起一小捧雪,化之,却并没有化成水!“看,心雪化之,却不为水。捧在手心,什么也没有。”
我扶着十三慢慢悠悠地走出太守府,抬头望天,雪已经停了。门口来来往往的百姓,这才稍作歇息,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在讨论这一场大雪——天降大雪灭火,多么巧的事。
我缠着十三问:“那这雪女是什么来头?也是青丘的人吗?”
“雪女并非青丘之人。来无影,去无踪,无人知道她的去向,也无人知道她来自何处。”走出太守府的那一瞬,十三回头望了望太守府,口中念叨着:“今日多谢你了,雪女。”
不远处的尽石也是灰头土脸地走来,说:“公子!还好你没事!”他又凑得近了些,眼神里仿佛是碰见了什么大麻烦,小声道:“小六来了。”
“她怎么又擅作主张来人间?快走。”
“诶!我骑马带你回去吧。”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十三的胸口,“你这里还有伤。”
“你会骑马?”
“试试便知。”一路上,马儿比来时与我更为配合,轻车熟路便回到了白府。十三一脸惊讶:“想不到你竟还会骑马。改日再教你箭术可好?”
我与十三一同走到正厅,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外来的人。只见正厅的桌椅微微颤抖,谁也不知是何方的力量,十三转身对我说:“我们去书房。”走到书房里侧,这才看见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性格却格外的活泼欢脱,我还并未向她介绍自己,她却先开口喊道:“嫂嫂!嫂嫂!”
好一双狐狸眼睛!
这位想来便是尽石口中的小六了,隔着这么远,还能将正厅的摆件支配。
“休得无礼!”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小六开口责备小辈。我与小六相视一笑,小六只装作被吓到,随后依旧是欢跳活泼。十三牵过我的手,指着小六说:“这是我家小妹,家中排行老六,名拙言,字青蓝。你叫她小六就好了。”
我用着自己刚学来的礼仪笨拙地跟小六行礼,却被她一把拦着:“嫂嫂!这是人间的规矩,不是青丘的。你不用向我行礼。”随后她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拜上三拜,我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十三却叫我待她行完礼,说:“她这是真把你当自己嫂嫂了。”
“是呀!嫂嫂!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你的画像,却没有见过你的真容。今日一见,我果然喜欢!”
见着小六,我想起了何迅。小六比她似乎还要娇纵,不过眼里的纯真确是真真切切。
“我娶媳妇儿,要你喜欢干什么!”
“二哥!我想跟嫂嫂去逛逛你这白府新宅可好?”
十三点头示意,我也自然愿意。这一眼再见到十三,他早就穿戴整齐了,果然会法术就是好。
一路上,小六的嘴从未停过,说起十三儿时的事情便哈哈大笑。这宅院我也并未仔仔细细逛过,听小六的描述,十三为它废了不少心思。宅院要选在城里,却不能太靠近中心,但又必须得采购便利。这里安静,却不能过分安静。总而言之,一切适当就好。这让我想起了那日他为我叮嘱那缝人裁纸衣裳时的言语。
这宅子很大,宅内的水流更是清澈,走到哪儿都能瞧见水里的锦鲤。如今是深冬,仆人们在平地上扫雪。来这里两日,从未见过十三对手下的人又半点责骂。
69書吧
“嫂嫂当心脚下。”小六小心地扶上我。
“你别可别再叫我嫂嫂了。我与你二哥并未成亲。你再这样说下去,被仆人们听到,再传到外面,对你二哥名声也不好。”
“我们青丘之人,不像那天上的那些,我们不求人间的名声。”小六此话说得十分洒脱,眉目之间的潇洒已经溢得满园,与这般人多交谈,相必不会成为看不开的人。
我与她一路走向西边,走到了上次那位贵客居住的周边。瞧那样子,想必居住的人已经走了。
“小六,我虽没去过青丘。但也听说青丘是极美极灵之地,像那样的宝地是多少凡人向往之地。既然这样,为什么灼知要在人间安居下来?”
小六的眉间露出思考的神情,几经思考,又仿佛决心告诉我一切。
“嫂嫂可听说过当朝太子?”
“我是外来之人,哪里知道什么许朝的朝政之事。”
小六玩弄那长袖,似乎这是令她不快的事情,一会儿一脚踢飞,一会儿出手使用法术将四周的小树吹得枝丫凌乱,四处发泄一会儿,她才开口道:“那太子昏庸无能,向上把人皇哄得宠爱他,向下又欺压百姓,连国库拨出来赈灾救民的银子都克扣。你看霖州如此安定,是因为有我哥哥和李太守在。”
“十三如此富甲一方,怕是会遭到皇家嫉妒。”
“嫂嫂真是顾虑得周全,同我二哥想得一样。不过,这些事的名都没有落在白家头上,白家出钱出力,至于这名嘛,都给陈王了。”
“陈王?”
我的脑海想起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位贵客。
“嗯。陈王多年病弱,患有咳疾。人皇有十子,除开早些年夭折的,太子年纪最大,陈王排行老二,其余的都不过十岁。可是人皇如今年逾花甲,朝廷的党派之争亦从未停歇。陈王善待百姓,但不得宠,兜里也没几个钱。”
小六知道一些事情,但或许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那十三为何要帮他?他明明可以做逍遥自在的青丘公子。”
“二哥的怜悯之心,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夸张。陈王儿时无意闯入了青丘的境界,我们的地盘进入了一个凡人,下面的人通报上来,是我二哥审问的他。得知他是人皇之子,又看见他咳个不停,便吩咐下面的人要好好待客。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二哥得知他身世极惨。”
身世极惨?我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他那般和颜悦色之人,身世极惨?我并未开口打住她,提着两只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宫外的人都知道陈王是林贵妃所生,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人皇宠幸的宫女所生,据说那宫女奇丑无比,皇帝并不宠爱她,在她生下陈王后便赐她毒酒,将陈王送往林贵妃的宫中。但林贵妃也不待见这位刚出生的小皇子,只保住他的命,却不好好照料。”
“若林贵妃膝下无所出,又为何不好好待他?”
“因为林贵妃害怕这孩子会威胁到以后她自己所出。两年后,林贵妃果真生了皇子,那时候陈王才两岁。所以她起了坏心,给陈王灌了这导致咳疾的药,总想着他会不药而亡,还毁了陈王的容貌。而陈王又偏偏幸运地活到了十五岁,又在十五岁遇见了我哥。”
我见过陈王的脸,那并非是一张被毁过的脸,甚至能入画。
“是你哥医治了他?”
“我二哥请了青丘的神医,用了上好的神药,救了他的容貌,却并没有治好他的咳疾。也不知那林贵妃是从何处找到的这样下三滥的药,连有神力的人都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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