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吃完饭,使团再次开拔,皇甫立等人依然紧紧跟随车队。看惯了这路边景色变化,再加上这两日严重缺乏休息,皇甫立打了个哈欠。
突然他感到自己脑袋似乎被什么小东西敲了一下,连忙回过头去看。只见自己身后马车窗帘已被撩开,里面露出一张女孩子的脸,面皮白净细腻如羊脂显得清新脱俗。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这边,闪烁着智慧和灵动。虽然口鼻隔着面纱,却能隐约望到面部轮廓的柔美。
“初次见面,请问姑娘有事?”皇甫立稍微放慢了行进速度稍微往车窗靠了靠。
“小女子见过信王殿下!”女孩轻声向皇甫立打了声招呼,“不过咱们并不是初次见面。”
“嗯……我们之前见过面吗?”皇甫立实在想不起来了。
“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子是亚摩国使团随团的女医官丹波优子,昨日见信王殿下诊察拟方如行云流水一般,衷心感服!”女孩说着说着,看向皇甫立的目光不知不觉开始升温了,“不知殿下师从何人,可否为小女子引荐一下?”
“额,这个说来话长了……”皇甫立看了一下周围,他觉得在这里还是不要说太多关于白翁的事情比较好,以免节外生枝。
“嗯,我懂我懂,一定是一位不世出的高人,然后又有着非同一般的境遇之类的。”丹波优子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完全不在乎周围的环境了。
“不,他只是个乡野郎中,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皇甫立想来想去,觉得这样的回答或许才是最好的。
他说完了话就直接往队伍前面赶过去了,只留下丹波优子还在那儿回味话语里的意思。
此时正值上午时分,山野上展现出一片静谧而辽阔的景象。阳光斜照,为这片广袤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远处,低矮的山峦起伏,像是被风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展现出一种粗犷而原始的美。
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野草的芬芳,偶尔夹杂着远处动物的嘶鸣,给这片山野增添了几分生动与真实。风吹动着树木,树叶摇晃着碰撞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故事。
在这片山野之中,没有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只有大自然的宁静与空旷。皇甫立闭上眼片刻,感受着此时的宁静,他竟然十分希望自己能与这自然融为一体。
与来时的紧张相比,此时的安静更让人想放松。栾青山悠闲地叼着烟杆吞云吐雾,几个玄水卫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同行的每个人似乎都在享受着这片阳光带来的的温暖。
皇甫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赶到栾青山身边,将那天发现伪造玄水卫官服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栾青山听了之后面色凝重起来,只是叮嘱皇甫立不要声张,他自己会另派人手去调查此事。
这天傍晚,使团终于抵达了永平城。卫帝早就安排好了接待事务,礼部罗尚书带人在城门口等候多时了。栾青山、皇甫立与罗尚书交接完成后便进宫复命了,罗尚书带领使团到城内的国宾馆下榻稍作休整,次日由三皇子齐王岑林安排进宫觐见卫帝。
皇甫立回到自己的府中,最高兴的就数阿蓉了,她这几天一直都在担心皇甫立在外面会有什么危险。而府中的下人们也总是各种猜测,害得她每天都难以安然入睡。皇甫立还没踏进门时,这姑娘就一直呆呆地盯着门口期盼着他的归来,直到她看到门外那熟悉的身影,一双眸子立即恢复了灵动的光芒,便立刻兴奋地跑了出来,差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阿蓉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皇甫立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了,这么想我啊?”
“当然想了,殿下你去那么久,我担心你会有危险。”阿蓉抬头看着皇甫立,眼中满是关心和担忧。
皇甫立心中一暖,他知道阿蓉是真的关心他,便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这不已经平安归来了吗?”
“在我心里殿下一直都是最强的!”阿蓉笑嘻嘻地接了一句。
“阿蓉,准备些饭菜吧,今天叫上府里的所有人,吃顿好的!”皇甫立今天从宫中回来心情比较不错,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银锭子,“你们看着张罗就行了,我先休息一下,等会吃饭了叫我就好。”
阿蓉接过银锭子,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知道这意味着今天府里会有一顿丰盛的晚宴。她立刻转身跑去厨房,开始忙碌起来。皇甫立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熟悉而温馨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属于他的家。
夜幕降临,府里的灯火通明。阿蓉带领着下人们忙碌着,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了餐桌。府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在餐厅里,欢声笑语不断。皇甫立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晚宴开始了,阿蓉亲自为皇甫立斟上了酒,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敬仰。皇甫立端起酒杯,向所有人致谢:“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今天我们一起庆祝这个美好的时刻!”
大家纷纷举杯,祝贺皇甫立平安归来,府里的一切都更加美好。晚宴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份幸福和快乐之中。
晚宴结束后,皇甫立回到房间,阿蓉跟在他的身后,为他铺好了床铺。
“我去给殿下准备热水洗漱。”阿蓉说着就伸手去端架子上的木盆。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皇甫立一手抓住了木盆,“阿蓉,这几天我不在家让你担心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阿蓉看着皇甫立,眼中满是感动和欣喜,她知道皇甫立是真的关心她,愿意为她分担一切。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的,殿下,那你自己小心些。”
皇甫立微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木盆推开房门向厨房走去。而当他走到院子里,却听到了外面乱糟糟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间府内下人们都已经开始准备睡觉了,外面的街道上似乎完全没有冷静的意思。
信王府位于永平城的东北角,此处多是官宦世家以及富贾的宅邸,与永平城的繁华商业街区有着一段距离,主打一个安静宜居。然而,就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信王府周围的喧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皇甫立眉头微皱,他感受到了外面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并没有选择从大门出去查看,而是选择了翻墙而出,想要亲自探个究竟。
待走近了,皇甫立才看到一男一女正在不远处的街口拉扯,有不少人都在看热闹。
“你这贱人还不好好跟我回去!”开口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的男人,衣着尽显华贵,尽管街口光线不怎么充足,但那衣袖上的刺绣却隐隐透着光泽。
“不!你这骗子!”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哭腔喊着。
“你说我怎么骗你了?”男的言语中明显带着一股子油腔滑调,“当初咱们说好的,我帮你把你爹埋了,你以后就跟着我,这是说好的!”
“你我最初约定将我爹下葬,从此我便做牛做马!”年轻女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坚韧,“最初我就是信了你的鬼话,哪知你言而无信,只是将我爹爹埋在了乱葬岗!”
“你个臭女人!”男人冲上去“啪”地给了那姑娘一记耳光,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你爹一个臭要饭的,也配让我给他花钱弄口棺材?”
皇甫立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怒气。他上前一步,大声喝道:“住手!”
那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一双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他有些心虚,但还是强硬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
皇甫立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我是什么东西?我就是爱管闲事的,看到有人恃强凌弱,又岂能坐视不理?”
皇甫立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霸气。那男人被皇甫立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然不敢说话。周围的人群也都被皇甫立的气势所震慑,纷纷散开,只留下皇甫立和那男女三人。周围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寂静。
皇甫立松开手,将那男人一把掼在地上,冷冷地看着那男人,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她是贱人,说她是臭要饭的,你可知道她为何会跟你在一起?她是为了给她父亲下葬,才答应跟你的!你既然答应了她,就应该履行承诺,而不是将她当作奴隶一般对待!”
那男人听了皇甫立的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你在教我做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永平城里还没什么人敢得罪本少爷!”
“那我就是这第一个!”皇甫立冷冷地回了一句,顺便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他从怀里摸了一袋铜钱,直接丢在对方跟前,“拿上这钱赶紧走人,这姑娘跟我了!”
“你算老几,凭什么听你的!”男的直接朝皇甫立扑了过来。
皇甫立完全没有一丝慌张,直接一脚把男的踹倒,冷冷地说道:“就凭……我比你强!”
男人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爬起来,一把抓起钱袋子,但嘴里还在逞强:“今天本少爷暂且不跟你追究,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罢便跑了。
皇甫立又看向姑娘,柔声问道:“敢问姑娘姓名,哪里人氏?为何到此处?”
女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和敬畏,轻声说道:“小女子是东山郡人氏,早些年因亚摩人抢掠被迫与爹爹逃难至此,在商阴县得一大善人陆老爷收留,便在那大善人家里帮忙做些活。早几日爹爹患了恶疾,陆老爷的夫人便将我们父女赶了出来,我为了给爹爹看病才带着他来到此地,只是路上爹爹未及救治已经身亡,而我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只好卖身葬父。”
“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吧!”皇甫立从怀里拿出几个碎银子,放到女人手里,“这些应该可以养活你了,以后你不管找个好人家还是自己生活,应该都差不多了。”
说完就迅速转身走开了。
“谢谢恩公!”女人朝着皇甫立直接跪拜下去。
皇甫立溜到了大街上,这个时候的永平街道行人已经少了很多了。经过刚才的事之后,他的困意已经消了不少,今天竟然有了想要逛遍永平城的想法。
逛了一圈之后,皇甫立感到有些口渴,便走进了一家茶馆。茶馆的装修很古朴,虽然一眼望去不见没什么值钱的摆件,但胜在整洁雅致,甚至桌子上手工编织的茶杯垫,虽然用料很一般,但花纹很精致,锁边处理的很精妙,很多细节之处都能看到主人家的用心。他点了一壶酸枣茶,坐在窗边,欣赏着外面的街景。茶馆里的氛围很是悠闲,这个时间虽然已经没有说书的场次了,但茶馆里的客人们或低声交谈,或独自品茶,都在享受着这份宁静与惬意。
就在皇甫立沉浸在这茶馆的氛围当中时,却无意间听到了旁边桌子上两人的谈话,声音不大,但却引起了皇甫立的注意。
“话说最近好久都没有看到司马兄了,你可有他的消息?”开口的是一个身材匀称的男子,衣着整洁,皮肤虽然不像一般的公子哥那样白净,但却黝黑又隐隐透着光泽,显得十分健康。
对面的男人一口饮完了杯里的茶水,有些不太高兴地答道:“他最近流连于城南博彩场,都快不认得我们咯!”
“博彩场?那有什么好玩的?”黝黑的男子一脸疑惑,“不就是赌博么?他以前是不屑于这些东西的。”
“城南的博彩场晚上会有斗技比赛,好像是可以给参赛选手下注,他本来只是去图看个热闹,最后竟然也开始下注,偶尔赢了几次,就欲罢不能了。”
皇甫立听完之后,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赌博,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但他深知其中的危害。看着对面那位因为赌博而沉迷的朋友,皇甫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他再三思索,决定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晚上就去城南博彩场去见识见识那个斗技比赛,兴许还能找到点什么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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